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謝知火的酒杯掉到地上,幸好地上鋪了地毯,酒杯沒有摔碎,只是杯里的酒全部灑了出來。
“不好意思啊,手沒拿穩(wěn)。”謝知火保持著懸空手臂的姿勢,笑的燦爛又無辜,根本沒有半分不好意思的成分在里面。林夕斜了他一眼彎下腰把地上的酒杯撿起放回桌上,而后重新續(xù)滿酒。
謝知火臉上的笑容崩了,看著重新裝滿酒的杯子考慮要不要再摔一次,“你再摔一次,我就再倒一次,直到你喝到肚子里為止。”林夕在他耳邊小聲說道,謝知火轉頭看到林夕嘴角惡劣的笑容,面無表情的轉過頭把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葉臻,你怎么了?”云萱晃了晃捂著額頭的葉臻。
“沒事。”葉臻揉了揉眉心,剛才謝知火把酒杯掉在地上那一幕,他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好像曾經(jīng)也有人捂著手臂,手里的什么東西掉在地上,可是他無論怎么使勁去想,那張臉乃至整個場景都是模糊的,始終看不真切。
他安撫的捏捏云萱的手,平復下紛亂的心虛看向謝知火,“你的手臂是怎么弄傷的?”謝知火歪著頭看向葉臻,半晌后扯了扯嘴角,“和人打架被打傷的。”
“和誰?”葉臻皺起眉頭。
“總之不是和你。”謝知火嗤笑一聲,似乎是在嘲諷葉臻的多管閑事,端起另外一杯酒一飲而盡。
葉臻緩緩收回目光,垂下眸子看向桌上的手機,已經(jīng)十點多,還有一個多小時就是阿爍的生日了,或許是桌上肆無忌憚的氣氛太濃烈,他也微微有些醺意,拿起紅酒瓶為自己倒了一杯。
又是幾輪游戲過去,葉臻依然是輸少贏多,謝知火輸?shù)淖顟K,把把都喜歡搶地主,偏偏又總是輸。
天色漸晚,幾人也玩的差不多了,便決定就此散場,各自回家。
“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大門口,林夕笑著拒絕了云萱送她回家。
“都這么晚了,你一個人多危險啊。”云萱不放心的拽著林夕,不讓她走。
“萱兒,沒事的,我想林小姐應該還有別的事要做,我們就不要打擾她了。”葉臻意味深長看了眼林夕,拖著暈暈乎乎的云萱往家走。
夜晚的冷風吹得林夕醉意稍減,看了眼離開的葉臻和云萱,轉身往別墅里走去。
剛才還熱鬧無比的別墅此刻變得冷冷清清,桌子上還有著零散的撲克牌和吃了一半的蛋糕,謝知火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發(fā)呆。“當...當...”客廳里十二點的鐘聲敲響,他像被驚醒一般從椅子上站起來,踉踉蹌蹌向走到門口,一時右腳絆到了左腳就要栽倒,被剛好進來的人扶住。
“喝醉了還不老實呆著,又要去哪?”嗔怪了一句,林夕把謝知火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扶著他往沙發(fā)走去。
“呵...”謝知火頭窩在林夕的頸窩里低低的笑,“小夕夕,還是你最疼我。”
“我比你大。”冷冷的說了一句,林夕直接把謝知火扔到沙發(fā)上,謝知火趴了一會撐著一個胳膊慢慢直起身,挪到林夕的身邊,拉起她的手,“再陪我過一次生日吧。”
喝蒙了的謝知火笑起來有些傻,又有些可憐的意味,林夕無奈地嘆了口氣,“何苦非要這么折騰自己,直接告訴葉臻你的身份,大家一起陪你在今天過生日不好嗎?”
