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顏佳也是苦澀的笑了笑,因為殷瑞霖雖然在發火,但眼神一直沒離開夏如歌。
他眼里的愛意與留戀讓人無法忽視,就像她看他的眼神一樣。
壓下心中的苦澀,顏佳放下毛巾說:“夏姐,我先上班去了。”
“好。”
夏如歌看得出來顏佳很不自在,所以點了點頭。
等顏佳走了,夏如歌看看這被收拾得井井有條的房間,看得出來顏佳很用心。
對于顏佳……哎,她始終是有些虧欠,這感覺很糟糕。
“怎么不說話?!”
殷瑞霖冷不防的問了一句。
聽他沒好氣,夏如歌卻笑了:“顏佳在這,你也是這個脾氣?”
“哼,嫌我脾氣壞,你可以走啊。”
“殷瑞霖,不發脾氣好嗎?”
“我幾天沒來,是因為我遇到了一些事情,不是忘了你。咱們能像以前一樣,心平氣和的相處嗎?”
夏如歌問得很誠懇。
殷瑞霖忽然定定看著她:“你要我怎么心平氣和的跟你相處?!”
“我也很想像之前一樣,你跟我相敬如賓,你對小哲視如己出,我們像真正的一家人。”
“可現在一切都變了,我是個用狼狽的后半生拖累你的殘廢。”
“你和小哲已經快成了陌生人,他甚至不像之前那樣叫你媽媽,有事也不會和你撒嬌訴苦。”
“如歌,我們這樣尷尬的關系,還能像以前那樣心平氣和嗎?”
這就是為什么殷瑞霖每次見她都控制不住自己脾氣的原因。
以前和她相處,她雖然安靜,可他知道她一直都在,不管怎么說都是他法律上的妻子。
可如今,每次看到她燦爛的笑,他就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事實上也的確是越來越遠,他這樣卑鄙的拖著不離婚,根本任何作用都沒有。
但人總是這么矛盾,你明知道沒用,卻還是舍不得放手。
他是個自私的男人,他總是想,就算站不起來了,至少他還有如歌。
尤其最近,他變得貪心了,他要的不只是如歌,還有重新站起來。
夏如歌抿了抿嘴唇,無言以對。
氣氛就這么僵住了,殷瑞霖說完了那些話,似乎心里舒坦不少,沉聲說:“餓了。”
“我去拿。”
夏如歌把早餐端給殷瑞霖,這都是專業的營養師安排的營養餐,對他的恢復有幫助。
趁著他吃飯的時候,夏如歌出去找了一趟蘇恒,問起殷瑞霖的情況。
蘇恒笑著點頭:“是有些疼痛反應,而且最近越來越明顯了。”
“那這是好的征兆?”
夏如歌臉上一喜,不等蘇恒回答,又趕緊補上一句:“這是不是代表他能站起來了?!”
蘇恒搖頭:“也不能太樂觀。”
“他的腿要想完全站起來,還需要很長時間,而且我也不能完全保證他的腿能徹底恢復。”
“就算是能正常行走,肯定也會有一定影響,不可能像之前那樣自如,更不可能健步如飛!”
夏如歌眼神黯了黯,馬上又問:“但總歸是有希望對吧?”
她不該要求太多,眼下殷瑞霖只要能站起來、能走路就是老天的恩賜。
至于是不是能健步如飛,那不是他們現在應該考慮的事情。
蘇恒苦笑著點頭,這豈止是有希望?
這兩天殷瑞霖其實已經嘗試站立,雖然還不能邁腿,但至少能短暫的站立。
他之所以隱瞞夏如歌,也不過是想給妹妹制造一點時間而已。
一旦殷瑞霖腿好了,夏如歌或許就會毫無顧忌的離婚,那暖暖就徹底沒有機會了。
當然,即便是他此刻拖延也是毫無可能,傅奕銘一定不會對暖暖動心。
但至少暖暖的糾纏是光明正大的,不會背上小三的罵名,這是他作為哥哥唯一能做的。
夏如歌沒有注意到蘇恒眼里的變化,簡單聊了幾句就又去找殷瑞霖。
殷瑞霖已經吃完了飯,也吃了該吃的藥。
夏如歌問他:“我扶你站起來走走好嗎?”
“不想動!”殷瑞霖哼道,才不想讓她看到他能站起來。
“那……”
夏如歌也不惱火,沉吟片刻,又問:“那我推你到外面曬曬太陽?”
“嗯。”
夏如歌笑了笑,讓人幫著把他抬到輪椅上,她推著他去了后門。
JY前門對著路,后門卻有個足球場,現在陽光正好,陽光不毒,還很暖,落在身上很舒服。
夏如歌推著他,忽然就想到了哥哥。
畢竟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哥哥要走了,終究是該告訴他的。
“有事要跟我說?”殷瑞霖忽然問。
夏如歌抿了抿嘴唇,點頭說:“簡行準備回法國了,很快就會走。”
殷瑞霖挑眉,嘲諷道:“呵,我還以為他打算拿到股份再走。”
“怎么,不給柯婭要那些股份了?”
夏如歌沒辦法回答,她只是把這個消息告訴殷瑞霖,至于他們的事之前,那就不歸她管了。
她在JY一直待到了傍晚才離開,臨走的時候,把哥哥的號碼留給了殷瑞霖。
打還是不打,那都是殷瑞霖的事。
殷瑞霖握著便利貼,之后狠狠撕碎。
對簡行,他永遠不會釋懷。
夏如歌離開JY,剛走到停車場就發現一抹熟悉的身影直奔她而來。
“媽媽…”
夏如歌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臉上多了幾分警惕。
之前Crace這么叫她,她還會因此動容,但經歷了前幾天的事之后,她不能再把這個孩子當做一個天使。
“Crace,我不是你的媽媽。”
“阿姨,對不起,你一定生我的氣了對嗎?”
Crace低下頭,小手緊緊的攥著狗繩,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夏如歌抿抿嘴唇,“Crace,你趕緊回家吧,回家晚了你爸爸會擔心。”
她說完就要走,Crace卻忽然拉住她的衣服:“阿姨,你別走好不好?”
“Crace,你……”
夏如歌嘆口氣:“你找我有事嗎?”
“阿姨,你能不能……帶我去看看媽媽?”
Crace眼圈里含著淚,但沒落下來,看起來是在故作堅強。
夏如歌嘆口氣,于佳悅跟她說過,Crace就是為了去見何薇姿才會給她下藥。
“Crace,我沒辦法帶你去見你媽媽,這件事你應該去找你爸爸。”
“可是我爸爸恨她,根本不帶我去。”
“那你呢?你恨她嗎?”這個問題其實都不需要問,如果不恨,怎么會讓狗咬何薇姿呢?
“恨!我恨她!”Crace毫不猶豫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