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裕從來都是行動派。
第三天,孟洛生便被送走了,臨行戚戚,一臉的憂憤難平。
夏以沫平靜的看著他,自己已經(jīng)盡力去把他當成弟弟相待了,可他得寸進尺的太過明顯了。
“姐姐,你是當真,不要我了嗎?”還在打煽情牌,看上去一張俏臉楚楚可憐。
就算是看著,也會讓人有些心痛的。
“洛生,我說過,不是不要你,也是為了你做的考慮,你放心好了,我會常過去看你,你也可以過來,反正離得不遠,至于那邊,也留了人照顧你!”她覺得,別說這個洛生是假冒的,就算是真的,作為唐裕的身份來說,也算做的仁至義盡了。
“可是姐”他還想說什么,頓了頓,嘆了口氣說,“那好吧!姐姐要自己保重,我會想你的!也不用留人照顧我了,我自己一個人,孤單慣了,我能照顧好自己的!”
說完,他轉身就走。
早起的太陽特別好,把他的影子拖得長長的,看上去很是瘦弱,煢煢孑立,幾乎想要上去擁抱一下。
強忍住那種憐惜的感覺,感慨著夏東陽的眼光還不錯,找來的演員,就算因為不熟悉臺本穿幫了,卻依然讓人為他的演技叫好。
這邊他剛走,那邊就接到校長急匆匆的電話,“夏同學啊,你到底有沒有跟唐先生說啊,今天早上,唐氏可是派人送來了最后通牒,你這這這”
“校長,我已經(jīng)盡力去勸他了,可唐裕很固執(zhí),你放心,我一定會再好好跟他說說的!”以沫也很是為難。
沒想到唐裕倔強起來,真的跟頭牛似的。
“好好好,那我等你的消息,不過”校長心頭壓著一堆的火,但是又不敢發(fā)作,只怕惹毛了,更加糟糕,“總之,可以商談一下別的條件嘛,總是可以好好談一談的,買賣也沒有一口價的啊!”
“校長,我不是跟你討價還價!”她對著電話,不知道怎么說好。
這時,身后傳來了一個女聲,“你就是夏以沫吧?”
愣了愣,回頭看了一眼,一個美麗性感的女子,站在自己的身后。
“你是”遲疑了一下,好像想不起來自己在哪里見過這個女人。
“我是”剛想說什么,看著她手中還拿著的電話,用手指指了指。
反應過來,以沫立刻道,“不好意思!”
然后對著手機說,“校長,我現(xiàn)在還有點事,等有結果了,我一定立刻打給您,好嗎?”
說完,果斷掛了電話。
“您好,請問您是”
“你好,我姓溫,我叫溫舒雅。”漂亮的紅唇一張一合,吐出的名字也是極為溫柔的。
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可人家能直截了當叫出自己的名字,難道是認識的?
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你看,我這個人記性不太好,你”
“沒關系,你應該還不認識我。我是唐總的同事。”認真的想了想,選擇了一個比較溫和的措辭。
“哦哦,你好!”不疑有他,她立刻表現(xiàn)出友好,“不過唐裕不在家,他去公司了。”
溫舒雅唇角彎了彎,“謝謝告知,不過,我不找唐總,我找你!”
就算再遲鈍,夏以沫也覺察出,這個女人,絕對不是普通的同事關系。
她渾身上下透射出一股強烈的敵意,這種敵意是生人勿近的,就算她熱情的伸出手去跟她握手,也只能感覺到她指尖的冰涼。
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她說,“那你,想說什么?”
“難道,我們不應該找個地方坐下來,再聊一聊嗎?”挑了挑眉,溫舒雅說道。
“少夫人,小少爺醒了,吵著要找您。”徐媽從里面走了出來,少夫人在門口送弟弟,那么久了還沒進來。
因為這段日子的廝磨,聰聰已經(jīng)越來越黏她了。
“那就進來說吧!”打開大門,她大大方方的邀請。
本來,溫舒雅是想拒絕的。
私心來說,她還是有那么一點點怕的。
她今天來,也是孤注一擲,如果讓唐裕知道了,如果惹惱了他,那恐怕真的沒有挽回的余地了。
不過,不這么做,她何嘗不是輸?shù)囊粩⊥康亍?
在門口只是猶豫了那么一瞬,眼睛對上夏以沫的眼神時,她果斷的邁腳,進門。
那眼神似乎帶了幾分挑釁,好像看她會不會進來一樣。可是,她看上去這樣的羸弱,簡直是個未經(jīng)世事的小女孩,怎么會敢這樣面對自己呢,一定是看錯了,一定是!
這樣想著,她走了進來,一直進到客廳里。
坐到沙發(fā)上,順手接過聰聰抱在懷里,小家伙立刻眉開眼笑了。
她也笑起來,一邊不忘吩咐傭人,“徐媽,幫忙給客人倒點喝的,對了,你喝什么?”
