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玲沒想到云綢竟然在招待客人,等她到了客廳時看到這一桌子的人,不好意思道,“想來是我來的太不湊巧了。”
昭陽公主道,“李姑娘是云綢的朋友,自然也是我們的朋友,不如一起?”
李月玲沒想到昭陽公主竟然主動邀請她,激動之余,她穩了穩心神,道,“多謝公主,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昭陽公主點了點頭,云綢便讓人給李月玲抬了個凳子坐下,又添了一副碗筷。
云綢給她倒了茶,道,“不知道你喝不喝酒,先喝杯茶潤潤口,阿玲快要進宮了吧?”
李月玲向云綢道了謝,道,“是,再過三日就要進宮了。”
她看著手中的茶杯,苦笑了一聲,“日后恐怕再也難有出宮的機會了。”
白渺渺撇了撇嘴道,“怎么也比在李家好,等進了宮,你也算是跳出了火坑。”
李月玲是白渺渺的表妹,白渺渺自然知道李月玲在李家過的什么日子,“若是能夠得到圣寵,說不定李家還得巴結著你。”
昭陽公主白了一眼白渺渺,“你這臭丫頭,在本宮面前給本宮的爹討小老婆嗎?”
白渺渺吐了吐舌頭,“人家也就是這么一說,表姐不要生氣嘛。”
白渺渺本來說的就是實話,昭陽公主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道,“其實進宮也不只是承寵這一條路可以走,不是還有好多人做了女官,有了品階嘛,雖然沒有實權,可到底是有了身份的人。”
李月玲點了點頭,道,“我確實是有這個想法,只不過這不是我們自己做的了主的,還要看皇上的意思。”
昭陽公主可是聽說過這位李姑娘的心智,讓她承寵不就等于跟自己的娘樹立一個敵人?
她看了一眼云綢,低聲對李月玲道,“如果你愿意做女官的話,本宮幫你,如何?”
李月玲眼睛一亮,連忙站起來對她深深行了一禮,“若真能如此,李月玲定當感激不盡。”
昭陽公主沒想到她竟然毫不猶豫,微微挑眉,“你倒是識趣,比你們家的那些人正常的多。既然你有此意,本宮念在你也幫了渺渺的份上,也幫你一回。”
白渺渺立刻道,“表姐,你別打著我的名號啊,這豈不是又讓我欠你一次?”
“好說好說。”昭陽宮遞了一杯果酒給白渺渺,揶揄道,“等本宮被母后逼婚的時候,你記得要舍生忘死的救本宮于水火啊。”
白渺渺舉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一定一定!”
云綢笑著搖頭道,“這世間哪里有那么多的孽緣,公主殿下還是不要這樣悲觀。”
昭陽公主嘆了口氣,用一種“你不懂我”的眼神看著云綢,對她搖了搖手指。她臉上的苦澀卻沒有逃過人們的眼睛,眾人只能閉口不言。
李月玲道,“此次前來,我本是要和鄉君辭別的。言先生曾經說過,我和鄉君是最有可能繼承琴瑟和鳴的人,只可惜,要留下遺憾了。”
云綢道,“你也不用如此悲觀,說不定日后我們還有機會一起和音。”
李月玲點了點頭,臉上帶了幾分希冀,“我會將瑟帶進宮里常加練習,我也希望有那么一天。”
這一次的聚會,因為李月玲的告別,多了一絲的傷感。
云綢將一群人送走后,云松已經悄悄到了書房,同來的還有寸暉。
只是云松的模樣讓云綢嚇了一跳,驚訝道,“你這是怎么了?怎么跟從水里撈出來的似的?”
云松道,“無礙,不過是剛剛過來時路過河邊,一不小心被人潑了一身水。”
“這倒是奇了。”云綢坐到椅子上,打開了寸暉給她的信函,一面道,“難不成船上的人還能往岸上潑水?”
“也不是。”云松無奈道,“算了,不說也罷。”
云綢看向寸暉,寸暉道,“我要跟鄉君說的事情,也與此事有關。”
云松驚訝道,“跟我被潑水有關系?”
寸暉點了點頭,對云綢道,“林少陽進京了。潑給云少主一身水的,正是林少陽。”
云綢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沒聽清似的,又問了一遍,“誰?”
“流海幫少幫主,林少陽!”
云綢突然笑了一下,轉頭看向窗外。人生,即便你如此掙扎,那既定的軌跡卻還是分毫不差的到來。
他,終于進京了。
寸暉道,“從柳家案后,鄉君便囑咐我盯著周家和大房那邊。一個多月前,也就是耀華縣主及笄禮之后不久,大房那邊便有了動靜。后來又派出人去了南邊,只不過在進入津州地界后,我盯著的人便失去了蹤影。能在津州做到如此的,只有流海幫。”
云綢站起來,走到窗前,看著外面郁郁蔥蔥的樹,淡淡問道,“是云耀庭說動林少陽進京的?”
“應該是!”寸暉道。
寸暉看著云綢的情緒不對,問道,“鄉君可是認識林少陽?”
云綢搖了搖頭,含糊道,“此生,從未見過。”
而上一世,他們卻極為熟悉。
林少陽其人,乖張,狠厲,霸道,偏執,不但偏執,而且還很自負,也因此,上一世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林少陽,不是別人,而是云綢那五位未婚夫中的其中之一。
云綢還記得她和林少陽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林少陽跟她說的話。
他說,“別人不了解你,只有我看得透你,因為我們兩個是一樣的人。你現在還很稚嫩,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食人花。可是等你長大了,開花了,就能吞噬掉一切,因為我在你眼中看到了一種叫做偏執的東西。”
后來,果然如他所說,云綢越來越聽云耀庭的話,性格也越來越偏執,手段越來越狠厲,最后,她吞噬掉了林少陽和她自己。
“他什么時候到的?”云綢問。
寸暉道,“今日才道,清晨下的船,直奔京城而來,而且已經在京中買了宅子,想必是要長住。鄉君,流海幫向來與朝廷曖昧,漕運上的事也能暗中插手一二,若是林少陽想要動手腳,無論是玉石的運輸還是馬場的修建,恐怕都會遇到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