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病房的門之后,江淮安徑直的走向了電梯。
江淮安心里明白,他提的要求,慕國安一定會答應。
慕國安將慕氏的股權轉到慕青晚名下,又將慕青晚的簡歷放在他的秘書招聘上,為的不就是借著慕青晚的原由,讓他來投資慕氏。
這種小心思,一眼就看的出來。慕國安所說的救不救慕氏他都不強求的話,不過是以退為進罷了。
當然,這對他來說,倒也不是壞事。順水推舟,又能兩全其美的事情,他自然是能接受的。
至于慕青晚……
想到剛剛慕青晚炸毛的樣子,江淮安眸中閃過一抹異色。
這個女人,真是……
……
等到慕國安停止了咳嗽的時候,慕青晚給老爸遞了一杯茶,慕國安喝了茶,這才絮絮叨叨的開口跟慕青晚說起話來。
“女兒,合同不能撕,慕氏必須救,我們決不能讓慕氏垮下來。”
“就算是要救慕氏,難道就一定得是江淮安么?之前祁在天不是……”
“哎,女兒,你根本不明白,祁在天他……他根本不是人!”
不等慕青晚一句話說完,慕國安便出聲打斷了她,悔恨而又懊惱的說出這話。
慕青晚聞言一愣,秀眉微微擰起:“爸,你在說什么?當初公司有難的時候,不是祁在天注資讓慕氏活了過來么?他再怎么也算是慕氏的恩人,你怎么……”
“你不懂,女兒。”慕國安皺著眉頭,一臉的懊惱和難以言說。
“女兒,祁在天他……他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到底是哪樣啊?”慕青晚有些急了,聲音都拔高了幾分。
因為激動,她原本白嫩的小臉有些泛紅,擰起的眉頭下,眼睛瞪的大大的。
這么多年以來,她一直覺得當初是祁在天幫了他們慕氏,又對她照顧有加。早年因為祁在天對她的關愛有加,她心生情愫,這么多年以來,那份青春期的情愫早已轉變成了親人。
在她眼里,祁在天就像是她的親大哥一般,就是她心里的家人。
可老爸的這一句話就像是一個地雷,在慕青晚腦海中炸裂,炸開了她多年來的認知,她如何能不激動?
可慕國安卻并未回答慕青晚的問話,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嘆氣。
“到底什么情況,你倒是說啊啊!”
見自己老爸一直不說話,慕青晚急的一屁.股坐在病床上,眉頭緊鎖望著慕國安。
“哎……這些事兒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你只要記住,祁在天他不是什么好人,現在能救慕氏的就只有江淮安。”
慕國安額前的皺紋緊皺成川,微微抬著頭,蒼老的雙眸滿懷希冀的望著慕青晚。因為病態說話都有氣無力。
“所以呢?”
慕青晚看著老爸的神情,冷冷問出聲。
“所以……“慕國安語氣頓了頓,看著慕青晚的目光漸漸變得堅定。
病房里的氣氛也漸漸變得凝重起來,慕國安拿起江淮安放下的那份投資合同遞到了慕青晚的面前。
“慕氏必須救,我們必須簽下這份合同,你也一定要去江家的公司上班。”
聞言,慕青晚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拔高聲音質問慕國安:“為什么?江淮安不都已經答應投資了么?為什么我還要去江氏上班?”
“女兒,你必須去!”
慕國安語氣堅定,話落須臾,他嘆了口氣,緊接著面露難色道:“當初的事情,是我對不起江家。我們也是因為爸做了對不起江家的事情才搬家的……”
看著老爸為難的模樣,慕青晚微微瞇起眼眸,冷不丁開口喊了一聲:“爸……”
慕國安詫異的抬眸,看向站在床邊的慕青晚。
慕青晚看著慕國安額邊灰白的頭發,蹙著眉頭抿了抿唇,終歸是把到了嘴邊的那一句“是不是江淮安逼你這么做的”話,又原封不動的咽了回去。
“怎么了?女兒?”
見慕青晚久久不語,慕國安疑惑的問出聲。
“沒事。”慕青晚別過臉去,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淡淡道:“你讓我去侓師事務所看的資料,除了之后一份,剩下的我都看了。”
“嗯。”慕國安點頭。
“但是……”慕青晚轉過臉,神色淡淡的望著病床上的慕國安:“我始終不明白,爸你為什么一直說我們欠江家的,我們欠他們什么了?”