“咖啡。”溫舒雅也毫不客氣。
“咖啡喝多了容易色素沉淀,女人還是少喝。徐媽,給這位小姐來杯檸檬水。”不由分說,她直接做了決定。
徐媽應聲而去,溫舒雅微微蹙眉,看著眼前這個女人——不,只能說,是個小女孩。
根本發(fā)育還沒完全,笑起來都是稚氣未脫的,但剛才表現(xiàn)的卻像一個真正的女主人一樣。
她既然問自己要喝什么,可是卻又擅做主張的幫她拿主意,看起來很尊重她,其實權力還是在她的手中。
她有這么的難對付嗎?
溫舒雅還是很懷疑,輕咳一聲,“我想,夏小姐,還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你不是唐裕的同事嗎?”分神回應了一下,她很奇怪的反問。
眸光一閃,她意味深長的笑,“當然不只是!”
她在等待,在等待夏以沫繼續(xù)問下去,這樣,她就好一步步的引她走進自己埋好的坑,可是,等了好一會兒,檸檬水都放在眼前了,還是沒有應答。
夏以沫跟聰聰玩的正歡,儼然把對面還有客人的事兒給忘了。
臉上有些惱怒的紅了一瞬,溫舒雅道,“我跟唐總,不僅是工作上的好搭檔,也是生活上的好知己。”
盡量嚴謹?shù)拇朕o,她觀察著夏以沫的臉色,只可惜,并沒有她希冀的事情發(fā)生。
“哦。”依舊是淡淡的應了一聲,不過這次,她倒是伸出頭來問了一句,“那溫小姐這次來,是有什么事嗎?”
溫舒雅幾乎氣得咬牙,卻要極力克制,維護自己的優(yōu)雅形象,“沒什么,就是來關心一下。看看你這個唐少夫人,還能坐多久。”
“唔,這個問題我想要看唐裕能活多久吧!”她居然還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才給了這么一個答案。
幾乎吐血,這女人是故意在裝傻充愣嗎?
“我跟唐,一直都很合拍,你以為,他娶你是為什么?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當初你們是怎么結的婚吧?你們夏氏是怎么樣的企業(yè),你心知肚明,唐之所以會跟你結婚,也是情非得已。你不要以為,真的可以永遠坐著唐少夫人這個位子。一旦膩了,你就什么都不是!”既然好言好語沒用,索性就撕破臉,直接說破了。
“那就等膩了再說吧!”她就沒料錯,這個女人果然來者不善。
只是很有意思,她跑來跟自己說這么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干嘛?
“你以為我是在跟你危言聳聽嗎?”溫舒雅臉色變了,“你知道唐最喜歡的餐廳是哪家,最喜歡什么顏色,最愛哪個牌子,最喜歡聽什么歌,最愛做的休閑運動是什么嗎?”
一口氣說了一大堆,看著她一愣一愣的樣子,以為她終于被自己唬到了,接著說,“你不知道!因為你在他的心中根本就沒有那么重要,他現(xiàn)在為你所做的事,不過都是盡他身為丈夫的本分,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凡事一定會做到最好,即便不一定是他想做的。但是他愛你嗎?”
她很篤定,唐裕一定沒有對她說過愛,至少——現(xiàn)在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
瞇了瞇眼,以沫幾乎忘了懷里還抱著小家伙,眨著眼看她,腦中只有一個想法——這女人瘋了吧?
她跑來找自己,就是為了說這一大通長篇大論?
“我想問一下,剛才你所說的那些,你都知道嗎?”她弱弱的問道。
聽到她這么問,溫舒雅瞬間自信心爆棚,得意洋洋的說,“我當然知道了!我跟唐在一起,你知道多少年了?我們之間的感情,根本不是你所能了解的。”
正當她準備繼續(xù)長篇大論的時候,夏以沫打斷她的話,“那我再問一句,為什么現(xiàn)在唐少夫人不是你?”
她問的是很一本正經(jīng)的,既然你跟唐裕所有的地方都這么合拍,為什么嫁給他的不是你?
瞬間,她啞然。
溫舒雅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想要反駁,卻發(fā)現(xiàn)所有的言辭都是那么蒼白無力,對方只需要一句話,就戳到了她的要害上,根本無力還擊。
也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發(fā)覺什么開心的事了,小家伙咯咯的笑起來,笑得很是歡暢。
可是這笑聲卻仿若最大的諷刺,好像在嘲笑她一樣。
溫舒雅死死的咬著唇瓣,臉色發(fā)白,以沫很擔心,她會不會一不小心昏過去。
“你不要太得意了!我”眼睛惡毒的掃向她懷里的聰聰,夏以沫下意識的把孩子往懷里抱緊了點,她要干嘛?
“看來,你是給人當后媽上癮了!”她冷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