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來的時候,那個醫生正在替我懸絲問診。見我起來便收了絲線,與我親爹去私下交談,而我阿娘依舊是淚眼盈盈,只是已經沒有之前那樣的行動。旁邊照舊一大堆人,只是大家都沒有說話。那里面多兩個年齡大概十二三歲的女孩,雖然稱不上有多好看,但也算是靈動的美人胚子了。想必就是丁容和她的女婢吧,畢竟丁紫現在才七八歲。
我看向雙翠,雙翠臉上明顯多了幾個巴掌印子還有她紅紅的眼眶,身上的衣服也不是之前的那件了。也不知道說什么,我突然覺得偏頭疼。
我抬手示意雙翠過來,我拉著雙翠的手:“誰打的?”
“奴婢自己跌的。”雙翠眼睛里的淚水都快要溢出來了。
我用手扶住額頭,只是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剛醒來才幾個小時就欺負到我頭上來了啊。抬頭看向葛林楠:“阿娘,您知道是誰打的嗎?”
雙翠拉著我,雙眼的淚水流了出來說:“大小姐,真的是我自己弄得。”
只見,葛林楠還沒說話就見丁容走了過來,說:“阿姐,是我讓百花打的。我剛來看你,就發現那丫頭把你摔在床上。你說,這該不該打?”
我看了她一眼:“我再和我阿娘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還是說你覺得我這個大小姐當不了多久你要來試試當大小姐?嗯?”
二姨娘聽完這話,甩手給了丁容了一巴掌,并說:“快給你大姐道歉。”
丁容捂著臉說:“大姐對不起,我錯了。”葛林楠端起一杯茶開始喝。
“給我道歉?道錯人了吧?”我摸了摸雙翠的臉頰。
丁容紅著眼、瞪著我說:“那也不是我打的她啊。”二姨娘的眼睛里面射出一股陰郁的光,丁容打了個冷顫。
我放開了雙翠:“這事簡單,從此我不想在府里面看見那個百花了。不知道二妹妹肯不肯了。”丁容臉漲的通紅。
葛林楠嘆了口氣、把手搭在了百翠手上,起了身,說:“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既然阿娘都這么說了,那我當然要聽阿娘的了。但是啊,這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抿了口雙翠端來的茶水,“不如就來我們這小院打掃一個月的衛生吧。不然,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院里的人好欺負呢。”
“好了,時間不早了,大家都回去吧。”葛林楠揮揮手,“白蓮,你到我院子來一下。”
二姨娘頷首低眉“嗯”了一聲。大家便匆匆退了出去。
雙翠紅著眼睛,跪在我面前,臉上的紅印子愈發明顯。
“行了,你起來吧。”我扶著頭,“你現在在哪住著啊?”
雙翠起身,低下頭,臉上的眼淚掉在地上,濕了一片:“回小姐,在別院的小房里面。”
“你今天先住我的院子里面,那么多空房,隨便挑一間,先住。等明天我去給我再挑一個丫鬟吧。今天晚上先麻煩你了。”
雖然打罵仆人在古代大院很常見,但這伸到其他院子,手也未必太長了吧。要不是我當時是扶上床才睡著的,我也不至于會為了剛認識的人講道理。說白了就是想告訴我,我院里的人都可以被打唄。二小姐可以隨意差使大小姐的婢女去她的院子里面搬東西,就說明了大小姐在家里地位其實并不高。但是葛林楠也并不像是作假的疼愛我啊。仔細想想,第一次醒來,第一句喊的是她,第一個哭的也是她。但是明顯照顧我的并不是她。也許這小妹妹并不是什么關家大院的身世也說不定。還有二姨娘,太詭異了,可是那一巴掌并不像是作假,剛才我都替丁蓉疼得慌。而且我剛倒下,丁容并沒有在附近,說白了就是想給我個下馬威,為什么第一次醒來的時候沒來呢?這些都有待考究。打蛇打七寸,照這個架勢,最近應該不會來煩我了。
與此同時,丁安志對著那醫生老頭說:“你確定已經沒事了嗎?”
