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律師似乎早已預(yù)料到了這個局面,他繼續(xù)說道:“夏總,在來之前林女士已經(jīng)關(guān)照說過,她不會親自前來,一切事宜都會通過我來跟您交涉,我希望您也配合一下,你們已經(jīng)分居三年,按照現(xiàn)今的法律是林女士是可以提出離婚。按照林女士的說法,在三年前你們雙方二人的感情已經(jīng)破裂,所以林女士提出訴訟后,你們離婚的可能性很大。雖然你們的女兒夏溫小朋友這三年來是由你撫養(yǎng)長大,但是作為一個經(jīng)濟(jì)實力不亞于您的母親來說,林女士在爭取撫養(yǎng)權(quán)方面的贏面亦是很大。”
此時,夏亦南卻是笑了,“果兒已經(jīng)四歲,是我親手撫養(yǎng),而她則是缺失了三年的母愛,兩歲以前法官會偏向?qū)⒑⒆优薪o母親,但是在兩歲之后,還要征求孩子的孩子意愿,現(xiàn)在你還覺得她贏得可能性大嗎?”
“夏總,如果您一定要說到這個層面上,在來之前,林小姐亦是有一句話讓我?guī)Ыo您。”李律師說道。
夏亦南挑眉問道:“什么話?”
“林女士說最后的局面只能是兩敗俱傷。”李律師道出了這句話來。
聞言,夏亦南卻是笑了,他儒雅的面容卻是陰寒一片,“好,我等著,你告訴她,我不會離開,我就在這等著。”
“夏總,那我先行告辭。”李律師禮貌說道。
夏亦南并未接話,僅是大班椅一轉(zhuǎn),面向了他身后的偌大玻璃窗
——
李律師剛走出了夏氏,就直接撥通了林薇薇的電話,將交涉下來的信息告訴她。
“林女士,不出你所料,夏總并未同意協(xié)商。”李律師一手拿著手機(jī),一手拎著黑色的公文包。
電話那頭,是林薇薇冷靜而悠遠(yuǎn)的聲音傳來,“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此時,林薇薇正坐在南木酒店的總統(tǒng)套房內(nèi),在和李律師談完后,她便直接摞下了電話。這個時候,周柏年正好端著一盤水果走到了林薇薇身前,他恭敬道:“閣下,吃點(diǎn)水果。”
“謝謝!”林薇薇道謝道。
“閣下!剛剛程先生打過電話來,他說明天他就會到a城。”周柏年稟告道。
聞言,林薇薇卻是有些驚訝起來,“不是才做完手術(shù)嗎?不需要休息?”
“剛我也跟程先生這么說的,但是他說只是一個很小的微整形,醫(yī)生說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周柏年說話間似乎帶著一點(diǎn)喜悅,“程先生來了就好了,閣下也有人幫襯著,那個夏亦南可不是什么好對付的主。”
卻是突然,林薇薇話鋒一轉(zhuǎn),道:“周叔,我讓你查的關(guān)于a城秦家的秦彥,你可有查清楚了?”
“查了,此人有點(diǎn)神秘。秦家就這么一個根獨(dú)苗,偏偏他不喜歡商場上的勾心斗角,在二十歲時棄商從醫(yī),而且還是精神科。性格比較陰郁難懂,不怎么露面,連秦家也是難得回去一次,大多數(shù)時候就住在了精神病院里,他跟夏亦南也算得上發(fā)小,這個秦彥跟誰都處不來,但是對夏亦南似乎很是特別。”周柏年一一稟告道。
聽到“特別”兩個字,林薇薇有點(diǎn)疑惑,“什么叫特別?”
“說不上來,就是感覺挺奇怪。”周柏年回憶著那些調(diào)查到的密密麻麻資料,那上面明明是看不出什么所有然來,但是就是感覺莫名的奇怪。
林薇薇微微應(yīng)了一聲,然后拿起了一塊水果放進(jìn)嘴里。
周柏年很是疑惑,“閣下,為何要調(diào)查秦家,是因為親家也是四大財閥之一嗎?”
