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淵回到境主府的第二天,沈流云便找上門來。
這次四阿公沒有和沈流云一道,沈流云在門口看著境主府的大門,看了很久之后終于走了進去。
“你是沈臨淵嗎?”沈流云深色怪異的看著沈臨淵。
沈臨淵怔了怔,著想很多人都在問她是不是沈臨淵,做不做沈臨淵有那么重要嗎?
“你看我是沈臨淵嗎?”沈臨淵笑道,臉上有淡淡的無奈,沒有人想要共工氏臨淵嗎?
涯安境的人也不想?
沈流云看了看,肯定的答道:“是!”
沈臨淵放在嘴邊的杯子明顯頓了頓,才將水送入口中,卻又皺了皺眉,那茶水是滾燙的。
“共工氏臨淵為什么要做沈臨淵呢?”沈臨淵像是問自己,但又想是問沈流云,似乎是在失神,但是又抬眸看著沈流云,問道。
“因為除了靈魂,你的一切都是我大哥給的!
沈流云這樣一說,沈臨淵眼底的憂慮散盡。
“不過,我家歲寧丫頭覺得除了靈魂,你也是沈臨淵,我來確認一下,歲寧丫頭有沒有看錯!鄙蛄髟茡]揮手,十分不在意的說道。
“那你確認了嗎?”沈臨淵淡淡的問道。
“不想做沈臨淵,以后就不要回沈家了吧,歲寧年幼,失去姐姐還有大把的時間來緩釋傷痛,以后要是沒有必要,境主府盡量不要再有沈家人進來,我會約束我能約束的人,而歲寧丫頭,恐怕需要境主府為她關一扇門!鄙蛄髟坪鋈淮鬼,一改先前的隨意,認真說道,說完喝了桌上的茶,就離去了。
“阿穆!”
阿穆從外面跑了進來。
“去查一查,我不在涯安境的時候沈家發生了什么事!鄙蚺R淵,眸色一沉,抬起桌上的茶,又再度喝了起來,喝著喝著就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是!”
不論何時,沈家的事,阿穆都不會懈怠,沈臨淵也知道,這幾年,阿穆多多少少對她又看了一些了解,具體了解多少,她卻不知道,不過阿穆自己有自己的思考,只要他能安心做沈臨淵的臂膀,一切似乎都不那么重要。
四阿公還站在門口,沈流云出來,二人并肩走了一段路,沈流云神色終于有了疲憊的樣子,四阿公這才開口。
“你這樣做歲寧丫頭會怪你的!彼陌⒐曇衾飱A雜了一種奇怪的情緒。
不過作為家族阿公,很多東西,他們都是最先要出來承擔的,因為有的事情,后果容不得任何人輕視。
“她是沈家最后的人,以后,會不會有涯安境我不知道,但是歲寧是我必須要保護的人,大哥最后的種。”沈流云堅定道。
“青羽以后會幫她!”四阿公想到了自家的小孫子,臉上掛起淡淡的笑。
“你的青羽局我還沒破呢。”沈流云忽然神色幽怨的的說道。
年幼時因為破了棋局被四阿公送到懸嶺,錯失了逃走的機會,現在歸來還是被四阿公的棋局為難著,而這一次,他連破都沒有破出來。
“四年了。”四阿公輕飄飄的感嘆時間,卻是在將時間狠狠地砸在了沈流云心里,都四年了,沈流云還是沒有青羽局的解法。
“四年了我的藥壚你不也沒有給我建好嗎?”沈流云眼睛一轉,想到了南側藥壚的事。,當時的暫時擱置,結果導致一擱置就擱置了這么幾年,到現在他還沒個窩,寄人籬下。
“你可別說你寄人籬下啊,這幾年我好幾次給你建藥壚的錢你都干嘛了?”四阿公眼睛一掃,沈流云立馬就慫了,他哪敢說錢用來干嘛了啊,就連倒賣懸嶺的藥材,也被四阿公偷偷發現好幾次。
沈流云想反駁,不過四阿公眼睛一瞟,他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
“青羽跟著歲寧丫頭可以,你得和我說說青羽的身世,什么時候你連孫子都有了!
沈流云看似滿不在乎,但眼睛不停地看向四阿公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沈青羽的事,沈流云從回到沈家之日起就開始放在心里。
“青羽可比你大氣多了,這么多年看你不順眼,也不敢在我面前說什么!彼陌⒐创┝松蛄髟频男⌒乃迹f道。
沈流云終究沒有底氣,在四阿公的眼神下敗下陣來。
果然,沈家沈流云,最怕的還是四阿公。
“青羽是我從人界帶回來的!
