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大管事呢?”白敬宸微微蹙眉,可是還不敢讓云綢看出他在生氣,只能壓低了聲音。
云綢又咳嗽了一聲才站直了腰,道,“留在豫州了,過段時間才會過來!
她尷尬的收起帕子,不好意思道,“等我洗干凈了還給你。”
白敬宸沒有理會她的話,伸手將她扶住,“我送你回去吧,是去你的院子還是伯母那?”
云綢揉了揉肚子,笑道,“不用扶著我,我沒醉,就是肚子不舒服。我要回我院子,渺渺和霍姐姐還在那呢。露露和寸心就在前面,我自己就可以了!
“那正好!卑拙村房粗,聲音微冷,“我送你回去,順便把她們帶走!
白敬宸果然很講信用,他扶著云綢直到到了云綢的瀟湘苑。
也很自然的引得一路上的下人們側目。
白敬宸看著云綢安頓好了后便拎著白渺渺和霍云走了,云綢望著窗外呆呆的愣了半個時辰,直到云若庭來了才回過神來。
“怎么了?”云若庭見云綢有點打蔫,連忙問道。
云綢搖了搖頭,心頭縈繞的那種怪異的感覺終于還是被她壓在了心底。
“爹,來道賀的人都走了?”
“走了。”云若庭問道,“累不累?”
云綢笑了笑,知道云若庭想要問關于云家的事,“不累,我們去書房說吧。”
書房里,云綢打開窗戶,正巧能看到西斜的太陽。
云若庭道,“和薛家合作的事情我已經清楚了,我還以為你會直接將一部分產業轉移來到京城。”
云綢道,“那樣爹的處境會很艱難,必定會受到牽制。我知道您想要的是什么樣的官場,所以我不會將一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帶到您身邊的!
云若庭摸了摸她的頭,此時他才發現,這一年云綢長高了。女兒的氣質和神情比一年前也成熟了不少,他心中甚是感慨。
“這一年,我也做了不少事,爹您可看出什么來了?”云綢獻寶似的等著云若庭夸她,依舊是那番少女的模樣。
云若庭寵溺笑道,“進可攻,退可守。你將云家的多數產業進行了轉型,利潤暫且不提,確實比以前更加穩健。我們云家蝸居豫州那一帶百年之久,本就根深蒂固,經你這樣以整合,更是難以撼動。你是不是還有什么別的想法?”
“還是爹爹了解我!痹凭I笑瞇瞇道,“爹爹初涉官場,我站在您身后,近不可,遠不可,無論如何,我肯定會被被牽扯進去,只要我被牽扯進去,我們云家的產業必定會有波及。所以,我提早預防,加固城防,即便京城這些家族勢力再大,也打不過我這一頭修煉百年的地頭蛇。”
“哪有這樣形容自己的!痹迫敉タ扌Σ坏,“可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那是自然,攻城略地這種事,云家自然是要做的。京城這趟渾水我已經伸進了半只腳,還有半只腳,我等著他們抬我進來!
云若庭溫和的笑著看著一臉自信的女兒,“看來你是有計劃了!
“得益于我的記憶而已!痹凭I道,“只不過這一次不知道時間會不會和上一次的一樣,只要他們來,我自會坐著轎子進京城!
云若庭想了想,最終將思路鎖定在云綢最近的一次大行動上。
“是你剛買下的那塊地?”
“是,去年我去云南的時候路過那里,發現那邊是一個不大的山谷,地勢平緩,水草豐美,可惜因為地勢的問題,沒有人到那里耕種。而那條路是一條往南的備選路,也不是沒人知道。”
云綢在桌子上畫了一個圈,“爹爹可知道,去年冬天,北族領地內下了三場大暴雪。這暴雪若是在我們中原,可以算的上是好事,可是在北族這種游牧民族里,這可是災難!
“有所耳聞,今年京城外族貨物的價格也上漲了不少。”
“價格上漲的原因爹應該也知道,一是運輸不利,二是北族資源匱乏,這三,爹您可知道?”
云綢嘴角微微牽起,“第三,北族內部政治問題。暴雪導致牲畜大量死亡,我們皇朝與北族的邊貿,告急!
“至于有多急,等這個春天快過去的時候,我們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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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云家,已經不需要許多的虛偽。云耀庭以及他的新夫人連面子上的功夫也不用做,根本不用來這邊與二房的人客氣。
云綢也懶得去計較,反正云耀庭也不敢對外說他們兄弟不和,他們兩個人都要做官,這種名聲傳出去對誰都不好。
與家人吃了團圓飯后就準備就寢,卻沒想到迎來了不速之客。
云綢就穿著一襲薄薄的春衫,撒著長發站在小客廳里,圓圓的大眼睛有點不知所措的瞪著突然闖進來的白敬宸。
白敬宸愣了一下,默默的轉過身去。
“我來給你送點藥,你也不想讓云伯伯和伯母知道你不能喝酒吧!闭f著,白敬宸將胳膊伸在身后,手里拿著一個白色的中型瓷瓶。
“明天你要去赴宴,去之前喝上一杯就不會難受了!
“哦……”云綢有些僵硬的接過那個瓶子,然后便不敢再說話。
那控制不住的記憶再一次飛出來,讓她的尷尬倍增。
“告辭!卑拙村反颐Φ恼f了一句就消失在了房間里。
白敬宸適時的解了她的尷尬,長長的舒了口氣,奔著床就跳了上去,鉆到被子里給自己順氣。
“完了完了,好不容易能和他正常相處了,這下又尷尬了!痹凭I揉著自己的臉,想到今天他送她回來時,心里的那種奇異的感覺。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壓下去壓下去……壓不下去!最后還是崩潰的吼了一聲。
直到一個時辰后,云綢才進入夢鄉。
白敬宸在房頂上聽到她的那聲吼,心里一緊。
完了,好心又辦壞事了。
白敬宸回到家里,也是輾轉難眠。他有些懊悔,又有些擔心,還有些恨自己當時的嘴為什么不好好發揮。最后,一夜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