五年的時間,幾乎是用了整整五年的時間,薄母才從那場喪子之痛中緩了過來。她將所有的怨怒憤恨都發(fā)泄在了蘇清雅身上,對梅英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懷疑,甚至在后來婆媳融洽相處過程中,對她愧疚多過于一切!
可今日,薄煜銘將那道傷疤用最殘忍的方式給揭了開,露出鮮血淋漓的傷口,細粒的鹽灑在創(chuàng)口上時,薄母只覺痛到了麻木。
她逼著她走到了窗臺,看著梅英微微凌亂的碎步,她露出仇恨到了扭曲的面容,探出手掌心捏住了梅英那仰著的精致小臉。
“薄鋅對你挖心掏肺,薄家對你視若己出,給了你一切,尊重,禮遇,放任你們自由。賤人,你怎么敢?你竟然如此毒蝎心腸!”
薄鋅對梅英的好薄母歷歷在目,她的兒子是如此專情的人,為了這個女人幾乎喪失了一切,到頭來,她的貪婪和狠毒,將薄鋅推上了絕路。
梅英聽著薄母的話語,她驚恐的看著窗臺后十幾米高的大樓,以及外頭陽光中灑下的淅淅瀝瀝雨絲,恐懼如蛛網(wǎng)般蔓延,黏在了心頭。
“我……我……”她臉色蒼白著,血色盡褪,單薄嬌小的身子更是忍不住的瑟瑟發(fā)抖,剛才決然赴死的念頭在十幾米高的樓層下,片刻瓦解!
“煜銘,你真的要我死?媽,你真的就信了,這些事都是我做的?”她試圖緩和這種恐怖的氣氛,想要避重就輕的開口給自己找一條活路。
可,顯然,薄母智商上了線,目視著梅英的眸光只剩下嫌惡與仇恨:“別叫我媽!薄鋅沒有你這種老婆,你不配!你想我原諒你是不是?”
薄母眸光冰冷著,聲音殘酷冷冽:“從這里跳下去,你若是能安然無恙的活著,我就原諒你!用你的一條命,來還你欠啊鋅的。跳啊!”
薄母是鐵了心逼著梅英跳樓,大概只有這種方式才能抵消了她心頭的怒火。而梅英也清楚的意識到,憑著薄家的權(quán)勢,就算今日薄母真的逼著她跳了樓,明日大抵結(jié)案也只會是她失足掉落,亦或是自殺。
她皙白的手撐在冰冷的墻壁之上,搖著頭,神情滿是絕望:“不!煜銘,我不還不想死……”
“別再叫我煜銘,你不配!你欠奶奶的,薄鋅的,蘇清雅的,就算是從這里跳下去一百遍也無法抵消。”
真的是失望了,才會無視她盈盈淚水和如今這種放低姿態(tài)的祈求。
梅英聽著薄煜銘冷厲的話語,那抵著墻壁的手終于垂落了下來,眸光逐漸的放空。空氣似乎靜寂了下來,站在窗臺前的梅英在沉默許久后,露出瘋癲的笑容,幾近瘋狂的嘶吼聲嘶力竭的吶喊著:“薄煜銘,你們都是殺人兇手,你們都是惡魔……”
說完這句話,梅英扭頭奔向窗臺,不等薄煜銘與薄母反應(yīng),便一躍而下……
……
半個小時后,有人跳樓的事跡瞬間被傳的熱火朝天,梅英最后喊的話語也被路過的護士聽在了耳內(nèi),警察來的很快,因為涉及到殺人,薄煜銘和薄母被警方傳喚進了警局。
至于跳樓的主人公,大抵真的是命好,掉落時被遮雨棚彈了一下緩沖掉了高空墜落的沖擊力,最后摔在醫(yī)院綠化帶里,勉強保住了一條命。
只是,這次再沒有虛假,她受傷,腦出血嚴重,肋骨斷了好幾根,骨折了七八處。
雙腿也因為遮雨棚上面的銳刺,導(dǎo)致了血運不順,在事故第三天,被截了肢!
警局里,薄煜銘保留了梅英犯罪的證據(jù),以及跳樓時有病房監(jiān)控視頻,這反轉(zhuǎn)來的太快,不過是一夕之間,受害人變成了犯罪嫌疑人。
醫(yī)院病房24小時警察駐守著,等著梅英恢復(fù)意識清醒,便提審……
當(dāng)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南山別墅,薄煜銘從警局出來時已經(jīng)快要凌晨,月朗星疏的天空零星幾顆遠遠地掛著,車行駛在馬路上,月光掃過婆娑的樹影,一道一道如圖騰般灑在車窗前玻璃。
車速很快,快到了,樹影一道一道穿梭著,男人歸心似箭的望著不遠處還亮著燈火的豪華別墅。
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薄煜銘將車停在了地下車庫,用鑰匙開門。
……
溫馨等了很久,很久,久到了整個人都魂不守舍忐忐不安,五點多鐘薄家那邊便有消息傳了來,薄母和薄煜銘逼著梅英跳樓,兩人被抓到了警察局。
這消息就像是瘟疫,在薄家傳出了各種版本,而里頭只有溫馨明白為何薄母和薄煜銘會針對梅英,甚至把她逼的跳了樓。
多的不多說,就薄鋅的死,薄母絕對不會輕易罷手,按照溫馨所想,估摸著按照薄母性子,把梅英一腳踢下樓也是有可能的。
畢竟殺子之仇,喪子之痛!
只是沒想到事情最后會一發(fā)不可收拾,被警察給帶走了,且在醫(yī)院有證人聽到了梅英最后的話語,指控薄煜銘是殺人兇手。
正當(dāng)溫馨越想越心神不寧,越想越驚恐時,門口突然傳來了走動聲兒,緊接著是大門被咔擦開啟的聲音。
她詫異的抬起頭,視線落在昏暗的壁燈中,男人款步而入,慵懶的眸光掃過客廳之后落在她的身上,蹙了蹙眉:“怎么還不去睡?”
“你沒事吧?警察有沒有為難你,有沒有對你屈打成招,會不會判刑,聽說殺人會抵命的!你怎么會那么蠢,在醫(yī)院里就逼著梅英跳樓。”一連串的問題,溫馨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她眸光泛著了水霧,滿是擔(dān)憂和心驚。
大概是真的嚇到了,薄煜銘抬手抱住了嬌小又柔弱的女人,輕聲的安撫著:“傻瓜!別把你男人想的那么沒用。”
他看向她,之所以看著梅英跳樓而沒有半分出手干預(yù)的舉措,無非就是為了彌補,彌補薄鋅在天之靈,彌補奶奶死去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