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傅奕銘內(nèi)心波濤洶涌的時候,江辛月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辛月聲音嘶啞的說:“奕銘,先去看看你奶奶!
“嗯!
傅奕銘木然點(diǎn)點(diǎn)頭,喉嚨里艱難的滾出一個音階。
他隨即邁著僵硬的腿,跟著江辛月和傅寬生一起換上無菌服,進(jìn)入ICU。
石嵐的臉色白得跟紙一樣,這個時候傅奕銘不會再懷疑她是裝的,一切都是為了牽制他!
他看著石嵐良久,轉(zhuǎn)頭問醫(yī)生:“什么時候能醒?”
醫(yī)生看看表,“應(yīng)該不會超過兩個小時!
傅奕銘抿抿薄唇,又問:“她還剩下多少時間?”
“傅先生,這個我們沒辦法估計,每個人的情況是不同的,所以我給不出確切的答案!
傅奕銘冷著俊臉不說話,醫(yī)生被他的強(qiáng)大氣場震懾,只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不過臨走之前,他還是硬著頭皮提醒了一句:“傅先生,盡量不要都守在這。”
聽到這句話,傅奕銘淡漠的看了一眼江辛月:“媽,你們先回去!
“奕銘,還是媽留下來吧,你這兩天都沒好好吃飯,胃病又該犯了!
傅奕銘卻是毫不在乎,一言不發(fā)的坐在椅子上,沒有離開的意思。
江辛月見狀,忍不住嘆口氣,拽了下傅寬生,然后轉(zhuǎn)身離開醫(yī)院。
“奕銘肯定是把媽的事怪在他自己頭上了,他以為媽會這樣是他氣的!
江辛月心里著急,邊走邊說,半天不見回應(yīng),忍不住站住回頭瞪了一眼落下好幾步的傅寬生。
傅寬生忽然低沉的出口:“奕銘這樣下去身體會垮掉,得想想辦法!
江辛月忽然冷笑一聲,“呵,真難得能從你嘴里聽到這句話,我一直以為你從來沒當(dāng)他是你兒子。”
傅寬生臉色一僵,皺眉反駁:“他是我親生骨肉,我怎么可能不關(guān)心他?!”
江辛月不愿意跟他掰扯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眼下她心里最擔(dān)心的還是奕銘的身體。
“沒人能勸得了奕銘,只能找如歌試試看!
傅寬生卻不認(rèn)同的擰起眉:“媽對如歌的態(tài)度你也看到了,如果這時候讓如歌過來,還不直接氣死了?!”
“那你說怎么辦?!”
江辛月急得拔高音調(diào),兒子就是她的心頭肉,看他這個樣子,她這個當(dāng)媽的心疼。
傅寬生想了想,忽然道:“媽喜歡暖心那孩子,只要看到她就會心情大好,或許情況能夠好轉(zhuǎn)!
江辛月狠狠瞪他一眼,恨得直咬牙:“我現(xiàn)在真想撬開你的腦殼,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奕銘現(xiàn)在最不想見到的就是暖心,你竟然還想讓她來這?!你怎么想的。!”
說起這事她就好恨,早知道石嵐不會無緣無故到英國,但她沒想到石嵐竟然會設(shè)計奕銘和蘇暖心睡到一張床上!
哎,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
而此刻夏如歌還不知道這一切,所以當(dāng)一大早就看到江辛月出現(xiàn)在她家門口,她著實(shí)是很驚訝。
“江姨,您怎么來了?”
“如歌先跟我去醫(yī)院,你奶奶要見你,她快不行了!
江辛月拉住夏如歌的手,整個手心都是冷汗。
夏如歌頓時覺得腦袋“嗡”了一聲,渾身的血液都瞬間凍結(jié)。
她來不及多想,慌慌張張就套上鞋子出門,上了車之后才著急的問:“好端端的怎么不行了呢?”
江辛月臉色發(fā)白,“我也剛回到家就接到奕銘的電話,說是你奶不行了,要在臨死前見你一面。”
夏如歌沒再追問,跟江辛月一樣臉色凝重的不說話,十幾分鐘的路程像是開了很久很久。
終于到了醫(yī)院,兩人下車,夏如歌腳步這么一踉蹌才發(fā)現(xiàn),因?yàn)槌鲩T太急,她竟然只換了一只鞋,那只腳上還是拖鞋。
不過此刻她也顧不上這些,感覺江辛月似乎腿都軟了,她干脆半攙半拽著江辛月往里走。
她們到的時候,石嵐還在ICU病房,傅奕銘和傅寬生都穿著無菌服,分別坐在病床的兩邊。
夏如歌看向傅奕銘,他的眼圈通紅,布滿了紅血絲,不知道是因?yàn)橐灰箾]睡的緣故,還是因?yàn)榭薜谩?
江辛月進(jìn)去,趕緊急聲說:“來了來了,媽,如歌來了!”
石嵐看向夏如歌,艱難朝著她伸出了手。
這一刻,夏如歌早就已經(jīng)忘記石嵐怎么苛責(zé)、怎么阻攔她和傅奕銘。
對她來說,這就是一個即將入土的老人,是那個把她買下來給傅奕銘當(dāng)童養(yǎng)媳的老人。
她趕緊過去,單膝跪在床邊拉著石嵐的手,然后忍著鼻酸說:“奶奶,我是如歌,我來了!
石嵐忽然拿下氧氣罩,語氣虛弱的說:“我有話……單獨(dú)和如歌說!
她這么一說,傅寬生第一個站起身,跟江辛月一起出去。
可傅奕銘卻紋絲未動,啞然道:“奶奶想跟如歌說什么就只管說,不用避諱我。”
石嵐?jié)崮块W了閃,忽然點(diǎn)點(diǎn)頭:“也好,你在這更好,也算有個見證!
說到這石嵐忽然停頓了一下,微微咳嗽兩聲,緩口氣說:“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抱到重孫子……”
“我和如歌正在努力!”
傅奕銘驀地打斷石嵐,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猜到奶奶想說什么!
然而石嵐只是看他一眼,并未理會他的話。
“奕銘和暖心已經(jīng)發(fā)生了關(guān)系,也許暖心現(xiàn)在肚子里已經(jīng)有了我們傅家的第四代,所以如歌,你退出吧!
轟!
夏如歌臉上的血色瞬間全部退盡,她猛的看向傅奕銘,眼里盡是不可置信!
傅奕銘的薄唇緊緊的抿成一條支線,眼底積云翻滾,可最后他竟然沒有爆發(fā),而是痛苦的看向石嵐。
“奶奶,您就這么看不得我和如歌在一起?”
傅奕銘的聲音壓抑著極大的痛苦,拳頭也狠狠攥緊,沒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多么難受!
石嵐微微喘了口氣,像是不行了,雙手胡亂的抓著什么,嘴里還急促的喊著傅奕銘的名字:“奕銘……”
傅奕銘僵硬的伸出手,之后就見石嵐嘴唇一張一合:“答應(yīng)我,娶……娶蘇暖心!
這句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狠狠劈在夏如歌身上,她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傅奕銘痛苦的合上眼睛,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奶奶,等您好了再說!”
“答……應(yīng)……我!”石嵐用力嘶吼,卻因?yàn)樯眢w沒有力氣,聲音小到讓人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