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下班之前,安靜了好長時間的方四清突然打電話過來。讓我晚上過去他那一趟。
不等我寒暄幾句,他便掛斷了電話。我握著手機發呆,這個時間點,方四清為何會突然找我。我心里有個十分不好的猜測,隱隱地不舒服起來,不知從何說起。
本來心里想著,要不要讓方四清結束這個調查,現在我的心又有點亂了。
妻子的行蹤看似很正常,可當初的種種疑惑到現在都沒有解開。如今有了寶寶,我就心里有點排斥自己那點小齷蹉。
晚上,安撫好妻子之后,我找個理由出了門。
這是我第一次黑夜來到郊外,遠遠便瞧見了方四清的私人偵探所的燈明晃晃的有些刺眼。到了地方,下車的時候風大作,郊外總是比城里要冷上幾分,好在我多加了條圍巾,不讓自己看起來有點冷。
走進偵探社里,我見到了一個陌生的人,坐在長凳上哭,是個女人。
方四清的助理坐在她的對面上,他給女人倒了一杯熱茶,女人只是將茶放在桌上,雙手放在雙腿間。
這還是我在偵探社里第一次看到除了我以外的其他顧客,那個人抵垂著頭,聽到腳步聲似乎有些抵觸地將頭埋得更低,好似是怕被熟悉的人看見似的。我只是抬眼看了一下便沒有理會那個女人,而是跟方四清的助理打了聲招呼便上了樓。
偵探社看起來并沒有任何的變化,還是給我那種老舊的感覺,樓梯上的扶手掉了漆,一塊一塊的像長了斑一樣。我沒有潔癖,可是看著還是想要扣扣它,強迫癥惹不起呀。
見到方四清的時候,他還是老樣子,穿的衣服很老式,連愛好還是那么老把式。見到我也不抬頭歡迎,獨自斟酌起茶來。
我坐到他對面的椅子上,坐姿十分的隨意,說道:“今天突然找我來做什么?”
他終于抬起眼看我,眼神還是依舊犀利如針,但沒有任何的針對性。
“有情況,想當面談談!彼恼Z氣輕輕的,好似從來就不會生氣一樣。
“那是什么情況?”我接過他遞過來的茶杯,有些燙手,我將它放到桌上,沒有第一時間將它喝掉。
“我想問你,要不要撤掉調查?”
他的語音未落,我的雙眸迸射出光來,這次輪到我犀利的看向他。突然想要放棄,這可不是方四清的作風,我心里頓時疑惑叢生。
是什么導致方四清突然放棄的呢?
“為什么?給我個理由!蔽冶M量讓自己表現的冷靜下來,但手心已經滲出密汗,心里頓時十分緊張地看著方四清,想要從他的嘴里聽到我想要得到的答案。
可是沒有,方四清還是那樣安然自若的樣子,慢條斯理地斟酌著他的茶水。良久,他才重新抬起頭來看我,顯得非常的神秘,可怕。
“你現在不是要當爸爸了嗎。這是好事,那些以前的過去,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嗎?”他冷淡地反問我。
我心里像是堵住了一塊大石頭,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以前,妻子到底有沒有背叛我,對我來說,到底重不重要呢,我扣心問自己,可心里空蕩蕩的有些亂,根本不能給自己滿意的答案。
方四清看我不做聲的樣子,心里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在懷疑當初接這個任務不知道對還是錯的。顧青給他的感覺,一直都是猶豫不決,連調查妻子這樣的事情,他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即不是為了離婚,也不是為了找到出軌的證據,而是想知道,自己的妻子到底有沒有背叛過他。
本來他以為這只是個普通的婚姻不信任出現的出軌現象,結果越調查下去,發現里面越不簡單,F在他手頭上握著的證據,已經很多,還有一些顧青是不知道的。他在想要不要讓他知道,或者等他自己抉擇。如果他選擇不再調查下去,那么他將毀掉這些調查到的證據。
……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抬眼見到面無表情的方四清眼里劃過的一絲不忍,我清了清嗓子,下了個決心。
“調查的事情,跟我老婆懷孕的事情沒有沖突,我不想到了這個份上還說什么放棄的話!
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之間方四清從抽屜里抽出一個牛皮袋給我,里面有厚厚的一沓資料?雌饋硗τ蟹至康臉幼,讓我心里驀然地一緊,手輕微地顫抖起來。
“這陣子我們找到了很多資料,還沒有遞到你手上,這些是我整理出來的,你看看!狈剿那褰忉屨f道。
他見我從牛皮袋里拿出資料,一邊解釋的說道:“我們發現,不僅我們在調查你妻子的行蹤,你妻子……蘇穎女士也在調查你!
我手抖得很厲害,原來不止一個我呢。
她也做著跟我一樣的事情。
我心里隱藏的愧疚,貌似輕微了一些。以前覺得這樣做有點對不住妻子,誰想到,她也選擇了這條路,怪不得她一點都不奇怪并沒有出差,連胃潰瘍的事情都只是輕描淡寫地過過場子罷了。
原來這一切,她早就不信任我了。
“她找人調查我,是想要干什么?”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沙啞的響起。
接著便是方四清冷淡地聲音傳來。
“你妻子在調查你出軌的證據,但是好像對方并沒有掌握多少。因為商業機密,所以我們這邊沒有干涉對方,為的就是不讓對方知道我們這方的存在!
在調查我出軌呢。我的腦海里只有這一句話在飄蕩,方四清后面說了什么,我都聽得不太清。后來應該是知道我現在情緒糟糕,他停頓下來讓我慢慢消化。
只是能夠消化掉嗎?我心里產生疑惑,也在冷笑。
妻子找不到我出軌的證據很正常,因為夏夢離開了這里,除了夏夢,我沒有另一個伴侶,她想找到都難。那么她會調查誰呢,柏雪嗎。
應該是了,有段時間柏雪特意地跟我拉開距離,會不會是她出聲警告了。
以前以為妻子什么都不懂,很天真,喜歡撒嬌,也愛無理取鬧,但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結果呢,統統都是假象。都是假的。愚蠢的人好像是我,不是我口里說的妻子呢。
我自嘲地笑出聲來,拿著資料的手顫抖得不停,想控制他冷靜下來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