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您怎么來了?”林春生立馬反應過來。
這根本不是別人,是許滿滿的爸爸。
許建設因為被發現,臉上露著窘迫的神情,發白的漸漸憋得通紅。
林春生知道自己嚇到許滿滿的爸爸了,所以他也很愧疚!氨福迨澹覜]想到是您!
不管他和許滿滿的關系如何,最基本的尊敬還是要有的,至少在血緣上,眼前這位就是許滿滿的爸爸。
“我……我……我就是提點雞蛋過來。沒什么其他的事情,我走了,拜托你提進去!痹S建設把雞蛋放下,轉身就想走,想了想,又轉回身子,“還有,謝謝你照顧她。拜托了!
再次想走,隨后馬上就轉回身子,“還有,能不能在拜托你一件事,小伙子!
林春生禮貌回答,“當然可以,叔叔,您請說!
“我不希望滿滿知道我來過。”
林春生有些不解,“為什么?您是滿滿的父親,父親來看女兒,天經地義,為什么不想讓滿滿知道?”
“因為,我不配做她的父親。我不想再打擾她的生活,因為我知道,她過得還不錯。沒有了我這個無能的爸爸,她只會過得更好!
許建設不打算再多說了,徑直往前走了。
看著許建設的背影,林春生鼻頭一酸,想起自己的父親。
提著雞蛋進去,許滿滿也恰巧醒來。
伸了個長長的懶腰,許滿滿注意到林春生的手上提著一個袋子,那袋子看著很是眼熟。
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那里邊裝著的是什么?”
林春生提起雞蛋,笑了笑,“雞蛋,很多個,夠你吃很久了!
那個袋子,是她的,是她用過的,這個布袋還是她當時裝了營養品回家的袋子。
“我爸來過了?”
林春生一臉驚愕!澳愣悸犚娏耍俊
許滿滿搖搖頭,望著那個袋子出了神。
“那你怎么知道叔叔來過了?”
許滿滿指了指那個袋子,“那是我提回家的袋子。哦,不對,現在不能說那個是我的家了,我跟那個家已經沒有關系了!
“的確是叔叔提來的。”
“他人呢?”
“提過來就走了。”
許滿滿有些不解,既然來都來了,為什么要走得這么匆忙。
“他沒說什么嗎?”
“說了,你想聽嗎?”林春生故意逗她。
許滿滿有些著急了,“林老師,你怎么也學會賣關子了?”
“叔叔說,他覺得他不配做你的父親?茨氵^得好,他就放心了,不想再打擾你的生活。
”林春生說得相當認真,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字,都非常的篤定。
看來,林老師應該不是在忽悠她。
許滿滿心里頭淌過一陣暖流。因為對父愛實在是太渴求了,所以這番話對她來說,就像融化了千年寒冰的那一縷陽光。
林春生感覺許滿滿要哭,他立馬放下雞蛋,坐到床邊。
“肩膀在這,有需要的話,盡管用!
許滿滿果然哭了起來,頭一倒,倒在林春生的肩膀上。
林春生也沒攔著她,因為知道許建設的這些話對許滿滿很重要,所以他才會完完整整地傳達給她聽。
這個女人,太缺父愛。也正是因為了解許滿滿的這一點,所以林春生心里已經默默下了決心,將來他一定會把許滿滿寵上天,他能給她的,他一定給,她想要的,他會拼了命地想辦法給她。
哭了一陣兒,許滿滿開始絮絮叨叨。
“林老師,你說,我爸他到底有沒有后悔過有我這個女兒。如果不是因為我,他也不至于一輩子過得這么窩囊,他也不至于一輩子在李玉秀面前抬不起頭來!
“林老師,我有時候覺得,當初就應該我夭折,而不是我的媽媽難產而死。是我害死了我媽媽。如果我沒了,我媽的生活還可以繼續,我爸不會因為我一輩子活得不像個男人……我是不是一個掃把星啊!
“林老師,我覺得你要離我遠一點。因為我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個掃把星了!
許滿滿突然把自己的頭從林春生肩膀上挪開,“林老師,你還是不要在這里呆著了。我是說真的,我可能真的不是你想象中那個可以和你一起生活的人。我怕我拖累你!
許滿滿越發地覺得自己很喪,喪到無法自拔。
她向來如此,別人對她壞時,她一味地想著他們的好,不敢反駁,不敢反抗,別人一旦對她好,許滿滿立馬就開始反思自己,反思自己的一切。
當初何正君對她好,她就感動到不行,結果淪陷進去,遭受背叛。
現在想來,會不會,那就是她的報應。
再想起林春生這一路走來對她的各種好,各種明著是嚴格到不行但暗地里卻催促著她取得了飛速進步的做法,特別是這幾天在醫院里的林春生,把她照顧得細致入微的林春生,許滿滿越發覺得自己不配啊。
雖說從客觀上來說,她是個還沒結婚的女人。
但是,從精神上,她不僅是個結了婚的女人,還是個生了孩子的女人啊。
有著這樣豐富經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林春生這樣活在最純粹的書畫世界大師呢?
