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靳馳去查。”
撂下話,傅奕銘輕輕掙開江辛月的手,然后提步上樓。
他走到一半,江辛月又叫住他:“誒奕銘,你等一下,媽想明天去看看如歌,你覺得合適嗎?”
“不用。”
“為什么啊?我去陪陪她,反正我在家也沒事。”
“她喜歡安靜。”而且她會局促。
江辛月瞪著他背影,不是好氣的嘀咕:“也不知道你像誰,跟如歌就有說有笑,跟你媽一個整句都不給。”
傅奕銘上樓,推開臥室的門,見何薇姿正坐在他的床上,不由臉色一寒,“誰準你進來的?”
何薇姿的臉色瞬間煞白,“是……是奶奶讓我住進來的。她說我是家里的女主人,不能一直住客房。”
“你要是不喜歡,我這就搬到客房去。”
何薇姿一副卑微的樣子,配上潸然欲泣的樣子十分惹人憐愛。
可傅奕銘冷峻的臉上并沒有任何波瀾,只是瞇了瞇漆黑的眸子就走向衣帽間。
他從里面拿了新的西裝和襯衫,走到門口的時候,冷冷的說了一句:“離婚協議盡快簽了。”
何薇姿臉色一變,立刻尖叫:“你這個時間回來就是為了離婚協議?!”
傅奕銘沒有應聲,自然知道她是為了讓奶奶聽到。
對于現在的何薇姿而言,奶奶就是她的保命符,可她太蠢,真的以為只要抓住奶奶就能可以安然無憂?
傅奕銘無聲的冷笑一聲,到浴室洗了澡,又換上新的西裝襯衫,然后才出門。
聽到汽車引擎的聲音響起,何薇姿這才稍稍松口氣,垂下肩膀,無力的坐在床邊。
隨即,她陰狠的瞇起雙眼,拿出剪刀和夏如歌的照片就狠狠的剪起來。
她印了幾百張夏如歌的照片,每當憤怒的時候就剪碎幾張照片,這已經成了她解壓的方式。
現在的她什么都不能做,因為只是保住肚子里這個孩子就已經讓她用盡全力。
同時她也很害怕,不知道傅奕銘究竟要把她怎么樣。
他提了離婚,卻沒有逼迫她簽下離婚協議,真的只是為了讓石嵐安心嗎?
她越是摸不準他的脾氣,就越是不安,甚至整晚整晚的睡不著覺,就算睡著了,也會因為一丁點動靜就驚醒。
再這么下去,她恐怕會瘋掉。
看向滿地的照片碎片,何薇姿絲毫沒有報復的快感,她狠狠摔了剪刀。
但她到底還是有一絲理智,剪刀摔在了床上而不是地上,否則這聲響肯定會招來石嵐或者其他人。
她小心翼翼的跪在地板上,把照片碎片全都收拾進黑色塑料袋里。
不行!
她必須做點什么,如果一直這么下去,不等傅奕銘動手,她已經瘋了。
忽然,她想起一個人——童瑤。
之前童瑤特地約她見面,提起許培然和梁茹的訂婚典禮,還挑撥她和夏如歌之間的關系,不就是想讓她做點什么?
不管童瑤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但她們有共同的敵人。
奕銘會對她這么冷淡,一切都是因為夏如歌!
他不是不愛她,只是被夏如歌迷惑了。只要夏如歌死了,奕銘一定會回到她身邊的。
想著,何薇姿胸腔里的滔天恨意又瞬間爆發,她給童瑤發了微信,約了見面的時間。
然而,童瑤并沒有給她回復。
此刻童瑤正坐在柯婭的病房剝桔子。
柯婭剛轉到普通病房,她和簡行以及于佳悅都在,她當然不可能回復何薇姿。
“柯姨,吃點橘子吧,這是不知火,可好吃了。”童瑤笑嘻嘻的說。
柯婭一臉憐愛的看著童瑤,“這么多天才來看我,沒良心的丫頭。”
童瑤嘟起嘴,“哪是我不來看您呀,是簡行不讓我來。”
“不用理他,我巴不得你常來看我跟我做做伴。”
柯婭說了一句忽然轉向簡行,隨口問:“啊行,你跟瑤瑤的婚事什么時候辦?”
簡行皺了皺眉,隨即又笑出兩個酒窩,“等你病好了出院的。”
童瑤挑挑眉,也笑著說:“對啊柯姨,等如歌給您換了腎的。”
柯婭愣了下,沒有應聲,只是看著簡行說:“你上點心,提前找人設計鉆戒,婚紗就讓梁茹那丫頭設計。”
童瑤一聽,小臉頓時紅了,“柯姨,您別這么急啊,簡行還沒說要娶我呢。”
“他會的。”柯婭語氣篤定,甚至都沒問簡行的意思。
一旁的于佳悅靜靜的聽著,嫵媚的紅唇勾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現在算是知道童瑤為什么這么熱衷幫她了,原來是只有夏如歌把腎給了柯婭,她才能和簡行結婚。
夏如歌那邊,之后的兩天傅奕銘沒有來過醫院,也沒給她打過電話,所有治療都是她自己。
但因為有了第一天的經驗,所以她并沒有多緊張。
她唯一擔心的就是治療的結果,只是這么簡單的射波刀照射,真的能徹底清除她的腦瘤嗎?
還有,殷爺爺提過腦瘤復發的問題,她自己也查過相關的資料,的確是有一定的復發率。
最糟糕的是復發可能伴隨惡化,所以她還是有可能發展成為腦癌,到時候……
一想到這個,夏如歌就沒辦法做到表面上那么波瀾不驚,因為她放不下孩子。
這時候,顧澤走過來扶起她,“如歌,今天的治療也結束了,回去盡快吃點東西,胃空久了不好。”
“好。”夏如歌微微笑了笑,不著痕跡的避開顧澤的手。
就算是小時候的玩伴,她也必須保持距離。
夏如歌下了治療床,跳著腳走向路易斯醫生,由衷的開口:“路易斯醫生,這三天謝謝您。”
路易斯笑呵呵的說:“傅太太不必客氣,這是身為醫生應該做的。”
“您的治療結果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看到,三個月之后復查結果。”
“這段時間就請傅太太在家好好休養,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保持身心愉悅,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找我。”
說話間,路易斯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夏如歌。
這張名片他第一次進放療室之前就帶在身上了,只是之前沒機會給她。
傅奕銘這個東方男人太高深莫測,他根本無法掌控,但眼前這個女人卻是傅奕銘的心頭肉,是軟肋。
夏如歌禮貌的接過來,又說了聲“謝謝”,然后跳著往外走。
“嫂子。”“如歌。”
段然和顧澤異口同聲,同時伸手要扶著她。
夏如歌卻抓住了段然的手臂。
顧澤倒是沒什么異常,笑著收回手,靜靜的跟在她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