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就可以了。”Alex不以為意道:“不過,那些曲目,一定要讓我先聽過。我不是專業(yè)的音樂從業(yè)人士,只是一個普通的聽眾而已,可是,如果一首歌在一個普通的聽眾耳中聽不到價值,或者根本就不好聽,就最好還是能聽取別人的意見。這個要求算不算過分?”
斯杰雖然覺得有點受制約,但是也不能反駁什么。
Alex的話非常冠冕堂皇。如果斯杰拒絕,便是證明自己創(chuàng)作的曲目壓根就不能入耳了。
他可不能服軟。
“可以,沒問題。”他很爽朗地答應(yīng)了,然后看了一眼還和蘇瑞坐在一起的李艾,“那我先給毛毛他們打個電話,他們應(yīng)該會覺得很高興的。具體的條件,我們再詳聊?”
“好。”Alex點頭。
斯杰先躲到一邊去打電話了。
Alex還是站在原處,端著一杯熱茶,淺淺地飲著。
也不知道那兩個女人聚在一起,到底在聊些什么?
女人的話題與情緒,也許男人永遠都不明白。
其實蘇瑞與李艾此時的對話遠沒有那么神秘。
李艾絕口不提昨晚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也絕口不提商天南或者斯杰,她是一心為樂樂祈禱。倒是蘇瑞,免不了問了幾句,“你昨晚有沒有睡?”“斯杰呢?”
這是最普通不過的兩個問題,李艾卻以為蘇瑞知道他們被商天南綁架的事情,聞言,只是哂然道:“沒什么可說的,睡是沒心思睡了,不過,斯杰小朋友倒是不錯。”
蘇瑞轉(zhuǎn)頭看她,很勉強地笑了笑,問:“喜歡上了?”
李艾瞪了她一眼,“你以為姐已經(jīng)饑渴到啃嫩草的地步了?我是不會考慮小男生的,小男生不靠譜。”
是的,小男生不靠譜。
大學(xué)時山盟海誓的男人,終于為了前途去了萬惡的米國。
有前途有錢的商天南,為了更年輕更有身份的女人棄她如敝帚。
小男生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連自己都不能安定下來,又拿什么給女人幸福?
李艾已經(jīng)受夠了那種不確定性,她不可能再去全新去接受另外一個人,何況那個人是斯杰。
一個玩音樂的,身份復(fù)雜,情感沖動,言語輕浮的十九歲男生!
她二十五歲了,她玩不起。
蘇瑞笑笑,不置可否。
她當(dāng)然明白李艾的顧忌,可是,倘若愛一個人,需要瞻前顧后地想那么多,那其實也是一件很沒勁的事情。
“隨緣吧。”她說。
李艾點頭。“嗯。”
再說吧。
樂樂的手術(shù)還在繼續(xù),還需要將近四個小時才能完成,她們在外面窮擔(dān)心,也無濟于事。蘇媽媽終于上來過幾次,每次都被蘇瑞連哄帶騙,打發(fā)下去了。斯杰和Alex也陪著蘇瑞一起等著。四個人幾乎都是一夜未睡,其實都有點憔悴,手術(shù)室外面靜極了,他們也漸漸不再說話。
斯杰給毛毛和凜子他們打過電話了,自然是一致通過。能夠在一家酒吧長期駐唱,他們的生活會輕松很多,而且,還能培養(yǎng)固定的粉絲,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況且,還有李艾。
說起李艾,毛毛在電話那頭逼問道:“你小子通宵未歸,難道是泡漂亮大姐姐去了?”
“怎么是泡呢?我是認(rèn)認(rèn)真真地想追她,不過,她似乎還不想接受,可我不會就這樣放棄的。”斯杰很嚴(yán)肅地糾正道。
毛毛卻在那邊大呼小叫,“天啦,你小子想和其他小女生玩,也就算了,千萬別吃窩邊草。李艾可是我們未來的主唱。你小子如果把我們的金牌主唱嚇跑了,我們唯你是問。”
斯杰以前交往過的女朋友,就沒有超過半年的,要么就是半年后,他把人家甩了,要么就是半年內(nèi),他被人家甩了。
不過,斯杰恢復(fù)得也很快,每次失戀后,貓在一個地方喝幾天酒,過段時間,便是沒事人一個了。
按照凜子的說法:他就是想體驗生活,玩戀愛找靈感,哪里是什么真心的!
一場戀愛一首歌,就是這樣。
在這個方面,斯杰確實很不成熟。
“李艾不一樣。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樣。”斯杰聽伙伴們這樣鄙視自己,非常非常鄭重地宣布道。
毛毛懶得和他辯論,反正吧,李艾估計也看不上他。
姑且聽之任之吧。
“我們剛知道李艾的前夫是商氏集團的太子爺,現(xiàn)在的總經(jīng)理,未來的總裁,別怪做兄弟的沒提醒你,你這次真的追不到。”凜子他們?nèi)酉逻@句話后,直接掛了電話。
昨晚和秀一鬧得太晚,他們也不過剛剛睡覺。
秀一終究還是走了,簽了星光燦爛影視傳媒公司。一口氣簽了五年。當(dāng)然。那家公司也承諾會砸重金包裝他。今年便會參加一個很有影響力的選秀節(jié)目,他們公司與選秀欄目組已經(jīng)預(yù)定了名次,起碼是季軍,如果秀一的觀眾緣好,便是冠軍也并無不可。
也許再過半年,秀一就會大紅大紫,成為青春偶像派的代言人之一。
待他真正地紅了后,兄弟之間的距離一拉大,那這份兄弟情,也算真正到頭了,一想到這里,毛毛他們便覺得很感傷。
倒是斯杰,反而顯得有點沒心沒肺似的。一整個晚上居然在鬧失蹤,這個關(guān)頭,還想著泡MM。
……難道果然如秀一所說,斯杰的背景其實很雄厚很雄厚,以至于,他玩音樂,根本就是玩票罷了?