沈流云本以為四阿公不愿說,沒想到四阿公卻開口道。
“你放心,沈家有我,沈歲寧不會有事!”四阿公在說完之后鄭重說道。
沈流云這些年沒有南側藥壚,卻也沒有住在沈家,要說這些年,他在南側的小院里守了四年,也是最近才會的沈家。
沈臨淵在沈流云離去后心里感覺到淡淡的不安,她活了這么多年,很少有這種不安的感覺,這種感覺,來得太不恰當了。
上一次還是北天境被屠,她趕到的時候看見伏尸千里、血流滿地,沈臨淵的眼神晃了晃。
他要等阿穆的消息。
扶桑一直在沈流云身后,今天的沈流云,情緒來得太快了些,沈臨淵不在涯安境這些年,沈流云也沒在沈家,回來一趟,見的也不是沈歲寧,而直接去了祠堂,找四阿公,但是這一出來,就找到了境主府,卻是為沈歲寧說話。
扶桑聽完沈流云和四阿公的話,沒有停留片刻,直接去了界中界,他比誰都清楚,這種力量來自界中界,沈臨淵出世的時候,界中界就使用了一次這種力量,只是這一次來的更猛一些。
“你來了!”
扶桑心中一動,相柳知道自己回來,而且已經下定了決心,知道扶桑攔不住他。
“什么時候?”
“嗯?”
“什么時候?”
扶桑連問了兩遍,相柳才反應過來,神色平靜的看著扶桑,“我以為你是來還我衡兒的!
“那你以為錯了,我們的戰爭,衡余不會再攪進來,你以為,你傷害過他我還會原諒你嗎?”扶桑問道,直擊心靈。
是啊,相柳傷害過衡余,不論是出于什么目的,傷害就是傷害。
“你知道我不會善罷甘休的!毕嗔鴼鈩荼迫,目光儼如鷹隼。
“你又知道我怕你?”扶桑嘲諷道,“你活得比我久再說吧,北天境殘部能與冥界比?三界六道,有我一界,你還能活多少年,也是,你活多少年我也不在乎,反正你不愿意涯安境和我有關系!狈錾5恼f。
他還記著相柳卸磨殺驢呢。
“不過,你想去死你去死啊,為什么要帶著涯安境的人去死?”扶桑仍然穩穩的坐著,用目光和相柳對峙。
“你以為墮神是陰影面對你的扼殺嗎,不是,是因為你的陰影面根治不去,你以為我割裂你的元神就能救你了嗎,整個人的墮落分出其中一部分就能變得干凈嗎,相柳神將,是你天真還是我天真?”
扶桑從來沒有一口氣說過這么多話,就連面對沈臨淵時也沒有。
相柳握緊了拳頭,扶桑以為他要發怒了,但并沒有,他拳頭捏緊了,眼神卻逐漸迷離,這次事件說到底僅僅算是他晉升魔鬼的一個偶然而已。
不過至少他是清醒的,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在他有意識的情況下做出來的。
他是神將相柳,是北天境的守護者。
“她也墮了神!”相柳輕飄飄回擊到。
“嗯,她是個堅強的人,能撼動她的不是仇恨!狈錾V币曋嗔捻,如果相柳輕易的做出這么多事,甚至引火**,他會不值,為沈臨淵不值,為涯安境不值。
“你現在應該思考一下,怎么把衡兒還給我!毕嗔谥薪兄鈨海樕蠀s十分淡漠,不知道的人或許聽著這個稱呼就能感覺到溫暖,猜測這個衡兒不知道和他什么關系,但扶桑卻只注意到了他的神色淡漠。
相柳需要衡余。
“她回來了,衡余和你還有關系嗎?”扶桑反駁道。
“他要是知道你這樣對衡余,可能在顛覆神界之前就會和你玉石俱焚,你覺得你的北極麟強大還是冥界強大?”扶桑嘴角一勾,“我認為,如果我愿意,北極麟可能走得到冥王殿!狈錾妱莸恼f,因為他猜到了沈臨淵先前再界中界的遭遇。
“禾戮呢?”扶桑問道。
禾戮護住,他出現在這里那么久沒有道理禾戮還不出現,除非這是在輕視他,或者,禾戮不在冥界。
“你說了那么多,還沒有猜到嗎?”相柳兩半薄唇抿在一起,很顯然,他現在很憤怒。
“北天境留下的一切,換共工歸來,你愿意?”說完,舉步離去。
扶桑得了確切的答案,他就是要激怒相柳,相柳如果要動,只能以北極麟的性命做交換,而北極麟要是沒了,就算共工歸來又能怎樣,一千五百年前就輸給了顓頊,難道一千五百年后費盡心力歸來,就是為了再死一次?
失去一個北極麟,再等一千五百年?
誰還在乎又沒有北天境,難道要一千五百年后被北天境那些散落在三界六道為數不多的后人為了黃歷上都不記載的年月,所流的血,去顛覆神界?
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