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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小說網(wǎng) > 其他小說 > 江北淵言念 > 第1006章 慕總編和小江總
,!

慕煙燭想過再見江清池的畫面。

或許是走在一條寬敞的道路上,無意之間,她一抬頭,他一側(cè)眸,然后四目而視。

他身邊已有如花美眷,她是孤家寡人一個。

或許她也會在擦肩而過的那剎那,自嘲一聲:“我當(dāng)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這個憨比。”

或許她也會含笑點頭,沖他道聲“恭喜,江太太很漂亮,祝百年好合。”。

那應(yīng)該是五年之后的事情了,她這般想著,因為三年的時間,說長也長,說短也短,不出意外的話,她和他不會相遇,不會重逢。

怎么也想不到……

就在現(xiàn)在。

有點尷尬的境遇。

他西裝革履,芝蘭玉樹的姿態(tài),兩邊的頭發(fā)鏟短了,瘦了,黑了點,唯一不變的,他還像當(dāng)年一樣光芒萬丈,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吸引著她。

楚向琛在瞬間就松開了手。

不是因為江清池方才的宣誓。

而是因為慕煙燭眼底的光。

原來,“他”來了。

他以為“他”不會來,竟還是來了。

……

十分鐘后,咖啡廳內(nèi)部的包廂。

三年前,學(xué)校圖書館的亭子前,他說,江煙你狠。

他走的時候腳步很輕,三年來不言不語,不聞不問。

三年后,雙方面對面而坐,慕煙燭想了很久,竟想不出一個可以稱呼他的名字。

她不動聲色看了他一眼,卻發(fā)現(xiàn)他也在看她,眼神很深沉,從前的霸氣和張揚收斂,帶著幾分復(fù)雜的精光。

“慕總編,幸會。”

待江清池的話音落下,慕煙燭抿一嘴角,發(fā)現(xiàn)還是找不到一個可以稱呼他的名字。

江河嗎。

江清池嗎。

還是一聲生疏客套的“江先生”。

似乎看出她的顧慮,江清池從衣襟內(nèi)側(cè)掏出一張名片,兩指夾著遞過來。

“江念集團(tuán)分公司總經(jīng)理,江清池。”

是一張鍍了金的名片,最中間“江清池”三個字,宋體的印刷體,剛正不阿,這三個字極好,都是左右結(jié)構(gòu),乍一眼看上去便是大氣和風(fēng)度,都體現(xiàn)在那里。

“……江總。”

“可以叫我小江總,江總是我爸。”

聞言她勾一嘴角,笑容很淡,細(xì)不可聞。

“小江總有何貴干呢?”

江清池只回答了短短幾個字,卻把慕煙燭心里的殘光撲滅了。

“和慕總編談合作。”

……

五分鐘后,慕煙燭在合同書的右下角,簽了自己的名字。

“能和江念這樣的大集團(tuán)合作,是我們雜志社的榮幸。”

“為什么不說雜志社的名字?”他鎖住她的眼睛。

慕煙燭面容波瀾不驚:“說什么?我想我的雜志社前途無量,業(yè)績量如長江黃河水滔滔不絕,所以取名叫江河,有什么問題嗎?”

“嘴硬。”

“你說什么?”慕煙燭沒聽清楚他的話。

“沒事。”

江清池站了起來,舉手投足之間散發(fā)著一股成熟的味道,這是一種渾然天成的氣質(zhì),三年的時間把他打磨得更加精致了。

“預(yù)祝江念和江河,合作愉快。”

“嗯,小江總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她的臉色向來冷靜。

“外面那個男生,和你什么關(guān)系?”

“……”

正轉(zhuǎn)身的慕煙燭沉默了片刻。

她復(fù)又看向他,“那我反問一句小江總,我和他是什么關(guān)系,與你何干呢?”

“你說呢?”

“我說什么?你走了,三年又回來,道一句別來無恙,然后我就得對你俯首稱臣?”

“走的人,貌似是你,江煙。”

“世界上沒有江煙這個人,三年前,散了就是散了。”

說完,慕煙燭就離開了。

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眼眶紅濕。

……

楚向琛和慕煙燭并排走的那一路,一路無言。

路邊有盛開正好的牡丹,楚向琛采了一朵較為小巧的,交到慕煙燭手心里。

“姐姐,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啊,姐姐可要考慮好了。”

“……”

“姐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慕煙燭收緊了掌心,那朵花也在她的掌心,捏成了一團(tuán)。

“他是你的前男友嗎?”

“是。”

“那他回來了,姐姐要跟他復(fù)合嗎?”

“……”慕煙燭沉默著搖搖頭。

“讓我來檢驗一下,他到底適不適合姐姐吧,像姐姐這么好的人,他當(dāng)年說不要就不要了,現(xiàn)在又回來找姐姐了,把姐姐當(dāng)什么呢?”

