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顧北誓的質問，牧十往后退開了兩步，大口喘息了幾聲。

對于尹若雪，他從開始的被動保護到如今的習慣保護。有些時候，就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楚，他對她究竟是什么樣的感情。

說是親情，友情。可是因為多年來的秘密，故而又總是覺得對她更加親近幾分。可是如果說超越這些感情的話，他又覺得自己之所以與尹若雪朝夕相對，默契有加，完全是因為顧北誓在中間的緣故。

所以，這么多年來，他已經不想去探究什么。只是一心一意的保護著！

就算是遇到蘇萌之后，蘇萌對自己那幾分真誠雖然也感動了自己。可是卻依舊無法撼動他保護尹若雪的決心。

更何況，對蘇萌，他總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好感在，這種好感讓他著實有點害怕。多年來，他對女人幾乎是免疫的。可是蘇萌的身份讓他不得不隨時跟在她的身邊。

就因為不得不跟在她身邊，所以又不得不因為她的性格和言行受到吸引。可是明知道顧北誓對蘇萌的特殊態度，這一點，著實讓他煩惱不已。

所以借由著這次的機會，他想排除自己對蘇萌的感覺也占了一部分的原因。

“顧總，我真的沒有，真的沒有！我和小姐之間清清白白。即便是我對她好，那也是遵循了您多年來的命令。”無論他對尹若雪的態度是什么，總之，跟愛情無關。

看他說的急切，顧北誓斂下了眼眸來。“你和她沒什么，那你對蘇萌呢？”

牧十一驚，抬起頭來看著顧北誓陰沉的那張臉。

“顧總，您……您在說什么？”他幾乎失聲問道。這個問題，著實讓他驚訝不已。

顧北誓審視的眼眸從他支支吾吾的臉上移開，轉過身子往樓上走去。在走到一半的時候，他的聲音若有似無的飄來。

“如果再有非分之想，別怪我心狠手辣。”

那道聲音雖然很輕，卻透著一股子肅殺之氣。

牧十側頭看著顧北誓的背影，忽然間，只覺得自己身后一片冰冷。

大手慢慢的握成了拳頭，他轉身往外面走去。

牧十開著車子在馬路上疾馳，一路飆車飆到了醫院門口。坐在車子里面，他伸手點燃了一根香煙。

他很少吸煙，因為有時候尼古丁會讓他有一點不真實的感覺。可是跟在顧北誓的身板，隨時都有丟腦袋的風險，所以他不允許自己有一點虛幻的感覺。

只是現在，他似乎需要這種感覺來麻痹自己的神經。

明天要去執行任務，那是最后的任務了。他雖然跟在顧北誓身邊多年，可如今畢竟不同了。

如果說他因為對蘇萌的愧疚而離開，顧北誓估計不會同意。但是如果是因為……蘇萌本人的話，顧北誓便沒有不同意的理由。

想到這里，他痛苦的閉了閉眼睛。

他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卻不想，竟全數落在顧北誓的眼睛里去了。

從第一次蘇萌醉酒那次開始，到后來他替蘇萌隱瞞去川滇的事情。大概顧北誓就已經知道了他的這點小心思吧。可是礙于顏面，從不曾告訴過他。

想到這里，他內心里一陣愧疚。是那種對顧北誓的信任有著濃濃愧疚感的感覺。

掐滅了煙頭，他開了車門走下來。徑直往特護病房走去。

從重癥監護室到特護病房不過幾十米的距離，可是對于他來說，卻是天與地的區別。

得知蘇萌到了特護病房時，他的心才算是真的落進肚子里去了。

消了毒，他經過層層的檢查，終于走進了這間聞起來消毒藥水沒有那么刺鼻的病房里。

在看到蘇萌躺在床上的身軀時，他又有點踟躇了起來。

兩名護士都是瑪麗醫院的老人，自然知道他是顧北誓身邊的人，故而見他進來后，便紛紛走了出去。

整個病房里面，只有蘇萌和牧十兩個人在。

牧十走上前幾步，望著蘇萌的臉，而后緩緩落座。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一定要來看看她，總覺得明天就要行動了，如果今天不來的話，怕自己有愧疚。

畢竟當一切都結束之后再來道歉的話，怕是也已經于事無補了。

感覺到身邊的陌生氣息，蘇萌緊閉的雙眸瞬間睜開了。當看到坐在身邊的人是牧十的時候，她微微蹙了蹙眉。

“你，怎么來了？”蘇萌的聲音輕輕的，小小的，很顯然，還很虛弱的樣子。

只是再輕柔的語氣中，牧十卻也聽出了疏離的感覺。

如果是以前的話，她是不會這樣對自己說話的。

“少夫人，對不起！”牧十沒有猶豫，開口說道。眼神充滿歉意的看著她。“我這次來，是來道歉的。”

“道歉？”她輕笑了一聲，伸手按了床上的一個按鈕后，床頭便慢慢的開始揚起來。

雖然斜坐著的姿勢對傷口不好，可是蘇萌不想自己挨上他那么多。

“何必來道歉呢，你當時想殺我的心是真的。如今道歉，不覺得虛偽嗎？”眼神注視著前方，她似乎連看都不想看到他一般。

“我當時無可奈何！”他皺著眉心。如果可是的話，他寧可自己替她受到這些傷害。

“所以，你沒做錯，沒有必要來道歉的。你走吧！”蘇萌的語氣中那股疏離深深的刺痛了他。

以前，她把自己當成是朋友。如今，卻已經成了敵人。

牧十低下了頭去，輕聲說道：“我知道我今天的行為傷害了你，想要得到你的原諒比登天還難。我不求你原諒我，我只是想來親自跟你道個歉而已。就這樣！”

話說完，牧十站起身來，看著她依舊憔悴的臉，說了一聲，“不要因為我的到來而生氣，好好養好自己的身體。”

見她依舊沒有想要理會自己的意思，他只好轉過身去，往外面走！

雖然得不到她的諒解，但是畢竟他的心已經安定了不少。明日執行任務，就算是發生什么意外，他也覺得無憾了。

手，剛剛搭在門把手上面。蘇萌便對著他的背影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