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梅小姐,你是太天真,還是太蠢笨?手上既然已經沾染上了血腥,身上已經背負著人命,你還妄想著回到從前?想要薄煜銘永遠不去懷疑你,你就必須除掉那個女人,然后把自己變成他不可割舍的唯一!”
那道帶著腐朽的陰戾聲兒在她的耳邊沉沉地響起,聽著她臉上神情逐漸的黯淡……
從未有過如此的退無可退,她不想做那些事的啊!
抬頭,眸光顫顫地看向鏡子中,明明是如此干凈,不染半點塵埃,為何走到了今天這步!那些人,明明不該死的,明明該死的只有蘇清雅一個,為什么要害死那么多無辜的人?
風拂過,她突然感覺臉頰有冰涼感,那一絲絲的涼意侵害著她的身子,逐漸的蔓延到了四肢……
對!都是蘇清雅的錯!是她搶走了屬于自己最重要的東西!
如果軟弱,善良,代表是要失去,如果退讓,忍受,意味著被傷害……
她沒有道理心存難安!
……
山里的夜特別的漫長,漫長的蘇清雅仿佛數著時間過的一分一秒,又熬了一整夜,饑寒交迫中,她終于不再坐以待斃的等待。
她還不想死,她必須從這里逃出去。
蘇清雅敲了敲窗戶玻璃,孱弱的聲音氣息奄奄:“救命啊,有沒有人,我肚子疼。”
門外,看守她的人開了鎖,蘇清雅趁著兩人往里走時,躲在門背突然舉起棍子朝著兩人后背狠狠地砸下。
早晨的林子里,布滿了朝露與荊棘,她忍著手臂腳腕被劃傷的口子,朝著蜿蜒的小道朝馬路飛奔。這是她逃走最后的機會了!
身后,腳步聲愈來愈密集,似乎距離愈來愈近了,蘇清雅情急,朝著身邊的河流就這么一頭扎了進去……
湍急的水流淹沒她的脖子,她想要張大嘴巴呼吸,可不停嗆進嘴巴里的水流讓她冒著頭劇烈的咳嗽著。身子越來越重,沉著,往河底一點點下降。
她明明通水性的,在游泳池也能撲騰兩下,可她忽略了,外河并不是游泳池,何況還是從山頂激涌而下的水流,單是那些個浪頭就能將她這只只會狗刨式的旱鴨子給拍死!
就在她眼發昏,要暈過去時,突然有人托住了她的腰,在水里堵住她的嘴給渡了一口氣后,快速的朝著岸邊游去。
……
“這小娃子不會真死了吧?”薄嵩藺這會兒老臉有些掛不住。
就在剛才,他的孫子濕漉漉的抱著奄奄一息的女孩疾步跑回了房間,然后整個薄宅熱鬧了起來,喊醫生的喊醫生,讓人送衣服的送衣服,讓人燉姜湯的燉姜湯。
暫時處理完女孩的情況后,薄煜銘便發了雷霆之怒!
這是薄嵩藺這么些年第一次見到孫子會發這么大的火,滿臉陰瘆的寒氣,在書房里便掀翻了他練書法的木桌子,將那方硯臺砸到了電視機柜上,驚的整個薄宅的人大氣都不敢喘。
薄嵩藺起床,得知消息后,本想教訓這個不孝子幾句,哪想到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薄煜銘給呵斥住了!
“爺爺,你不喜歡蘇清雅,可以光明正大的鬧,這種下流的陰損招,我下次不希望再見到。”薄煜銘睨了一眼一旁的老爺子,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老爺子冷哼了一聲,然后拄著拐杖,離開了……
兩個多小時后,蘇清雅終于清醒。
她睜開了沉重的眼皮子,長長的睫毛輕顫著,受了些輕微擦傷的手臂吃痛,想要說話發現喉嚨干干的。
“小女娃,你醒了啊!”站在床邊的是一位年逾七八十的老太太,老太太戴著一副復古的垂著鏈子的眼鏡,身穿著好看的真絲旗袍,那頭泛著銀光的發垂落著。
說話間,老人家將手里的姜湯遞給了蘇清雅:“小女娃,你命可真大,要不是我那孫子來的湊巧,你這會兒就是一具尸體了。快趁熱喝了,暖暖身子,受了涼容易感冒發燒。”
不用老太太提醒,她已經感覺出了身子似乎有些重,大腦昏昏沉沉,還有種熱著燒心的感覺。
果然,受涼是次要的,受驚才是病癥。
就算是如今能好好喘息,能活蹦亂跳的喝湯,蘇清雅依舊是記得那種冰涼的窒息感,仿佛四周都是黑暗,地獄深淵就在眼前。
再看向身旁的老太太,蘇清雅細細打量,她穿著金絲綢緞,手上戴著和田白玉,色釉完美,一看便是價值不菲的東西!能稱呼薄煜銘為孫子的,想來這世上的老太太除了沈蘭心不會有其他人。
蘇清雅一直以為,像是薄嵩藺這樣的,能合著過日子的老太太,一定也是那種滿口規矩不離嘴,讓人心生敬畏的。
可,顯然,眼前這個露著和藹笑容的老太太不符合她的想法與定論!
與薄嵩藺的冰冷不近人情相比較,老天太有人情味多了,讓人靠近便覺得溫暖,沒有半點的疏離與高不可攀感。
蘇清雅突然想起了住在小鎮上總是掛著笑臉的外婆。
“薄奶奶,我現在感覺自己好多了,薄先生呢?可以讓他把我送回去嗎?我待在這兒久了,不太好。”蘇清雅主要是怕,這是身在敵營,若薄嵩藺這會兒冒出來,把她再綁了關小黑屋里,她哭都來不及。
“小女娃,你別怕,那老頭子迂腐脾氣又犟,以后他不敢做這種事情了,稍早的時候,我那孫子發了好一通火氣,老頭子撞槍口上,被罵的屁都不敢放一個。”
老太太對于薄老爺子早心生不滿,若不是當年老頭子逼著緊,她的寶貝孫子能一氣之下搬外頭住,逢年過節才回來一趟。
不就是棄政從商了嘛,又不是什么殺人放火的大事。老太太這幾年對薄老爺子可是憋著一股子怨氣,如今,看老爺子被慫懟,老太太心底別提多快意了。
“那薄先生呢?”蘇清雅一點都不想知道薄煜銘和薄嵩藺之間鬧過,還是為了她這個外人傷了和氣的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