說著頓了頓,楚向琛注視著慕煙燭。

“這段時間我會陪著姐姐的,如果期間姐姐同他復(fù)合了,我就立刻離姐姐遠(yuǎn)遠(yuǎn)的,不給姐姐添一點麻煩,這樣,行不行?”

“何必呢,我就算不跟他復(fù)合,也不會跟你在一起的。”

“好傷人的話……”

楚向琛說著,同上次那般捂住了胸口,擺出一副受傷到深的表情,卻是趁機(jī)掉了兩滴眼淚下來,以為慕煙燭沒有看到他的眼淚。

再次抬頭,揚起了大大的笑容。

“就按照我說的做吧,有時間的話,我會去好好會會他的,如果是渣男,不用姐姐出馬,我一拳把他揍倒在地!”

“……”

慕煙燭很想告訴楚向琛,江清池是打架的好手,他是打不過他的,不過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不是她不擔(dān)心楚向琛。

而是,她覺得,現(xiàn)在的江清池已經(jīng)不會魯莽出拳了。

楚向琛轉(zhuǎn)身走了,一邊走一邊哭,仰頭看看天上的月亮,為什么仰著頭眼淚還是會流下來。

他回到家里,二話沒說回到房間,學(xué)著人家倒立。

眼淚順著他的眼角,滑落下來。

原來都是騙人的!

他松了手,頹廢地癱軟在地上,喘著氣,臉上已經(jīng)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

……

慕煙燭住的公寓在三樓。

這是一棟兩室一廳的房子,從按揭到首付,包括裝修,都是她自己拿的錢。

半年前,她已經(jīng)把這棟房子的錢全還光了。

手機(jī)震動個不停,都是同事發(fā)來的祝福短信,祝福她生日快樂,祝福她工作順利,身體安康。

她正一條條回復(fù)著“謝謝”,一個電話就打了進(jìn)來。

慕煙燭接了起來。

這個過程非常艱難,仿佛隔著三年的沉重。

“是我。”

“我知道。”慕煙燭淡淡說。

“為什么知道?”

“你有什么事情嗎,小江總?”

“午夜十二點你要是還沒睡,就下樓,我在你家樓下。”

“做什么?”

“你說做什么,你生日我每年都記得。”

江清池說完掛了電話。

慕煙燭生平第一次希望自己不要失眠,一覺睡到天亮最好。

事實讓她失望,她輾轉(zhuǎn)反側(cè)到11點半,絲毫沒有睡意。

他讓她下樓,她就得下樓?

這什么邏輯?

而且,他是以什么身份讓她下樓的?

前男友?工作伙伴?小江總?

是啊,就算過了三年,他今年也不過才23歲,仍然是風(fēng)華正茂的年紀(jì),玉樹臨風(fēng),器宇軒昂,勾一勾手指,無數(shù)女人趨之若鶩。

不想去想這個男人。

心不聽使喚,就這般想到了凌晨三點。

他真的在樓下嗎?

還是騙她的,故意這么說的?

堅持到了凌晨五點,慕煙燭再也堅持不住了,套上一件外套下了樓,親自去看個究竟。

如果事與愿違,那就正好死心,反正說不定他變了,再也不會像從前那般,她一通電話,一通信息“江河你三分鐘不下來,我就不理你了啊,”,

然后兩分鐘一個滿頭泡沫的小伙子就跑下來,慌慌張張解釋,“剛剛在洗澡,沒看手機(jī),不是故意不下來的。”

再也不會了吧。

物是人非,我跟你的甜蜜都是三年前,隔了1000多天,隔了26000多個小時。

……

江清池在抽煙。

他一手挑煙,靠在狹長的車身旁,銀白色的月光落了一地在他的腳邊,讓他有一種鉛華盡褪的真實感,還是那張帥氣逼人的臉,薄薄的唇,吞吐著煙圈,微微瞇著眼睛。

慕煙燭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兩個男人的相似,從來不在五官。

而在神態(tài)。

這一刻,她信極了江清池是江北淵的兒子,舉手投足的尊貴,不惹世俗的清冷,還有那高高在上的,不近人,卻有吸引人靠近的該死的溫柔感。

她走過去的那一刻,江清池就把煙摁滅了。

“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下來。”

“我總要上班的吧。”

“凌晨五點,上班?”

“你怎么抽煙了?”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遇到不想談?wù)摰脑掝},就會立刻岔開話題。”

江清池神色慵懶地說,“不過這個問題問得好,我可以回答你。”

“你還是跟以前,廢話那么多。”慕煙燭毫不客氣。

他笑了笑,眼底有晶瑩的光亮閃過。

“這是我第四次抽煙。”

“第一次是什么時候?”

“我們分手的當(dāng)天晚上。”



慕煙燭恨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可話開了頭,就像故事開了頭,只能講下去,哪怕自揭傷疤,也要硬著頭皮講下去。

“第二次呢?”她又問。

“你25歲生日當(dāng)天。”

……

“第三次呢?”

