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整理完畢這天是個大晴天,金怡和橋金源悶頭看了一上午的資料。
中午匆忙吃過飯,又忙活了好一陣,終于有空抬頭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
金怡從辦公室走出,屋里本來就沒幾個人,他們很少坐班,平時就常冰和鄒欣在辦公室的時間最長,對了還有劉箐。
不過劉箐這人性格古怪,就算是在辦公室,也不喜歡與人往來。
金怡站在走廊里休息,她來秘案局這么久,很少仔細看這里的環(huán)境,此時的她站在走廊里,聞著清淡的消毒水味,看向雪白的墻壁,空曠冗長的走廊。
秘案局的走廊和學(xué)校的感覺有點像,一面是辦公室,隔著條走廊,另一面就是窗戶。
走廊內(nèi)粉刷的白墻,下面一米高左右,涂著淡藍色的墻圍子。
這種老舊的裝修風(fēng)格在金怡中學(xué)的時候就不流行了,不過她們學(xué)校落后,依舊保持這種風(fēng)格。
現(xiàn)在到了秘案局,這里也是這種風(fēng)格。
好在秘案局的門不是完全封閉的木門,而是敞開式的玻璃門,這也讓陰暗的辦公室內(nèi)多了一抹光線,交錯的光影映在地上。
此時,陽光透過后院的樹影,斜著照進走廊的窗子內(nèi),金怡倚著窗臺,看著地上的樹影搖晃。
關(guān)于四名男孩的犯罪經(jīng)過已經(jīng)整理完畢,原告教師一會兒就過來,想到那名母親,金怡的心里充滿酸澀。
她低垂眼眸看向地面,忽然聽到辦公室內(nèi)電話鈴聲響起。
她起身樓下走去,同時橋金源從辦公室剛出來,他跑到金怡的身邊,連著打了好幾個哈欠。
“整理材料的確有點困人呢。”金怡看向張大嘴的橋金源一笑。
“小孩家長過來,你說是什么事呢?”橋金源看向金怡。
“因該是關(guān)于孩子被害過程吧。”
豆豆的尸檢報告上已經(jīng)標明他的死因,看來家長是想知道這幾個男孩的作案動機和經(jīng)過。
當金怡再次見到這對夫婦的時候,她險些沒認出來,幾天的功夫,夫妻二人瘦了一大圈。兩個人都眼眶深陷,臉色發(fā)青。
換做是誰,遇到了這種事都是災(zāi)難。
“金探員,你們好,我們又來添麻煩了。”孩子父親啞著嗓子道。
“沒關(guān)系,有事你們說,我們盡力配合。”金怡示意起身的夫妻二人坐下。
兩人緩慢坐下,丈夫扶了妻子一下,金怡看到女人的身體在顫抖。
“我知道鄒飛然為什么這么對我家豆豆,我要告訴你們經(jīng)過,想讓……
想讓你們記錄下來,鄒飛然……鄒飛然是故意害我們家豆豆的。”
女人說著,再次哭泣。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金怡和橋金源的身心被受折磨。
這對夫妻的情緒非常激動,金怡和橋金源一邊記錄,一邊又要照顧二人的情緒,因為這對夫妻說說話就崩潰嚎哭。
這兩個人每每說到動情處,金怡和橋金源的心也跟著牽動,他們也感受著這對夫妻的喪子之痛。
兩人走后,金怡和橋金源面對冰冷的桌子和一堆筆錄陷入沉默。
“橋,你說是因為我看到的案子太少了么?
所以每次辦案,都會被案情牽動情緒,我是不是感情太泛濫了。”
金怡望著桌面,目不轉(zhuǎn)睛地和橋金源說道。
“不是那回事兒,正常人誰都接受不了。
再說了,我們是人啊,是正常的人,有感情是正常的。
只是我們辦事的時候,不能被感情蒙蔽而已。”
剛才這位老師陳述的,是關(guān)于她和鄒飛然之前的事,她說懷疑鄒飛然心里很恨自己,所以想要害死豆豆報復(fù)她。
這種說法已經(jīng)無法證實是否真實,因為三個男孩的說法都是老師經(jīng)常批評和懲罰鄒飛然讓他心里生恨。
但是幾個男孩的說法是鄒飛然雖然心里有恨,但是他的目的就是想要帶走豆豆讓老師著急,并沒有真的想殺死豆豆,他的目的就是想嚇唬老師。
而剛才老師的說法是鄒飛然就是想要殺死豆豆。
雖然金怡和橋金源在感情上同情老師,但并不等同于他們會認同她的說法,畢竟從孩子們的想法和作案結(jié)果來看,他們根本就不是蓄意謀殺。
而老師則想讓他們成為謀殺犯,這個罪名說實在的,還是有些過了,幾個小孩雖然犯了很大的錯誤,但是蓄意謀殺和誤殺完全是兩種概念。
涉及到的懲罰差別也很大,金怡和橋金源與老師講明,她的想法他們可以記錄,法官也可以參考。
但最后具體怎么判,這都是下一個程序的事,他們該做的會做到。
這個案子到目前為止,金怡和橋金源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便繼續(xù)工作,畢竟不能時刻都受情緒的牽動。
“橋,現(xiàn)在案子你能理出來了吧?”金怡看向橋金源。
“我簡述一下,就是老師經(jīng)常在課堂上懲罰批評鄒飛然,導(dǎo)致鄒飛然懷恨在心,想要報復(fù)。
趙子同提議可以偷走老師家的小孩,讓她難過幾天,然后再將小孩還回來。
幾個人便計劃著行動,由高磊偷媽媽的安眠藥,和鄒飛然一起下到酸奶里,之后由豆豆喜歡的哥哥張予將酸奶給豆豆喝。
豆豆喝了以后在補習(xí)班便睡著了,老師不知道孩子被下藥,以為他只是困了便沒多心,和家長聊天。
幾個學(xué)生趁老師交談的時候?qū)⒍苟寡b進書包帶走。
他們從老師家出門后打了一輛車,直接到鄒飛然奶奶的小區(qū)。
幾個人下車后便直接回了鄒飛然的奶奶家,他們在奶奶家將豆豆從書包里拿出來,放在床上。
三個男孩在玩游戲,讓趙子同看豆豆。
因為趙子同不想下樓跑腿,鄒飛然踹了趙子同幾腳,還打了他幾個耳光。
豆豆在幾人玩的正開心時醒了,大哭,鄒飛然心煩,命令趙子同趕快讓豆豆閉嘴。
趙子同說他不知道該怎么辦,鄒飛然把趙子同的書包扔了過去,讓他給豆豆捂上。
幾個男孩進了屋里,見到趙子同死死地捂著豆豆,豆豆掙扎的非常激烈,這嚇壞了趙子同,他整個人壓在了豆豆身上捂著他。
四個男孩都記不清大概捂了多久,豆豆停止掙扎。
將書包拿下來以后幾個男孩嚇呆,豆豆的嘴和鼻子里有血,臉色暗沉,很嚇人,幾個男孩都在討論他是不是死了。
后來他們聽心跳,摸呼吸,覺得豆豆已經(jīng)死了,不知道該怎么辦。
這時候鄒飛然說可以將豆豆藏進酸菜缸里,說是腐爛以后就看不到尸體。
于是這個荒唐的案子就這樣形成了。”
橋金源說完,看向金怡,金怡點了點頭,“嗯,我理解的作案過程和動機與你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