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一步一步向婦女走去,餐廳里靜的只能聽到水滴滴落的聲音,還有餐刀切割盤子上的肉,以及摩擦盤子發出的刺耳聲。
靠近之后,橋金源一把將婦女按在桌上。
她的臉正好壓在了剛才的餐盤上,文凝立即掏出手銬將她的雙手反向拷住。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婦女并沒有反抗,而是發出了令人驚悚的笑聲。
她笑得很用力,很痛苦,她的聲音撕心裂肺,笑到最后,像喘不上氣的老者。
她的臉上印著紅色的印子和盤中的醬汁,夾雜著她的眼淚,污濁、混亂而不堪。
直到把她押到車上的時候她還在笑。
車子啟動,她笑著笑著,忽然就哭了。
金怡等人將婦女轉給市局同事處理,她則回酒店查看監控錄像。
錄像里,晚上七點半左右,婦女拎著一款寬大的皮包進了餐廳。
剛進去的時候門口服務員和她打招呼,她還禮貌地點頭回應。
所有人都看不出來,一場驚天的意外即將發生。
只見婦女拎著包走到餐廳中間的桌前,露出工具,便向坐在正位的男人身上劈去。
男人對面本來是坐著一名女子,看到這個場景,女子尖叫著從餐廳門口跑了出去。
連帶著驚到附近幾人,大家蜂擁而出。
隨后,女人叫來了服務員等人,但大家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婦女頭上的燈被染的通紅,場面極其混亂,其他人紛紛撤出餐廳。
只有被擋在內測的劉佳琪等人不敢離開,怕從婦女身旁經過。
從監控錄像上看,婦女作案以后,像沒發生任何事一樣,坐在男人旁邊的位置上。
她拿過男人的餐盤,淡定地吃著桌上的殘余食物。
看完監控回到市局以后,賈雷和在場的幾名服務員也跟了過來,他們都是當時的目擊證人。
聽說發生這樣的事,市局里人們全都側目,議論紛紛。
這時,楊樂也趕了回來,看到狼狽的劉佳琪和李律師,緊張的橋金源,面無血色的金怡和文凝。
“我剛才在路上聽說了,這次事件性質挺惡劣的,必須得查出是什么原因。”
楊樂說完,金怡起身和他進了審訊室。
審訊室里婦女面無表情。
“能和我們講一講你為什么這么做嗎?你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些什么嗎?”
婦女大多數時候面無表情,突然間會又哭又笑,她哭笑的時候還不停地拍打桌子。
審問之時,金怡等人經常被她嚇一跳。
耗了一個小時以后,她仍舊什么都不肯說。
出門以后,楊樂問向門口的陳剛,“聯系到她的家人了嗎?”
“她家是下邊轄區的,人正在往這邊趕,估計現在應該到了。”
金怡看了眼陳剛,又看向楊樂說道:“估計只能問問她家人了,對了,當時被嚇跑的那個女人在哪?我去看看她。”
當時和被害者一起吃飯的女人在休息室,金怡進去的時候她嚇得一哆嗦。
“沒關系,我是想來問些事。”
金怡的話還沒說完,女人連忙喊道:“別碰我!別碰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要殺我!不是我!不是我!”
“你說的不是你,是指什么不是你?”金怡歪著腦袋,蹙起眉頭向女人問道。
女人聽完她的話又自言自語,肩膀不斷抖動,像被貓抓過以后受到驚嚇完全失去自我的老鼠。
金怡掐著腰長吁口氣,望向窗外。
室內點了燈,她能看到的只有自己無奈的身影和女人不停發抖的背影。
“今晚和你一起吃飯的人,跟你是什么關系?”
金怡捏著女人的肩頭看向她問道。
女人不停發抖,連帶著金怡也和她一起抖。
“吃飯的人!吃什么飯的人?什么吃飯的人?吃飯的人被殺了。
你知道嗎,你知道嗎,吃飯的人被殺了。
你見過西瓜摔碎是什么樣子的嗎?就是那樣兒的,嘩一下。
嘣的哪都是啊!嘣的哪都是!”
女人說完以后,忽然起身抱住金怡。
金怡被她嚇了一跳,這時楊樂開門進來,幫助金怡將女人按在椅子上。
“她的家屬聯系了嗎,這幾個人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呀?”
金怡咬緊雙唇掐著腰,看向楊樂。
“聯系了,她家人離得更遠,估計得明后天才能到。”
“目前還是沒辦法確定這幾個人之間的關系是吧?”
金怡瞄了眼楊樂。
“只有等兇手家屬來了以后才會知道。”
兩人正說著,聽到走廊里傳來又哭又嚎的聲音。
趕出去后,原來是兇手的家屬來了。
“哎喲,我的個小倒霉呀!你說你們姐倆怎么命就這么短呢!全都搭在這個挨千刀的身上了。”
老太太躺在走廊里邊哭邊喊,身后一群人試圖將她扶起來。
進到審訊室的時候,老人已經哭啞了嗓子。
“這是我閨女,才剛死的是她妹夫。”
看來老人早已猜出原因了。
“您知道你女兒為什么要對妹夫做這種事嗎?”
“咋不知道呢,我當媽的啥不知道啊,就怪我沒管住她呀。
我家小丫頭命短,被這個挨千刀的在外面找了一個女人給氣死了。
我大閨女總說咽不下這口氣。”
“如果你小女兒因為別人而死的話,為什么當時不報警呢?”
“我小女兒命短,就是幾句話的事,我們也沒留下什么證據,口說無憑你知道吧。”
老太太說著,不斷地抹著眼淚。
她的眼睛此時看上去不像一雙眼睛,而是像兩道猩紅的傷口。
“我女婿這個人人品不好,和我小女兒結完婚以后就在外面胡亂嘚瑟。
我大女兒去警告了幾回,他還是不知道收斂著點。
你說他不知道收斂著也就得了,還損我大女兒,說我大女兒和她前夫之間離婚的事。
那些事我都不清楚,也不知道他從哪兒聽說的。
小女兒懷孕的時候,他在外邊兒胡亂嘚瑟,找了好多瘋女人。
聽我小女兒說,那些瘋女人沒事就給她打電話騷擾她,我大女兒聽到這件事以后也和他鬧了不少回。
前陣子小女兒不知道怎么也就想不開,在家里出事人沒了。
哎,我還尋思著只剩下這一個女兒了呢,現在一看,這個也沒有了。”
老人說著,嗚嗚哭了起來。
原來是一場家庭恩怨,其實很多時候人們并不把家庭恩怨放在眼里,但是矛盾如果激化到一定程度,也會引發嚴重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