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這么說話,真是沒有教養(yǎng)!就算我家阿容做的再怎么不對,也有法律的制裁,還輪不到你這樣動私刑!”鼓足勇氣,迎著他吃人的目光說道,“再說了,唐心不是也沒事么,我們阿容也是受了很重的傷,這件事說到底,你們自己一點責(zé)任都沒有嗎?”
孟洛生剛要發(fā)飆,被唐裕一把拉住往后拽了一下,然后看著周鈺道,“既然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那么我想也沒有必要再留什么顏面了。既然撕破臉,索性撕破個徹底,周鈺,周氏如果要毀,也是毀在你們姐弟倆的手上,是毀在你們的不分是非黑白上!”
“唐心現(xiàn)在情況惡化,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就不是他變成瘸子這么簡單了,我會把他的骨頭一塊一塊的都給拆下來喂狗!”
惡狠狠的放下狠話,孟洛生這才跟著唐裕離開。
周連容一直躺在床上沒有說話,之前孟洛生的那一腳,讓他的病床整個兒歪了歪,然后人都在床的邊緣上了。
回過神來,周鈺扭頭來整理他的床鋪,想把床拉回原來的位置,卻被他一把按住了手。
“阿容?”抬眼看他,卻見他目光呆滯,直直的盯著自己,“姐,他們方才說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我只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弟弟,爸媽把你交托給我,我就算傾家蕩產(chǎn),也一定要維護好你!”周鈺淡淡的說。
“你明白我的意思!”周連容說,“瘸子,是什么意思?”
“沒事,阿容!你不要聽他們胡說八道,他們是故意刺激你的,什么事都沒有,你好好養(yǎng)傷,別的先別想了!”
剛開始,她氣惱的不行,想著要罵他打他,可是等他醒過來,顫巍巍的叫了一聲姐,她就什么都不想了。
就算千錯萬錯,他也已經(jīng)付出代價了,現(xiàn)在躺在病床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站起來,就算站起來了,以后也一輩子都是個瘸子了,這對阿容來說,得是多大的打擊啊,他怎么能接受得了。
小的時候他最愛漂亮了,每次都要板板正正,肯定帥氣十足了才出門,現(xiàn)在如果告訴他,你一輩子都會是個瘸子,那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可是偏偏就在剛才,那個孟洛生就這樣說了出來,她心里是有些怕的。
“沒事?”抓緊了她的手,周連容另一只手順下去去摸自己打著石膏的腿,“如果真的沒事,為什么我的腿到現(xiàn)在還不能動?姐,你別騙我,上次就是這條腿斷了,這次我覺得還是在同一個地方,我是不是,是不是真的以后都要成個瘸子了?”
他的話讓周鈺眼睛里噙著淚花,咬了咬唇,“不是的,我都說了不是的,你不要胡思亂想!你不就是腿受傷了,養(yǎng)養(yǎng)就能好了,再不濟,姐給你找大夫,現(xiàn)在國外的技術(shù)那么發(fā)達,有什么治不了的!”
“那也就是說,是真的了?”既然這樣說,那十之**不是騙他的。
周連容的聲音發(fā)顫,整個人都是木了的狀態(tài)了。
“不是的阿容,你聽我說,不會的”
“啊——”一聲嘶吼,他猛然掀翻所有的東西,打翻了身邊所有能觸碰到的。
桌子上的物品,床上的被子,等等一系列的全都交雜在一起,凌亂的墜落地上。
他手上的點滴管子也被掙脫了,拼命的大叫著,“我不要做瘸子,我不要變成一個瘸子。姐,我不要,我不要!”
“好好好,不要不要!姐姐一定不會讓你變成一個瘸子的,一定能治,一定可以的!”忍不住哭出聲來,生怕他傷害到自己,“阿容,你聽姐姐的話,不要再傷害自己了,你快停下來,停下來啊!”
周連容的情緒很激動,后來還是大夫匆匆過來,他整個人被按住,打了一陣鎮(zhèn)定劑,才算安靜下來。
慢慢的,他總算是睡了過去。
——
就算韓一諾接到電話立刻趕過來,也沒有那么快,畢竟還隔著半個地球呢。
忙碌了一整個晚上,總算得出了結(jié)果,大夫拿著拍出來的片子,還有一堆的數(shù)據(jù),站在唐裕的面色,臉色有些沉重。
“大夫,情況怎么樣了?”他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枴?
“實話說,不大好!”推了推眼鏡,大夫嘆了口氣,“是這樣,本來先前只是以為普通的撞擊,但是做過ct以后,發(fā)現(xiàn)她的腦部有淤血,淤血壓到了神經(jīng),所以才會出現(xiàn)那樣強烈的反應(yīng)。”
“淤血?!”唐裕驚異的聲音,“先前難道沒有診斷出來嗎?”