那老頭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須,說:“令千金脈象平穩,實在是看不出有什么舊疾。我只是有一事不解。這明明是將死之人卻突然回光返照。老夫從業多年從未遇見過這種事情。”
丁志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思索了好一會兒才說:“還望此事先生不要聲張,對小女的名聲影響頗大,還望先生海涵。”說完便向那老頭拜了拜。只見那老頭眼疾手快,扶住丁志安:“官家,使不得使不得啊,草民答應便是。只是這天色已晚,官老爺也該回家歇息了。便不打擾官老爺歇息了。”
丁志安揮手招來門口的童仆,說:“還不快去送先生出門,先生慢走。”
送走了老頭,丁志安轉身來到了書房。桌上擺著自己明天要交上去的奏折,深深地嘆了口氣。家里的破事一件比一件多,老太太那邊還沒有安頓好,上頭那位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邊疆的那幾位天天催著要賬。這朝堂之上的事情還不能過于揣測圣意,畢竟自己也不想和王乾一樣被上頭那位給隨隨便便誅了九族。
突然,門被敲響了,侯延壽舉著燈籠在外面喊:“老爺,大少爺回來了。正到處找您呢。”
“你把他給我叫過來。”丁志安坐在椅子上,頭上卻不斷冒著冷汗。
第二天天剛亮,我就被屋外的聲音吵醒了。
想伸手抓衣服,卻想起來自己衣服雙翠給收了。慢騰騰的走到衣柜跟前,打開。人生值得了,一柜子的襦裙還有一大堆的大袖衫,挑的我眼花繚亂。
拿出來一件紅色的裙裝就往身上套,等我剛套完,雙翠和一個女孩子就進來了。年紀比我大些,大概十四五歲。頭上梳著兩個小丸子,身上穿著紅色的襦裙,手里提著被牛皮紙包起來的東西。真是好生可愛!!!!
“蕾蕾,我來看你了。”少女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放,拉著我的手,“昨天與大哥去山里為你祈福,沒想到這么靈驗。只是可惜為什么會丟失了記憶呢?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之前一起去繡花看燈會這些事情啊。”
我現在明白了一件事,什么叫少女的美麗。回想自己之前的十三歲,油膩占了大半個世界。這個女孩子怎么可以這么香香軟軟呢!
見我愣愣的看著她,雙翠戳了戳我,悄聲在我耳邊說:“這是許家大小姐,也是跟大少爺定親那位,你們之前關系很好的。一大早起來許小姐就來了。”
“雙翠,沒事,我都知道的。”許明珠幽幽的看著我,試圖在我眼里面找出一絲其他的東西。
“啊這,你別太傷心,總有一天我會想起來的。”我握住許明珠的手。
“阿妹,聽說你起來了。”門外傳來一句話。
在大家看向門的同時,門外出現了個帥哥。就是黑眼圈太明顯了,我該說告訴哥哥夜晚不能縱欲過度嗎?
丁寬打著哈欠,揉了揉許明香的頭,“這兩天真是委屈你了天天往這兒跑。”
“沒有沒有,人家只是順路啦。”許明香揪住丁寬的袖子,“阿哥昨天晚上是夜班吧,快去休息吧,蕾蕾這兒有我呢。”
丁寬又打了個哈欠,點了點頭,頂著黑眼圈又走了。合計見我不是為了我啊,您倆談情說愛來了啊?
“唉,這侍衛當得怎么這么累啊。好心疼嗚嗚嗚。”許明香望著門口,小聲嘟囔。得,送狗糧的。
我扶額:“嫂嫂和阿哥關系這么好嗎?”
許明香臉紅的像蘋果,輕輕一掐可能就流出來血了:“哪有,就是正常的。。”越說越小聲了。
“正常的夫妻關系??”我突然大喊一聲,許明香作勢就要打我。
“你這個小白眼狼,瞎說什么呢!”許明香見我跑起來一直喘氣,也就不追坐下來喝茶。
“嘿嘿,瞎說什么大實話對不對啊?大嫂!”許明香白了我一眼。
雙翠拉住我說:“小姐,從明天開始您要繼續學習女紅了,您雖然失憶了,但是您和夫人的賭約還在啊。”
“賭約!!!”我頭忽然痛起來了,“什么賭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