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完林莎的案子,金怡和段思彤坐在陌生的辦公室發呆。
“所以,現在即使李靳的女兒找到了,我們也做不了什么,因為李靳的尸體已經找到。”段思彤說著,看向金怡。
“真是不幸,找到了女孩,除了告訴她她是個私生女以外,還要讓她面對這樣的父親。”
金怡望向窗外,一群黑鴉從潔白的雪地上飛入天際。
“我們下周起就要到伊凡家執行安保任務了嗎?”
金怡問向不遠處盯著案卷的楊樂。
“啊?嗯。”楊樂回道。
“你看什么呢?這么認真?”段思彤到楊樂身旁問道。
金怡將目光從他們的身上移開,繼續望向窗外,寂寞的道路偶爾有一兩輛汽車駛過。
雪地潔白的透亮,窗外的空氣彌漫著想像的寒冷,寒冷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白色的。
金怡望著窗外,不自覺地回想到剛見到老周時的場景。
那日也下了很大的雪,很大很大的雪,別人欣喜過后,都躲在溫暖的室內,唯獨她坐車來到空曠的秘案局門口。
那時的秘案局沒修建前樓和院落,只有舊樓孤零零地矗立在郊外的空地上。
金怡乘著車子,到達秘案局附近的站。
她穿著厚重的羽絨度,一步一個腳印地向秘案局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仰望那一個個空寂的窗子。
老陳曾經在哪一個窗子的后面呢?她看著窗子想到。
由于天色發暗,秘案局的辦公室內亮起了燈,她看著燈光下那一個個忙碌的身影,心想還有人記得老陳嗎?
她在樓下望了很久很久,凍的手腳發僵。她的心里不甘,不肯相信老陳就這樣離開了自己的世界。
老陳下葬的那日,她呆呆地站在墓前,望著小小的黑白相片說道:“你還沒見到他呢?說好的要請我們吃飯的。
你怎么說話不算話了呢?”
金怡看向熱鬧的秘案局辦公室,心想自己有天要進到這里,一定要進到這里。
這時一輛車停在她的身后,她沒心思去看,依舊靜靜地盯著秘案局的方向。
一陣踏雪的腳步聲傳來,金怡側頭看去,只見一名中年人穿著墨色的呢子大衣,圍著灰格子的圍脖向她走來。
“你是陳禹的家屬是吧?”來人看向金怡說道。
金怡蹙著眉頭看向他,這個人想笑,似乎又不會笑,故意顯露的笑臉上藏著一絲為難,好似有人逼迫他這么做的一般。
“您是?”金怡感覺此人面熟,卻著實想不起來他是誰。
“我是陳禹的同事。”
“哦,您好。我叫金怡。”金怡的臉色凍的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
“你來這里?”來人看向金怡。
“我想看看他曾經工作過的地方,想看看究竟是怎樣的工作讓他選擇放棄了家庭。”金怡的言語中透著一絲慍怒。
“這怪不得他,他也不想這樣。”
“你怎么知道?”金怡毫不客氣地反駁。
“你就記得,老陳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對方說道。
“那就是有人對不起他了,對嗎?”
金怡笑著看向對方,炯炯的目光中不知是質問還是憤怒。
“我姓周,以后你叫我周叔就好,想來這里,或者想要知道關于老陳的事,你可以找我。”
說著,老周輕輕地拍了拍金怡的肩膀。
金怡站在他的面前,看向后面的車和里面等待的司機,問道:“你現在是這里的領導吧?”
“暫時是負責人。”
“那您能幫我查到老陳死亡的真相嗎?”
這時只見周叔彎下腰,目光和金怡平齊說道:“這件事現在是秘案局的大忌,這個案子已經被封鎖,老陳犯的錯誤可能比你想像中的嚴重。
我們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怕真相會更令人難過和遺憾。”
金怡看向周叔,他的目光篤定,言語誠懇,看樣子好似真的不知道陳禹腿上那八十幾根氣釘的事。
“如果你遇到了這樣的事,會甘心嗎?”
金怡反問老周。
“過去的事,如果無法更改,那就讓它過去吧。”
老周看向金怡,淡淡一笑。
……
也是從那以后,金怡逐漸和老周取得了聯系。
這位秘案局的新晉領導成了金怡的忘年交。
“想什么呢?金姐,我們出去吃飯吧。”
橋金源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晚上想吃點什么,我給你們做。”金怡從椅背上拎起外套和喬金源說道。
“今天不用我們做飯,道森他們請我們。
要知道這個案子本來以為是我們的人做的,結果最后發現兇手是他們的人。
這么說來,我們是幫他們破的案子。”
橋金源的聲音里透著幾分愉悅。
“咱們之間的任務有時候分得太清,有時候又分不清。”
金怡笑著跟在橋金源的身后,這時她才注意到,楊樂和段思彤不知何時已經離開辦公室。
“金姐,如果給你像伊凡家那樣花也花不完的錢,你會想做什么呢?”
“我呀。我可能會想蓋一座漂亮的房子,每天躺在里面,什么都不做吧。”
金怡笑著回答。隨后,她看向低著頭的橋金源問道:“如果是你呢,你想做些什么呢?”
“說不清,我幻想中的生活是可以周游世界,東西隨便吃,錢隨便花的逍遙日子。
不過,如果真的有像伊凡家那樣的金錢和地位的話。
我想更多的可能是在想如何將這些東西永遠的保留下來,傳承下去。”
橋金源說著,將手插進大衣兜里,黑白藍條的口袋邊讓金怡想起了剛見到他時的場景。
“楚老師呢,你沒問過她理想中的生活是什么樣的呢?”
金怡笑著看向橋金源,和往常不同的是,以前每當提到楚老師的時候,橋金源的眼里洋溢著幸福,而此時聽到楚老師,橋金源的眼神頓時黯淡了許多。
“她呀,她這個人眼里只有學生,我想她理想中的生活是所有的學生都能考上一所好大學吧。”
金怡望著橋金源的神色忍不住問道:“怎么了?最近你們吵架了嗎?”
“怎么說呢?感覺我們兩人的生活越走越遠,我忙于工作,她也忙著工作。
我想要的伴侶,是可以隨時待在我的身邊,而不是像她那樣,只有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