而在斯杰還在琢磨李艾與樂隊的事情時,Alex信步走到窗邊,透過玻璃窗,用一種淡然,但卻隱隱有種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看著樓下的蕓蕓眾生,車水馬龍。
紅燈停,綠燈行。人流車流。都被兩種顏色控制地去留——這種現(xiàn)象本身,便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值得玩味與觀賞。
然后,Alex的眸光微微一閃:他看見了一輛有點眼熟的車。從對街駛了過來,戛然停在醫(yī)院前面。駕駛員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停好車,人已經(jīng)從里面鉆了出來。
一個英俊得足以引人側(cè)目的年輕男子。襯衣,西褲,扣子敞開兩粒,明明穿著很隨意,卻總是在舉手投足間透出清雅的貴氣。
莫梵亞。
來人,竟是莫梵亞。
Alex先是一愣,下意識地看了蘇瑞一眼:他在猶豫要不要告訴蘇瑞。
雖然他不知道莫梵亞與蘇瑞之間除了工作關(guān)系之外,還有什么更深層的糾葛,可是依照上次莫梵亞對他審犯人一樣的態(tài)度,他們中間肯定有一些他不知道的情況。
正猶豫著,莫梵亞已經(jīng)走進了醫(yī)院大廳。
Alex也轉(zhuǎn)過身,朝李艾與蘇瑞走了去。
“蘇瑞,我不太肯定,不過……好像有人來醫(yī)院看樂樂了。”他停在蘇瑞面前,好心地提醒道。
蘇瑞抬起頭看他,有點茫然。
客人?
樂樂做手術(shù)的事情,蘇瑞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錯,其他人應(yīng)該都不知道才對,難道是……宋麗麗?
宋麗麗倒是知道樂樂的心臟不好,可是,她也沒告訴宋麗麗手術(shù)的事情啊。
不過,除了宋麗麗之外,還會有誰?蘇瑞在公司的口碑雖然不錯,卻沒有太多很知心的朋友,她總是忙,而朋友是需要花費時間與精力去維系的。
“是誰?你也認(rèn)識?”蘇瑞很自然地問。
Alex點頭,“是莫梵亞。”
蘇瑞一怔。
李艾則饒有興致地歪過頭道:“是他啊,說起來,昨天的事情,我還沒向他道喜呢。”
一來道喜。二來道歉。
昨晚明明是莫梵亞與蕭蕭的訂婚儀式,硬是被她的事情攪合了,雖然后來的場面倒是圓了回去,可是身為老校友,李艾終究覺得過意不去。
而且,莫梵亞與蕭蕭終于修成正果,這也是一件振奮人心的好事啊。
現(xiàn)在像莫梵亞一樣,對一個女人真心真意,從一而終的,實在不多。
“你看見他進來了嗎?”蘇瑞的臉上卻沒有欣喜,而是略顯驚慌地問。
Alex極敏銳地捕捉著她的情緒,卻沒有追問為什么,“應(yīng)該馬上就要上來了。——如果你不想見到他……”
如果她不想見到莫梵亞,他可以將莫梵亞擋在門外。
蘇瑞想了想,終究只是搖了搖頭,“沒關(guān)系。”
昨天讓他與樂樂通電話,樂樂的那一句失言,還是引發(fā)了他的警覺吧。
現(xiàn)在,莫梵亞知道樂樂做手術(shù)的事情,并不稀奇。
他過來看看,也是他的態(tài)度。身為老板的態(tài)度。蘇瑞覺得自己沒必要太緊張。
就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就當(dāng)做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訪客,是一個最平常不過的老板,區(qū)區(qū)莫總而已。
“莫梵亞知道也好,你正好多請一段時間的假。”李艾在一邊很樂觀道:“一面擔(dān)心醫(yī)院的事情,一面又要操心工作,忙得像陀螺一樣,我看著也會心疼啊。”
蘇瑞微笑道:“還能應(yīng)付。”
就算不能應(yīng)付,也不能承認(rèn)。
醫(yī)院本身就是一個銷金窟,斯冠群為她付的手術(shù)費用,應(yīng)該已經(jīng)用得差不多了,她要為樂樂請?zhí)貏e看護,還有各種各樣雜七雜八的開銷,房貸啊,物業(yè)管理費啊,生活費啊……哪一樣不花錢?
哪一項花費又是能節(jié)省的?
蘇瑞覺得自己正置身在一個大大的無底洞里,洞那么深那么黑,沒有盡頭。
而且,她也放言,絕對不再接受斯冠群的任何幫助,就是想退而求其次,將自己賣掉,也找不到買家了——蘇瑞不無自嘲地想。
說話間,電梯口那邊已經(jīng)傳來了“町隆”的開門聲,莫梵亞行走如飛,在護士門近乎驚艷的瞥視中,大步朝這邊走了來。
他的樣子,似乎,不像探病吧。
沒有帶禮物,臉上的表情也陰沉得很,活像是來討債的。
蘇瑞站了起來,有點詫異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