林春生已經把她攬進懷里了,他伸手在她的頭上有些用力地敲了一下,“這種話,我不想聽到第二遍。”
“可是……”
林春生用自己的唇堵住了許滿滿接下來還想說的話。
這個吻,熱烈而深情,溫柔繾綣,林春生覺得自己像是瞬間飄到了天上,腳底下踩著柔然的白云,一顆心就那么砰砰砰地跳動著,此時此刻,無聲勝有聲。
許滿滿沒有拒絕,她并不覺得意外。
因為許滿滿覺得,有些事,似乎就像清水順著坡度留下,流進水渠,這就是事物發展最原本的樣子。
他們似乎理應如此,理應在一起。
許滿滿突然想到什么,她把林春生推開了。
“林老師,我很想知道,你是從什么時候……”
林春生捧著她的臉,“很久以前,久到我都已經忘記了。或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你扯著我衣角的時候,我就已經注定要喜歡上你了!
許滿滿簡直不能再羞了。
一個心理年齡三十幾歲的中年女人,居然像個十三歲少女一樣為一句話,心就怦怦跳個不停,她覺得有些難為情。
不對!她記得,林老師似乎相親過很多次啊,而且還是自己安排的……
許滿滿突然一臉嚴肅,“既然是這樣,為什么林老師還要去相親呢?”
林春生頭疼。
這要他怎么回答?為什么偏偏這個女人還記得他相親過的事情。這女人居然還好意思問他為什么會去?當初不就是她自己逼著他去的嗎?要不是為了讓她安心,讓她對自己不要再心存芥蒂,他又怎么會答應去那些所謂的相親呢。
“我那是在用行動說明,我一定會聽你的話!
許滿滿的臉色有些奇怪了,這個邏輯……究竟是什么神仙操作?
“所以,我現在叫你去相親的話,你也會乖乖地去嗎?是這么個意思?我沒理解錯吧?”
林春生又在她頭上敲了一下,“做你的春秋大夢!”
已經上車的江辰東和余子衿,兩人一路無言。
余子衿實在忍不住了,開口問他,“為什么不問問我剛剛那個男人是誰?”
江辰東淡淡一笑,“對我造不成任何威脅的人,我向來不在乎。”
余子衿卻撇撇嘴,這個男人又在口是心非了。
“他是……”
“不用跟我說明,真的,我相信你。我也有相當的自信,你絕對不會因為那樣一個男人放棄我的。畢竟,我太優秀了!
余子衿真的只想白他一眼……算了,不想聽,她還懶得說呢。不過江辰東是對的,余子衿是絕對不可能因為這樣一個男人而放棄江辰東的。
夜里,許滿滿再次發高燒,而且這一次,許滿滿一會兒渾身發冷,一會兒又燙到全身像被火燒似的,還時不時地抽筋。
醫生幫她量了體溫,已經高達四十度,吃藥是肯定沒用了,醫生直接給許滿滿上了點滴。
林春生一直握著許滿滿的手,嘴唇因為緊張和心疼一直在顫抖。
眉頭始終緊蹙著,根本就沒有一瞬是松開的。
“滿滿,我愛你!绷执荷恢蹦钪@句話,他想告訴許滿滿,不要怕,他會一直在她的身邊,陪她難受,陪她痛。
睡在江辰東辦公室的江木森,接到了江辰東的電話。
江木森要江辰東和那邊的醫生隨時保持聯系,許滿滿一有反常,他必須第一時間知道。江辰東沒辦法,只能順著他。
“怎么了?是不是她發生什么事了?”
“那邊來電話,說是又發高燒了,而且人還有抽搐。”
江木森直接掛了電話,沖了出去。
整個醫院靜悄悄的,所以江木森的腳步聲顯得格外得突兀。
他沖到許滿滿病房前的時候,值班醫生剛巧在里邊檢查完出來。
江木森神色慌張,一副天塌了的表情,“醫生,她到底怎么了?為什么又發燒了?是不是車禍的后遺癥,是不是哪里出了問題!”
值班醫生并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她一臉疑慮,里邊坐著一個為這個女人操碎心的男人,這外邊又跑來一個,這是唱的哪一出戲?
“你先別急,聽我說。車禍絕對沒有后遺癥。發高燒只是因為她體質弱,加上車禍,所以一旦病毒入侵了她的身體,她就很難憑靠自己的抵抗力去抵御病毒。這需要一個階段,不會有大問題的,你放心。打了點滴,退了燒,就沒事了!
“最好是這樣!
江木森甩下這幾個字就推門進去了。
值班醫生一臉無奈,為什么他從這個男人的話里聽出了威脅的味道呢?
江木森走進去,林春生正把自己的唇放在許滿滿的手背上,燈光很暗,但他依然能看出林春生眼睛里濃烈的深情。
許滿滿明明是他的!
江木森心里邊燃起一陣火,他走到林春生面前,抓起他的手,從許滿滿的手上扯了開來。
“林春生,只要許滿滿還沒恢復記憶,還沒跟我提分手,她就還是我的女人!我警告你!你別對我的女人動手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