謝知火苦笑著搖了搖頭,祈盼的眼神看著林夕,“我想再吹一次蠟燭。”
室內的燈再度熄滅,只剩半個的蛋糕重新插上標志著25歲的蠟燭,林夕為謝知火戴上生日的紙王冠,坐在他身旁拍掌輕唱,“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蠟燭被吹滅,林夕起身想要去開燈卻被謝知火拉住,“別開燈。”她只好重新坐下。謝知火切了兩塊蛋糕,大的那塊依然是她的,喝了太多的酒,林夕已經(jīng)吃不下去了,看著謝知火眼神發(fā)直的一口接著一口機械的吃著蛋糕。
吃完一塊再切一塊,直到甜膩的味道快要從嗓子眼溢出來才放下手里的叉子,低下頭把臉隱匿在黑夜里,讓人看不起他的表情。
林夕本來想回來看看他就離開,此刻卻突然有些心軟,慢慢的伸出手去觸碰謝知火的臉,猝不及防手被握住,那張臉慢慢抬起來,剛好遮擋住月亮的烏云飄走,月光透過寬大的玻璃照進屋里,一雙眼睛黑白分明,閃爍著細碎的銀色光澤,林夕一時看的愣住,再反應過來時已被推倒在沙發(fā)上。
在屋里待了這么一會,冷風帶來的清醒效果已經(jīng)消退,她的意識又變得混沌起來,感受到謝知火的難過,緊緊抱住了他。
相比這里的顛倒昏暗,葉臻家里此刻燈火通明,那間被葉臻用錘子砸開的房間早已經(jīng)重新裝修,供桌上放著葉爍兒時的照片,香爐內插著三根檀香。
煙霧繚繞,更添沉寂。不知道用什么話來安慰葉臻,云萱輕輕握住了葉臻的手。葉臻回握的更緊,又靜靜看了照片半晌,最后輕嘆一聲離開了。
臥室內橘黃色的臺燈開著,云萱乖巧的靠在葉臻胸口,任由葉臻撫摸著她的頭發(fā),“阿爍比我晚一年出生,剛好在重陽節(jié)的那天,當時大家都很高興,我母親還特地做了重陽糕,不過阿爍卻是吃不了,只能在一邊眼淚汪汪的看著我們吃,后面干脆嚎啕大哭起來,大家就只能放下手里的糕點去哄他。”
“嘿嘿...”云萱親了親葉臻彎起的嘴角,“那你呢,你的生日是什么時候的?”
“...我的生日也很巧,是在十月十日,家里的人都說我們是注定好了要做兄弟...”
“是很巧,那就是還有一個月了...”云萱仰起頭看向葉臻,“你想要什么禮物嗎?”
葉臻低下頭,眼帶笑意的掃了眼云萱藏在被子里的曼妙身姿,“你把自己用紅綢帶系好,送到我房間就夠了。”
“唔...”胸口被云萱咬了一口,葉臻低低的笑起來。大手捋了兩下云萱的后腦勺,“夜深了,睡吧。”
月亮西落,太陽東升,陽光透過窗子照在床上,謝知火睜開眼,宿醉的后遺癥就是頭疼他揉了揉額頭從床上坐起,看到身邊躺著的人時愣住,昨晚醉酒后凌亂的記憶片段都涌上來,謝知火眼中有了笑意,摸了摸依舊在沉睡的林夕的臉蛋,輕輕從床上下去。
看到一片狼藉的客廳,還有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謝知火怔了片刻,無奈地搖搖頭,昨晚喝醉了做起來也肆無忌憚,不知道林夕醒過來會不會生他的氣。把衣服撿起扔進洗衣機,謝知火開始洗漱。
昨晚他有留意過葉臻的狀態(tài),看起來和之前沒什么不同,但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又說不上來,雖說之前壽宴上的幾個人是死有余辜,葉臻因為云萱殺了他們也可以解釋的通,可他總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
以往的葉臻行事方正,雖然并非一眼能夠看透,但做事也是有規(guī)可循。現(xiàn)在的葉臻卻像一池深潭,讓人捉摸不透。
是時候去葉家拜訪一趟了,雖然他并不是很想回到那個地方。
洗漱完再回到臥室時,林夕還在睡覺,謝知火把她露在外面的胳膊放回去,低下頭輕輕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而后走出臥室,離開了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