“而且,爸你所說的對不起江家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
聞言,慕國安眸光猛地一暗,臉色也瞬間變了,他避開了慕青晚的視線,垂眸沉思了好一會兒,才緩聲道:“等慕氏緩過來,再過段時間我會把那些你不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
“現在,我只希望你能去江氏上班,在淮安身邊,跟他好好相處,將兩家人的關系拉近。”
聽完老爸的話,慕青晚沉默良久。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聽完老爸說的這些話之后,慕青晚總覺得哪里不對。
當年的事情,到底是有什么蹊蹺?
可是,看老爸這樣,應該是不會說出來,現在,似乎也沒什么別的辦法。
慕青晚心下嘆了口氣,算了,反正也沒什么好辦法,還是先答應下來,然后在暗中調查好了。
“好,我答應你!”
原本安靜的病房,忽然響起慕青晚清脆好聽的聲音,慕國安先是一驚,隨后滿臉喜色,激動的嘴唇都開始顫.抖起來。
“好女兒……好女兒……”
慕青晚皺眉,撇嘴道:“先別高興太早,我只是答應去江氏上班,至于慕氏能不能活過來,還兩說!”
“好好好,只要你去江氏,爸就很開心,很知足了。”
慕國安開心的笑起來,眼角的皺紋越發明顯。
慕青晚看著那灰白的頭發,還是那一道道的皺眉,心里說不出的不舒服。
就像是有什么壓.在胸口透不過氣似得。她簡單的跟慕國安道別,便走出了醫院。
現在,她已經拿到了藺封鈺臨海公寓的鑰匙,等下回酒店把行禮收拾一下搬過去就好。
原本她就不想在酒店面對祁在天,現在聽了老爸說的那些話,越發不想跟祁在天有太多接觸。
即便是祁在天像是親人一樣的存在,可到底老爸才是她真正的親人。
那么老爸說的話,應該不會是空穴來風。
看來,她可得好好調查一下,當年的事情了。
慕青晚出了醫院之后,便攔了一輛出租車回了酒店,路上的時候,回想著自己在病房門口聽見的那些話,越發覺得江淮安這個冷面閻王討厭。
怎么想都覺得是他逼迫了老爸,不然老爸怎么會露出那種表情?
慕青晚氣的咬了咬牙,想著自己還沒好的腳踝,更加生氣了!
下了出租車,慕青晚進了酒店打開房門開始收拾東西,將東西收拾完之后,慕青晚打開房門,拎著行李箱正要拿著房卡走出去,一抬眸就看見門口站著一尊佛。
慕青晚小臉一冷,一句粗口忍住沒爆出來。
江淮安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視線落在慕青晚手上的行李箱上,眉眼之中閃過一暖柔.軟,卻是轉瞬即逝,不留一抹痕跡。
因為事先料到慕青晚從醫院出來就會回來酒店收拾行李,所以,江淮安便提前來了酒店。
在門口等待慕青晚的時候,一直沒有見祁在天來酒店,這讓江淮安的心情好了不少。
現在看著慕青晚手邊的行李箱,知道她即將住到自己的臨海公寓,很可能會睡在自己曾經睡過的床上,江淮安的心里便說不出的激動。
雖然他極力讓自己顯得很鎮定,臉上不漏聲色,可他插在褲子口袋里的手,還是克制不住的顫.抖。
慕青晚蹙眉,雖然不想看見江淮安,但是她知道,就算是再怎么生氣,再怎么不愿意,她也得為了慕氏,為了外公一輩子心血,跟江淮安這個冰山面癱男說話。
可是現在,老爸已經同意了江淮安的投資合同,但是江淮安注資慕氏的條件,她卻一直都不知道……
想到這里,慕青晚有些煩躁,早知道就在醫院把合同看一遍再回來了!
“合同在我爸那里,如果江總有什么事情的話,請去醫院跟我爸說,我還有事情,恐怕沒時間請江總喝茶了。”
慕青晚強忍著煩躁和不耐煩,面無表情的對著江淮安開口。
“我是來找你的。”
江淮安你這面癱是聽不懂人話么?慕青晚有點想罵人。到底是江淮安段位太高,臉皮太厚,還是她逐客令下的不夠明顯?
難道他沒看見,自己拎著行李箱正要走人么?
“江總找我有什么事情?改天說可以么?我今天很忙。”
慕青晚的語氣帶著濃濃的拒人于千里之外,還有不耐煩,然而江淮安卻是出乎意料的沒有生氣。
“你被江氏集團錄取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秘書。”
“什么?”慕青晚挑眉。
見慕青晚沒有回過神來,江淮安難得的眉眼上挑,勾出一抹笑意。
但卻快的叫人抓不住,以至于慕青晚都覺得那是自己眼花或者太感懷小時候的陽光少年江淮安,以至于產生了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