“你26歲生日當(dāng)天。”

……

慕煙燭不問了。

江清池親自替她補(bǔ)上:

“第四次呢?你今天27歲的生日。”

字字若刻,也誅心。

一年只抽一次煙,該說他是深沉呢,還是固執(zhí)呢。

江清池打開了副駕駛,從里面抱出來一個生日蛋糕,還有一箱山竹,放到地上。

“你說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每天都能吃山竹,實現(xiàn)了。”

滿滿一箱的山竹,小巧玲瓏,約摸著得有一千個。

月色朦朧,慕煙燭鼻頭發(fā)酸,“沒事的話,我回去了。”

后背猛地被嵌入一個懷抱之中。

兩條結(jié)實的手臂橫在她的身前,將她攬緊,他用熟悉的力度蹭了蹭她的脖頸。

“生日快樂,我的江煙。”

“……”

想當(dāng)年分手十天,他趴在她頸肩,哭得像個孩子,說我們不分手。

那天她可以痛快地說,不分手。

分手三年了。

江清池啊江清池,你怎么不分手三十年再回來找我呢?

慕煙燭用決然的力度,掰開他的手,一根又一根,直到徹底把他掰開了。

“為什么現(xiàn)在來找我?”

“你說呢?”江清池注視著她,反問。

“我說呢我說呢,我說什么?說你三年不聯(lián)系我,忽然來找我,是因為想復(fù)合了,放不下我了,舍不得我了,忘不掉我了?”

“……”

他沉默地盯了她一會兒。

待她的情緒稍稍冷靜下來,這才開口:

“我如果再對你說些甜言蜜語的話,你會相信嗎,換言之,你會聽嗎?所以那些都是沒用的,倒不如我用實際行動來證明,我干嘛要過來找你。”

他微微冰涼的手掌,撫過她的臉頰,恰到好處落下。

“回去吧,蛋糕你拿著,山竹我給你搬門口,你吃完了我再給你送。”

“……”

慕煙燭什么都沒拿,山竹沒要,蛋糕也沒拿。

她上了樓,回到家里,走到了洗手間,透過深棕色的百葉窗,看到那輛黑色的布加迪威龍還停靠在原處。

已經(jīng)看不見靠在車身前的男人了。

想起方才他抽煙的畫面,三分憂傷七分穩(wěn)重。

他終歸還是變成了她想要他成為的樣子。

可是為什么心會這么痛。

她的手垂落下來,遮住了眼睛,眼淚順著指縫滑落而下。

……

天亮了。

昨晚發(fā)生的一切都不是夢。

因為那一箱山竹堂而皇之放在她家門前,彰顯著屬于它的絕對地位。

還有那個蛋糕,完好無損放在門口,盒子一點褶皺都沒有。

楚向琛今天送牛奶,晚來了一分鐘,所以過來的時候,也看到了慕煙燭家門前的一大箱山竹。

“姐姐,誰送的山竹?”

話剛說出口,沒有聽到慕煙燭的回答,而他又看到了山竹旁邊的蛋糕,便明白了七分。

“姐姐喜歡山竹嗎?”楚向琛又問。

“以前喜歡,”慕煙燭說,“你要是喜歡吃的話,你拿走吧。”

“姐姐不想吃的話,就喂狗吧!小區(qū)很多流浪狗的!”

喂狗?怎么舍得呢?

“我要去坐地鐵嗎,一起嗎?”

慕煙燭很快岔開了話題。

楚向琛點點頭,把牛奶遞給她。

“今天來晚了,姐姐快點喝,還熱乎著。”

“謝謝。”

這是慕煙燭第一次解開楚向琛的牛奶。

她抿了一口,便皺眉,“太甜了,真的不適合我。”

楚向琛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歪著腦袋回答:“那我下次給姐姐拿另一種口味,不甜不酸剛剛好的那種。”

“你很傻,太傻了。”

“嘿嘿,傻人有傻福嘛!”

當(dāng)天下午,楚向琛便被父親一個電話叫回家去,讓他陪著他出差。

“我不去濘城,你自己去不行嗎?”

“你陪著我去見大老板,長長見識,不然你整天做直播,能做一輩子嗎?男人,志向要高遠(yuǎn),這年頭唯有從商才能賺到大錢懂不懂?”

“不懂。”

!!!

楚父要被他氣死,“不懂也得陪我去,你現(xiàn)在放假又沒課,別在家里呆著了!”

“我不去,我每天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去的話,事情就中斷了!”

“什么事情?我讓管家給你做!”

“不行!必須自己親自做,才有意義!”

“就出差半天,我明早把你送回來行不行?”楚父妥協(xié)了半步。

楚向琛明白自己父親的性子,讓他妥協(xi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再說,明早就回來,還是可以給慕煙燭送牛奶,中午依然可以給她送花,也不耽誤。

所以楚向琛便答應(yīng)了。

在路上才問父親,去見哪個大老板。

楚父淡淡回答:“江董事長的大兒子,現(xiàn)在ks項目的負(fù)責(z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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