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曉得你現在心氣兒高,但是一榮俱榮的道理你該懂,蘇家沒了,你不過就是個破落戶!雖然,薄先生這會兒貪新鮮,但往后呢?”
蘇淺夏看著如今被嬌養著的女人,細嫩的身子愈見豐腴,那股子養尊處優的嬌貴樣兒,讓人狠的牙癢癢!
她蘇清雅怎么就那么好命!
坐過牢,犯過事兒,還能被男人當成寶?
反觀她呢?明明是蘇家正兒八經的千金小姐,過的卻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而這一切,她都歸咎在蘇清雅的身上,若不是當初她將許亦博介紹給她認識,就不會有今日的如墜深淵!
蘇清雅兀自笑了,她莞爾的看著面前的人,冷嗤道:“蘇淺夏,如果你今天是上門譏嘲我的,那很抱歉,我現在過的無比滋潤。倒是你,在婚禮上大爆丑聞,往后該憂心憂心自己……”
比起將這對母女逼著瀕臨絕境,蘇清雅更樂意瞧著她們走投無路,高高在上享受旁人俯首稱臣的日子過久了,這角色置換,她想這懲罰大概會讓這對清高傲慢的母女生不如死。
“你……蘇清雅你后悔的,會為今天拒絕我的示好后悔的!”蘇淺夏終于臉色變了,她神思閃爍著,掙扎著起身后,走到了梅姨的身邊。
蘇清雅原本以為,話說到這個份上,某些不識相的人也該腆著老臉狼狽而走。
可讓她詫異的是,梅姨似乎很篤定,篤定中帶著恬淡的從容:“蘇清雅,原本我想和平的和你談判,如此看來你非要和我作對到底。世勛被檢舉,入獄,這里面真沒有你的推波助瀾?”
她踩著七厘米的高跟鞋,風姿搖曳,一副貴婦的優雅派頭,臨近了蘇清雅的身邊,輕笑著繼續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給你一星期時間……”
梅姨似是威脅的話語明明是那么寡淡,沒有半點的威懾力與脅迫力,可蘇清雅依舊感覺到了一絲莫名的危險!
“梅姨,你這未必太強人所難,爸他犯了事,被判刑也是咎由自取,我可沒那個能耐將他從監獄里撈出來!”
蘇清雅緩緩地站起身,想要讓陳嬸送客時,就聽著梅姨從包包里掏出了兩張照片。
“蘇清雅,我想你看過這個后,大概會有興趣坐下來和我慢慢談。”梅姨持著輕淺的笑臉,伸出柔夷將照片擺在桌子上,之后,她一臉鎮定的端起茶杯,掀了掀蓋子。
裊裊熱氣模糊了梅姨那張雍容的臉,蘇清雅神色在瞥見照片的瞬間,微微地變化著,從開始的茫然到震撼,最后她激動的手腳都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梅姨,你以為我還會輕信你的詭計?”她指腹輕輕地捻過照片的底頁,然后像是觸摸到了什么致命毒物般,丟至一旁。
“蘇清雅,這世上沒有什么不可能!就像是薄煜銘與你之間的距離,天差地別的兩人,不也攀扯上了?慕青還活著這一點毋庸置疑,至于她在哪兒,你還能不能見到她,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梅姨的話語終于擊潰了蘇清雅最后的一點冷靜自持。
她快速的又撿回了那兩張照片,如星海般幽寂的眸光顫動著。
其中一張照片上,是一個穿著療養院病服的中年女人,女人坐在輪椅上,手腳被粗黑的麻繩捆綁著,骨瘦如柴的身子風一吹就要倒。
女人的頭發像是干枯的稻草,凌亂的散落在肩膀上,枯黃的發絲下是一張毫無生氣的枯槁臉,烏青的眼眶中一雙死氣沉沉的眸,無神空洞的望著一望無際的蔚藍天空!
另一張照片,是女人發病時候發狂撕咬人的照片,驚悚可怖的畫面,讓蘇清雅整個人都顫栗了!
“你們對她做了什么,當年不是意外墜樓身亡了嘛?我還親眼看到她入殮的,這不可能是真的……”蘇清雅恍惚了,這一切就感覺做夢般,明明是死了十多年的人……
她的母親,慕青,當年的葬禮她明明看著她入殮火化,明明是她捧回了骨灰盒將她葬到了郁金花遍地的墓園里。
可如今照片上的這個女人,幾乎快要看不出慕青容貌的女人……
“當年慕青從抑郁癥過度成了精神病,蘇家的太太怎么會容許是一個精神病患者?當初的意外墜樓是你爸他刻意安排的,至于慕青這么多年一直在國外治療,你要是不信盡可以去監獄里親口問你爸。”
話落,蘇清雅的臉色陰郁瘋狂了起來,她從未想過,自己安享人生時,母親被人關在瘋人院里,被當成瘋狗對待。
她心尖銳的疼痛,不知怎地,滿目的淚洶涌的濕了臉頰,她廢了好大的勁兒才忍著,沒有用水果盤里的刀捅死面前這兩個人!
“所以,蘇世勛為了擺脫我媽,為了光明正大的娶你,才會做出這種讓人發指的事兒。”
梅姨臉色微微一僵,大概是被說中了事實,未免蘇清雅把怒火燒到自己的身上,她抵賴道:“慕青的事兒跟我無關,這一切我都不知情。我嫁給你爸,是這事之后過了快一年的時間,若真和我有關系,我不會耗費一年的時間才成為蘇太太!”
有沒有關系對于蘇清雅來說都不重要了,如今她在乎的是:“在哪兒?”
“蘇清雅,我說了,你把你把安然無恙的從里頭弄出來,我就告訴你媽的下落,要不然這輩子你也別想知道。”
梅姨瞧著差不多火候了,適才不慌不忙的帶著蘇淺夏,離開了……
陳嬸從廚房出來時,就瞧見客廳里,蘇清雅陰郁著表情,失魂落魄的坐在沙發上。從未見到過如此落寞冰冷的她,陳嬸不禁疑惑,三個人這么段時間到底談了些什么,怎么弄的一臉絕望?
“陳嬸,麻煩你給我倒杯酒。”蘇清雅緩緩抬頭,她開朗樂觀的臉上布滿了暴戾的死氣,那雙陰沉的眸子,瀲滟著心痛絕望的眸色!
“蘇小姐,是遇到什么解決不了的難事了嗎?”陳嬸倒滿了一杯紅酒,遞給她后忍不住開口。
她握著酒杯的手用力到骨節泛白,玻璃杯在她的手中被捏碎成了渣。那一點點細碎鋒利的玻璃割破了她的手腕,血瞬間彌漫開……
“陳嬸,我如今才明白,人無恥惡毒起來的時候,可以無底線,泯滅人性!”蘇清雅抬頭,眼淚蔓延出眼眶,最終無聲的掉落。
她喝了很多,踉蹌著步子回房間時,已經醉了。
房間里到處彌漫著濃烈的酒味,她明明感覺自己已經醉了,可思緒卻愈發的清明,望著窗外的闌珊燈火,她腦海中滿滿都是今日梅姨所說的話。
那兩張照片占據了她所有的思維,照片上慕青的凄慘模樣,就像是一把鋒銳的刀,凌遲著她破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