“淤血的位置比較特殊,之前倒是沒有查出來。”大夫的臉色有些尷尬,再次推了推眼鏡,“那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這樣,因為位置比較特殊,所以我們建議保守治療。”
“什么叫保守治療?”
“就是先觀察,看看會不會自行散去,如果調(diào)理的好,這種情況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果能散去了,那自然就不藥而愈,是最好不過了。”
唐裕卻并沒有那么樂觀,“那如果沒有散去呢?”
“這個”猶豫了下,大夫說,“那可能就會壓迫神經(jīng),甚至壓迫到血管,到時候就會造成腦死亡”
“也就是說,您的意思就是放任不管,生死看天了?”
他雖然只是很平淡的問話,但是口吻威嚴,大夫抹了把汗,“不是這樣說的,實在是特殊情況特殊對待,我們也盡了全力了,不然的話,您看要不要去國外看看,畢竟那邊的腦殼權(quán)威更多一點,或許有更好的辦法。我們醫(yī)院的技術(shù)力量有限,這個”
“所以說,并非沒有別的辦法,只是你們做不到?”他說話就是這么直接,一點回旋的余地都沒有。
大夫再次抹汗,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也可以這么說吧!畢竟能夠開顱去除淤血,自然是最好的選擇了,可是神經(jīng)線復(fù)雜,而且”
“行了,我知道了。”他說,“你們幫我再好好監(jiān)護我妹妹二十四小時。這二十四小時,要保她平安無事,否則的話,唯你們是問!”
“是了是了!”連連點頭,大夫又有些不解,“只是唐先生,您讓我們監(jiān)護二十四小時,是要做什么?”
“這個不用你管,總之你知道,你能保我妹妹二十四小時平安無恙,之后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好的好的,這個一定會盡全力的!”
等唐裕從大夫的辦公室回來,唐母和孟洛生都很緊張。
就知道情況如果不好,這兩個人恐怕都會難免情緒失控,所以唐裕沒有讓他們跟著,現(xiàn)在看來,這個決定是很對的。
“怎么樣了?”
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
看了看他們兩個人一眼,唐裕淡淡的說,“等!”
“等?”沒明白他什么意思。
“等等吧,二十四小時之內(nèi),韓一諾肯定會到,等他回來再看!”輕嘆一聲,不是他信不過,而是這大夫的水準(zhǔn)真的有限,韓一諾的回來,似乎是唯一的希望了。
然而這其中的風(fēng)險性,是不敢跟他們詳談的,生怕會接受不了。
唐心還在重癥監(jiān)護,這一夜是至關(guān)重要的,孟洛生自然是不會離開的,唐母就算不想走,可是顧及心臟,唐裕還是堅持讓她回去休息了。
夏以沫本來讓人熬的粥也用不上了,匆匆忙忙的趕過來看了一眼,想要留下,但是家里還有兩個小家伙,便跟著婆婆一起又回去了。
坐在醫(yī)院的長椅上,感覺這個夜特別的漫長,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看著白色的墻壁,緊閉的病房門,一切都是那么的死氣沉沉。
兩個大男人坐在這里,一句話都沒有。
“姐夫,你老實告訴我,唐心還有醒過來的可能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孟洛生忽然開口問道,聲音有些沙啞。
唐裕微微一怔,還沒有回答,他又接著說,“現(xiàn)在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不管什么結(jié)果,我都承受的了,你能告訴我,唐心真的會好起來嗎?”
“”沉默了一下,唐裕重重的點頭,“會!我相信會,你也一定要相信!”
“唐心是那么樂觀,一直以來她是有許多的小缺點,大小姐的性子,但是她那么堅強,一定會好起來的。”唐裕說,“你不知道,唐心小的時候,也是很可愛的,追在我和唐逸的后面,但是她個子小,又總跟不上,追不上發(fā)脾氣了,就撿堅果砸我們。”
“堅果?”
“對啊,但是她從來不撿石頭,她知道石頭會砸傷人的,所以只用很小的堅果,相對來說,唐逸跟她的感情更好一點,雖然他們爭吵比較多。”感慨了一句,似乎又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過往的回憶總是甜美的,可是想起來,也不免是傷心的。
“姐夫,我是真的想靠自己的努力,讓唐心過上好日子的。我知道其實我配不上她,如果不是因為姐姐,如果不是你的提拔,我根本什么都不是!”他垂下頭,“但是唐心她不嫌棄,她一點都不嫌棄我。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我不知道”他痛苦的抱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