“三年前我欠了一筆人情債,跟秦彥有關(guān)。本來三年前就該還了,卻是足足晚了三年。那利息都不少了,周叔!你說是不是?”林薇薇此時有點(diǎn)玩笑意味的說道,她不清楚一刀的利息到底是多少。
聞言,周柏年卻是微微一怔,“如果是錢的利息是好還的,若不是那就比較麻煩了,那要看債主問你要些什么了。”
這樣的話語,倒映進(jìn)了林薇薇的腦海里,她想起了那一張面容來,是很多年前是他騎著單車載著她穿梭在校園里
——藍(lán)志強(qiáng),那一刀我到底是拿什么來還你?什么東西比命還重要
林薇薇收回了思緒,吩咐道:“周叔,明天我會去趟京城,你不用跟隨,你在這接應(yīng)程先生。”
“會不會有危險?”周柏年有點(diǎn)擔(dān)憂。
“不會,只是去見一些故人而已。”林薇薇安撫道。
——
清晨,林薇薇乘坐最早的班機(jī)趕赴了京城。京城,這個地方有太多美好的回憶,在她的記憶里,美好的回憶實在是太少,也僅下這個地方才有。她循著記憶去了京城的c大,循著記憶走過了c大里的梧桐樹,走進(jìn)了圖書館以及已經(jīng)變了面貌的食堂。
是那些稚嫩而飛揚(yáng)的臉龐在她眼前閃現(xiàn),那么的朝氣蓬勃,恣意盎然。
在校園里她就像是一個迷失的孩子般,她想站在里面,感受那里面的風(fēng)和日麗,萬物無聲,只是再多的留戀,再多的不舍,最后還是只能離開。
而她的第二站,則是去看望婉姨,唐家的二小姐,這個一輩子都沒有結(jié)婚,卻視如她為親生女兒的親人
是在京城郊外的獨(dú)棟別墅里,林薇薇站在柵欄外,然后抬起手推門而入。原本那里面都是一些精心打理的花花草草,即便不是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亦是看得出主人家的良苦用心。
只是
此時那里早已寂寥,什么都沒有,僅是有著干涸的土堆在那。
在林薇薇遲疑想要上前時,是張姐打開了別墅的大門,她手里端著一碗湯藥。只是剛一走出,就看見那院子里的人,連忙嚇得心驚肉跳,那端在手里的碗亦是掉落在了地上,碎裂成渣。
“你你”張姐膽子本來就不大,此時更是被嚇得臉色蒼白起來,就差跌坐在地上。
林薇薇看見了她連忙上前安撫,只是她一上前,張姐嚇得更是厲害起來,沒辦法,林薇薇只得站在原地,是陽光此時投射了下來,她指著自己的影子對張姐說,“張姐,我不是鬼,我有影子。”
聞言,張姐才慢慢回神,她愣了愣,看了眼那被拖長的影子,顫顫巍巍道:“小姐,你還活著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還活著”
卻是在這時,張姐突然上前拉過林薇薇的手,“快去看看她吧,自從三年前她聽見了你的死訊,就一病不起,每天都要吃藥,最近一段時間,連要都不吃了,就愣愣的看著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這個時候,林薇薇亦是看見了那滿地的湯藥,她連忙沖向了樓上,那心已經(jīng)酸疼起來。
一切已經(jīng)開始混亂,房間那么多,到底是哪間,是哪間
她一間一間的找,那眼淚卻是止不住的流。
最后,是那個最小的房間里,是她來京城陪她的時候住的房間,是她的房間。
她打開門,她看見她就坐在了那張鋪著絨毯的椅子上,人很瘦,很弱,面色蠟黃,那么傾斜的斜躺而坐著,她的眼神一直看著窗外,不知在看什么,可能是什么都沒在看。
林薇薇此時卻是不敢出聲,她不知道她看見她會怎么樣,會怎么樣
她只能慢慢的輕聲向她靠近,然后在走到她身邊時,她蹲下了身來,她將枕在了她已經(jīng)凌弱的腿上,輕聲喚了聲,“婉姨!對不起,對不起!我才回來,才回來。”
一聲聲的呼喚,最后讓唐蘭慢慢轉(zhuǎn)過了頭來,她的眸光似乎沒有了焦距,一切都那么的模糊不清。
卻是在一秒,她似乎在自言自語,林薇薇不知她在說些什么。
她從她的腿上離開,然后站起了身來,她湊近她,是她猶如蚊聲的聲音傳入她的耳內(nèi)。
“薇薇是你嗎?還是我的幻覺”
“婉姨!是我是我對不起!對不起!我才回來,我該早點(diǎn)回來的。”林薇薇說著,沖入了那個懷抱里,是她年少的時候,那個經(jīng)常會走到她身邊輕輕攬過她的懷抱,那么暖,那么暖。
亦是在此時,唐蘭的意識似乎再一次渙散了起來,她道:“就算是幻覺也是好的,也是好的。孩子!你的命怎么會那么苦”
——“沒有,只要婉姨好好的,我就會沒事。所以!婉姨你好好的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