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傅奕銘的消息,夏如歌這段時間一直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
她很想和他多聊一會兒,想再聽聽他的聲音,可殷瑞霖一個人在病房,所以她必須回去了。
“傅奕銘,好好照顧自己,我先掛了。”
傅奕銘忽然輕聲叫道:“如歌。”
“嗯?”
“手續(xù)辦好了嗎?”他離開半個月了,殷瑞霖出差應(yīng)該回去了吧?
夏如歌心口一緊,咬了下嘴唇才澀然開口:“還……沒有。”
“為什么還沒去辦?”傅奕銘語氣微沉,“難道你還猶豫不定?”
夏如歌聞言,臉色不由微微一冷,“不是我猶豫不定,而是他車禍住院了。”
“醫(yī)生說他以后都站不起來了,這種情況下,你要我怎么提辦手續(xù)的事?!”
“車禍?”傅奕銘心頭微震,隨即冷聲嘲諷:“確定不是和之前的車禍一樣,都是裝的?”
“傅奕銘!他是真的傷得很重,沒人會愿意用自己的后半生說謊!”夏如歌有點生氣了。
“所以呢?”傅奕銘的嗓音徹底冷了。
“什么所以呢?”
夏如歌微微揚高音調(diào):“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他的腿以后都站不起來了,下半生只能坐在輪椅上了!”
“呵,就因為他成了殘廢,所以你又同情心泛濫,打算犧牲自己的幸福,就這么照顧他一輩子?!”
傅奕銘聲如寒冰,他這個時間打電話給她,可不是聽這些的!
面對他的質(zhì)問,夏如歌啞口無言,因為無法給他明確的答案。
她知道自己剛才的語氣有些急,可他不該這樣誤會殷瑞霖,也不該這樣想她。
兩人都沉默了,氣氛僵滯得令人窒息,夏如歌想要開口打破沉默,可那邊卻猛的掛斷了電話。
夏如歌臉色微白,看著陌生的號碼,無力的把身體靠在了墻上。
眼眶里蓄著的淚水終究是緩緩的話落下來,她還是沒忍住。
夏如歌笑著哭,什么時候開始她成了這么愛哭的女人了?
傅奕銘一定生氣了,可他憑什么生氣呢?
如果不是他不辭而別,或許她和殷瑞霖早就已經(jīng)辦好了離婚手續(xù)。
如果他能在她身邊,或許她會堅定跟他在一起的決心,也就不會因為心軟,承諾不再提離婚的事。
夏如歌越想越覺得委屈,淚水猶如開閘的洪水,怎么都收不住。
她忽然坐在樓梯上,雙手捂著臉放在兩膝之間,無聲哭了起來。
而傅奕銘那邊,此刻正神色痛苦的閉著黑眸,俊臉上一片蒼白,額頭上也都是細(xì)密的冷汗。
他的右肩纏著厚厚的紗布,血跡早在剛才就已經(jīng)滲透出來。
這時候,負(fù)責(zé)照顧他的年輕護士從外面跑進來,看到這一幕,立刻驚聲叫道:“天哪先生,您流血了!”
護士一邊低叫一邊上前,素白的立刻伸過去,這就要檢查他的傷口。
但不等護士的手指碰到自己,傅奕銘宛若刀子一樣的眼神便掃了過去。
護士嚇得一顫,手就這么僵在了半空,俏臉也立刻白了。
“去找蘇恒來,我不喜歡我妻子以外的女人碰我。”傅奕銘嗓音冰寒的警告。
女孩趕緊收回手,輕聲說:“我這就去。”
很快,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從外面進來,這就是蘇恒。
看到傅奕銘的傷口滲血,蘇恒推了下鼻梁上的金邊眼鏡,蹙眉問:“你是怎么弄的?”
傅奕銘重新把頭靠在床頭,沉聲道:“沒什么。”
“奕銘,你的槍傷很重,千萬不能再莽撞,否則右臂就徹底廢了。”
“嗯。”
“我畢竟不是專業(yè)的醫(yī)生,包扎技術(shù)也不如暖心,還是讓她來比較好。”
“不用。”傅奕銘想也不想就拒絕。
一旁的護士有些難堪,不自然的說:“哥,你先照顧傅大哥,我還有事。”
蘇暖心跑出去之后,蘇恒苦笑,“不要每次都對暖心這么冷漠好不好?”
傅奕銘有些不耐,他一向不喜歡聽人嘮叨,尤其是男人嘮叨她。
當(dāng)然,如歌是除外的。
想到夏如歌,想到殷瑞霖,傅奕銘的眉宇間瞬間染了霜雪一般,他寒聲問:“有嫣然的消息嗎?”
蘇恒愣了下,臉色也變得深沉,“還沒有。你替她擋了一槍之后,她送你到醫(yī)院就離開了。”
“我知道了。”
傅奕銘再次瞇緊黑眸,心里雖然著急,可又無可奈何,誰讓嫣然偏偏走上了這條路呢?
夏如歌并沒有放肆自己太久,釋放過那些負(fù)面情緒之后,她就快速整理好自己。
她想擦干眼淚,卻發(fā)現(xiàn)自己沒帶紙巾出來。
就在這時候,樓梯間響起腳步聲,緊接著一只修長的手遞給她一包紙巾。
夏如歌茫然抬頭一看,竟然是顧澤。
這個時間他還西裝革履,穿得十分正式,跟之前的人完全判若兩人。
只是不變的是他的笑容,每當(dāng)他笑起來的時候,那雙狹長的眸子都會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謝謝。”夏如歌接過紙巾,低聲說。
顧澤笑了聲,不顧身上名貴的手工西裝,就這么跟她一樣坐在樓梯上。
“如歌,怎么哭了?”
夏如歌淺笑,“沒什么,就是想發(fā)泄一下情緒,你怎么來了?”
“我前幾天就來過,只是你靠在沙發(fā)睡著了,所以就沒叫醒你。”
“今天本來想早點過來,但忙完工作就已經(jīng)到了這個時間。”
顧澤笑著解釋。
夏如歌愣了下,“原來那天是你啊。”
殷瑞霖昏迷的時候,她有天因為太困就靠在椅子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身上蓋著一條毯子。
她那時候還以為是段然來過,卻沒想到是顧澤。
顧澤笑笑沒否認(rèn),那天他也有私心,因為她若醒著,他便沒有機會那樣靜靜的看著她。
夏如歌站起身,“我去看看殷瑞霖醒了沒有,給你們做點吃的?”
顧澤求之不得,點頭說:“好。”
兩人回到病房,殷瑞霖剛好睜開眼睛,俊臉上有一絲慌亂。
“如歌,你去哪了?”
“去走了走。你和顧澤先聊,我去給你們做點吃的。”夏如歌直接進廚房。
忙碌起來能讓她暫時不去想傅奕銘的事,也只有這樣她才能冷靜下來。
殷瑞霖看著她的背影消失,瞇著眼睛問顧澤:“是你把她弄哭了?!”
顧澤苦笑,“我若能讓如歌哭,證明她在乎我,但你覺得可能嗎?”
“是傅奕銘?”殷瑞霖咬牙,“他終于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