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出了門以后,小王和張姐說道,“你趕緊給他家打電話讓他們回來看看吧,你說他們還不信。這樓道里現在都沒法進人,跟毒氣彈一樣辣眼睛。”
小王邊說著,一邊扇著衣服,好像臭味沾在身上一樣。
這時隔壁的老劉頭出來,看到張姐,“樓里什么玩意那么臭,我們找好幾天都沒找到。”
張姐這才感覺事情的嚴重,“啊?你們單元都能聞到啊。”
“啥玩意啊?咋回事啊?臭得嚇死人了。”
“二單元的酸菜缸臭了,我找他們,讓他們趕緊回來。”
“你告訴他們,要是再不回來,我們就報警了,還不讓不讓別人生活了。”老劉頭罵罵咧咧。
物業張姐回了值班室以后,一邊哆嗦,一邊撥通業主的電話。
這回是她家兒媳婦接的電話。
“你們趕緊回來人,回來人收拾了,這回我可幫不了你們了,告訴你婆婆啊,人家旁邊單元都能問道味,你說得是什么樣。”
“真服了,一個酸菜缸都受不了,這幫人是紙做的嗎?眼饞我們腌酸菜,給他幾顆啊,看他們吃的時候還嫌不嫌臭。”趙老師的兒媳也很不滿意,不過好歹答應晚上回來收拾。
到了傍晚之時,爆竹聲響起。今天是大年初五,也就是破五,本地還沒有禁止煙花爆竹,所以天還沒黑的時候,爆竹就一家響過一家。
物業張姐用開水熱了下餃子,看著小區內燃放爆竹的人們,小區規定過不可以燃放爆竹,可是誰能管的住啊,一出去管就是一頓臭罵。
物業的這些規矩業主們向來不聽,就跟樓道內你不讓放東西一樣,說了多少回,貼了多少回,就有那人想要搞特殊,你一去管,他們理比誰都多,沒理的也能辯個三分。
張姐想著,心里又是一陣憋屈。
這時候她看見小區進來輛車,正是趙老師家的。她激動的連忙放下碗筷。
“回來了。”她出門迎著笑臉。
趙老師兒媳婦冷著張臉,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哼聲:“開了兩個多小時,可算回來了,本來不是什么大事,偏得小題大做。”
說著,趙老師從后門下車。
“我倒要看看有多臭,臭沒臭死這幫嬌氣鬼,我老太太收拾的干干凈凈的,怎么就臭死他們了?”趙老師邊走邊罵,始終沒給物業張姐一個好臉。
張姐本來飯沒吃完,這幾天心情也不大好,看到她們這個樣,就不再搭理他們,轉身回了屋里繼續吃飯,心里想著,你們進樓道就知道了。
趙老師之所以叫趙老師,是因為她年輕的時候的確是老師,只不過身為教師的她并非文質彬彬,反而多了一些怒氣,凡事斤斤計較,平時遇到了什么事,也極難說話。
婆媳倆進了樓道,便不再做聲,上到三樓的時候,兒媳婦終于忍不住問道,“媽這酸菜是你和我爸一起腌的?咋整的啊,這么臭。”
趙老師聽到兒媳埋怨自己,自是不肯退讓,“我找的方子肯定沒問題,白菜是讓你爸洗的,誰知道他怎么洗的啊。”
“要我說別要了得了,這么臭肯定吃不了。”兒媳可不想和她收拾這么臭的酸菜。
“嬌氣,你們不吃我們吃,我們從小就吃這玩意,現在不都好好的嗎?就你們,一會兒嫌臭,一會兒凈事的。”
趙老師的兒媳本來不想跟她回來,奈何丈夫今天有事,又不放心老太太一個人回來,便要她開車送老太回來,她這來都來了,不干點活也不說不過去啊。
雖然現在的酸菜幾塊錢一顆,每個超市都有賣的,可趙老師偏說外面的不好,沒有自己家腌的味兒正,兒女犟不過她,只能任她性了。
上到頂樓的時候,這股臭氣讓兒媳格外生氣,“媽,別整了這肯定吃不了。”
“沒事,我先拿進屋看看。”趙老太太說著,和兒媳婦瞇著眼,將酸菜缸推進了洗手間,又去拿來一個大盆,倒滿水,準備清洗酸菜。
物業張姐吃完飯,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嗑瓜子,院里放炮的人不斷,她偶爾還要看看他們,以防引起火災。
正當一組炮聲熄滅,好似聽到了一個人在嚎叫,她走出門,見到趙老師的兒媳婦跪在二單元的門口,大聲喊著什么。
出來的鄰居們都圍了過來,張姐聽了好久,才明白她撕心裂肺的喊叫是讓她們報警。
金怡正和魯娜聊得歡,就接到市局的電話,讓他們去長龍小區的二號樓二單元。
金怡對這個地方有印象,之前和社區李子萱到這來蓋過章。
城市燈火通明,大多數人都沉浸在節日的喜悅中,天空中的煙花一朵接著一朵綻放,照亮了大地。
“魯姐,以前過年時案子多嗎?”金怡看向盯著窗外天空的魯娜。
“還行吧,早些年過年時咱們接到的命案多和搶劫殺人有關,以前一到年關,那些愛犯事的就出來劫點錢過年。”
“專門干那一行的?不會吧,是不是窮能把好人逼瘋。”金怡看向魯娜,她的眼中閃爍著城市的燈火。
“有一年發生了一起命案,一個女的被人搶劫殺害,我們看到的時候,她的腦袋幾乎是扁的,我們還納悶呢,這得是多大的恨要把人打成這樣。
后來抓到犯罪嫌疑人的時候,他根本就不是奔著殺人去的,他在工地干了一年活,到年關工頭沒開出來工資,跑了。
他們幾乎都沒錢過年,有人就提了一嘴,大不了晚上劫個有錢的。
人家說的沒當回事,就是順嘴胡說,可他卻放在心里,當成正事去干了。
結果沒有經驗,那女的見到他時就要叫,他一害怕,就拍了一磚,結果一磚下去更害怕了,人像瘋了一樣,就一磚接著一磚地拍。
審訊的時候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他說他沒想殺她,就是怕她醒過來,后來打多了,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想打。
其實就是在他殺人的瞬間,這個人崩潰了,你知道么?人可以瞬間崩潰。長久的勞累和沒錢的辛苦,讓他承受了很久的壓力,最后到了劫人的時候,他的承受能力到達極點。
他在劫人之前也經受了長久的掙扎,最后還是走上了錯誤的道路,并且女人的過激反應又刺激了他,好好個人,不但成了殺人犯,還成了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