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剛剛搭在門把手上面。蘇萌便對著他的背影喊了一聲“你站住!”
牧十一怔,連忙回過頭去看著她那張清冷的小臉。
蘇萌回看著他,好半晌,才開口說道:“你這次來,是覺得心里有愧疚嗎?”
牧十眉眼處痛苦了幾分,卻并沒有開口說話。
“你完全沒必要愧疚什么。畢竟你想殺我,是因為要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如果換做是我的話,可能我也會這么做的。”
蘇萌的話讓牧十猛然間抬起頭來,有點難以置信的望著她的臉。
他可是想要殺了她啊,為什么在她的嘴里說出來的話卻是如此的輕描淡寫呢?
面對蘇萌的云淡風輕,牧十只覺得自己幾日在優(yōu)會所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混蛋。
因為即便是她發(fā)生了這種事情,在面對自己的時候,卻依然是要讓他放下心里的愧疚。這種心境和寬宏大量,是他牧十這輩子也學不來的。
“為什么?”他眉宇間帶著一抹痛苦的神色,此刻,他只覺得在她的面前,自己像是一個渺小的人一樣。
“我作出那樣的事情來,我用刀架在你的脖子上,為什么還是愿意原諒我?”他想知道!
“原諒你?”蘇萌輕笑了一聲,卻扯得自己傷口痛了痛。“牧十,你從來不欠我什么,但是我蘇萌也不欠你什么。你拿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時候,心里想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尹若雪和顧北誓的安危。就沖這個,我也不會恨你。”
牧十不解!無論他為了什么,但畢竟是自己作出的這種傷害她的行為啊。
“不明白嗎?”她挑眉看著他,“那我就跟你掰扯掰扯,也好讓你絕了所有心思。”
“對,在今天之前,我拿你當成我的朋友。可是……你知道我為什么拿你當朋友嗎?”
面對著她的問題,牧十靜立無語。
“因為顧北誓!”她回答的簡單明了。
“如果不是因為顧北誓的話,我不會當你是我的朋友。我這個人從小缺乏安全感,所以能被我認定是朋友的人從小到大就只有齊曉云一個。而你,我不過跟你相處半年時間,你又總是冷冰冰的不說話,你以為,我會拿你當朋友嗎?”
“如果咱們之間沒有顧北誓的話,咱兩可能連交集都沒有。所以,當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時候,確實,我難受了一陣子。畢竟我覺得你是我的朋友,卻這么對我不起。可是轉(zhuǎn)念一想,我拿你當朋友又不是因為你這個人,同樣的,你平日里對我的尊重和友好也同樣是因為顧北誓。”
“這么一想,我就想通了。”她在床上嘆息了一口氣。“你的任何所作所為,包括平日里對我的保護,都是因為顧北誓的原因。而今日當顧北誓遇到危險,而那個危險是來自于我的時候,你作出那樣的行為,也就不足為奇了。”
蘇萌說了這么多,不由得輕咳了一聲。這一聲咳嗽,便讓一直愣神的牧十反映了過來。
他下意識的拿起桌子上的水杯,送到了她的面前。這動作,幾乎不在他大腦的思考范圍之內(nèi)。
等到這水杯已經(jīng)被送到她面前的時候,他才如夢初醒一般。端著水杯的那只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蘇萌抬眸望了他一眼,最后伸手從他的手上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謝謝!”
將水杯放下后,她輕聲道謝。語氣同樣充滿了疏離感。那種感覺,就好像他們是完全陌生的兩個人一般。
牧十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好半晌,才開口說道:“少夫人,聽你的意思,似乎對我的怨恨不小。”
“呵呵!”蘇萌輕笑了一聲,“我對你有什么可怨恨的。我說了這么多,其實只是想告訴你。你本人做任何事情,其實對我來說,并沒有什么區(qū)別。因為我在乎的不是,所以你就算是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哪怕是下一秒殺了我,我也不在乎。懂了嗎?”
哪怕是下一秒殺了我,我也不在乎!
這樣一句話,讓牧十幾乎喘不上氣來。他以為她怪他,怨他。原來,在她的眼里,自己不過是顧北誓的一個附屬品而已。無論他做了什么,出發(fā)點都是與顧北誓有關(guān)系,與自己這個人,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蘇萌的這個說法,竟讓他覺得自己完全就是一個工具。那么冰冷,冷漠的關(guān)系,倒不如讓她怨著自己,恨著自己來的讓他舒坦。
面對蘇萌的說法,牧十完全沒有了辯解的動力。剩下的,只是不甘心。“在以前,你曾經(jīng)跟顧總為了我求過情。難道,這也是為了顧總嗎?”
“對,如果你不是顧北誓身邊的人,我不會替你說一句話。就因為你是顧北誓最看重的人,所以我無論任何情況,我都會替你著想。”
蘇萌語氣中毫無波瀾,像是訴說著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情一般。“當然,從今天開始,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轉(zhuǎn)頭看著他,冷靜的說道:“從今天開始,我和顧北誓沒關(guān)系,和你,更沒有關(guān)系。所以,以后別再來了。麻煩幫我轉(zhuǎn)告顧北誓一聲。我好一點之后,會和他辦理離婚手續(xù)。”
牧十看著她平靜的臉龐,第一次見識到蘇萌柔弱的嬌軀下那顆倔強的心。
他今日,怕是來的不是時候。無論今日她說了什么,想要做什么,可能都帶著怨氣的。畢竟任誰被自己所愛傷了心,都不免會有情緒激動的時候。
想到這一點,他似乎又覺得釋懷了很多。
“少夫人,這種事情,怕是要您自己去跟顧總說。我先告辭了!”他緩緩的垂頭,恭敬的說完后,轉(zhuǎn)身便往外面走去。
蘇萌這次沒有再叫他,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
待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病房里幾乎能聽到一旁加濕器的噴霧聲時,蘇萌才重重的嘆息出一口氣來。緩緩的,臉上似乎有兩條清淚流下來。
這一日,是她與顧北誓關(guān)系改變的一日。從今天開始,她只是她自己,只是蘇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