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柯婭竟然在于佳悅攙扶下追了出來,夏如歌呼吸一緊,立刻倉促的發動引擎。
現在她根本靜不下心來,沒有辦法應付柯婭,更何況還有個一直對她虎視眈眈的于佳悅呢?!
別墅里,于佳悅看著夏如歌的車子走遠,立刻停住腳步。
她皺眉看著柯婭,語意不明的說:“跟你說了她不會認你的,你偏不聽。”
“哼,你現在也看到了,就算知道你得了腎炎,可她依舊頭也不回的走了。”
“夏如歌可不是什么絕情的人,能對自己的親媽這么狠,可見她有多恨你。”
“夠了,別說了。扶我回去。”柯婭聲音平靜,令人分辨不出她此刻的情緒。
于佳悅怔了怔,不由嘲諷的笑出了聲,“回去?別說我沒提醒你,你再不趕緊治好你的腎,小心活不了幾天。”
柯婭冷眼瞪過去,“你放心,我經歷了那么多事情都能大難不死,一個腎炎難不了我。”
“可你只有一個腎。”于佳悅嘴角掛著幸災樂禍的笑,說完就徑自朝著里面走。
柯婭驀地狠狠瞇緊雙眼,濃烈似火的恨意幾乎要噴涌而出。
她攥著拳頭在原地站了片刻,這才轉身進入別墅里面。
于佳悅和柯婭似乎都沒有注意到停在門前的路虎,也沒注意到靳馳正拿著手機,拍了一串照片。
靳馳放下手機,冷冷哼道:“一直以為她的右腳是跛的,可沒想到她原來可以自己走。”
“這就能解釋為什么所有進入JY的賓客都沒坐輪椅,可柯婭卻神不知鬼不覺的混了進去。”
“這個柯婭還真是出乎我們的意料,不管她為什么忽然正面接觸夏如歌,總之我現在對她越來越感興趣了。”
傅奕銘沒有靳馳的興奮,只是嗓音沉冷的催促:“開車!”
“是是是,知道你擔心夏如歌,放心,你老婆肯定丟不了。”
靳馳調侃一句,立刻踩了一腳油門飛速追上去。
夏如歌開車離開海景別墅區就放慢速度,之后就那附近找了個咖啡廳。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外面,柔美的臉上看起來十分恬淡,可雙眼卻沒有焦距。
她很清楚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做,因為她擔心柯婭真的出事,在這里她能看清楚那一切。
可實際上呢?
她傻傻的發呆,就連靳馳的路虎車停在外面都沒發覺,又能看到什么?
靳馳看看坐在后座上的傅奕銘,沉聲問:“你不下去看看嗎?這個時候正是她最脆弱、也最需要你的時候。”
傅奕銘冷冷的看了靳馳一眼,沒想到靳馳這個硬漢在感情方面比他更有經驗。
夏如歌雙手捧著的咖啡杯被人抽走,她才猛然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傅奕銘正把杯子遞給服務生。
她猝然一慌,趕緊摸向臉頰,確定沒有淚痕才勉強一笑,輕聲問:“你……你什么時候來的?”
“從你離開大廈開始,我就一直跟著你。”傅奕銘邊說邊坐,又對服務生說:“白開水。”
夏如歌聽到他的話,忍不住心口一顫,語氣肯定的問:“你知道我去見了柯婭。”
“嗯。”
聞言,夏如歌的笑容變得苦澀無比,“傅奕銘,我是不是特狼狽?!你是不是覺得我的善良沒有底線?”
“如歌。”傅奕銘皺眉握住她的手,嗓音中透著濃濃的擔憂。
“我沒事。”夏如歌抽回手放在桌下,用力絞在一起,嘴上卻說得云淡風輕。
“沒事會這樣失魂落魄的樣子?夏如歌,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人總是會變的,我不再是曾經的夏如歌。”
夏如歌故作平靜,可語氣中卻透著倔強。
傅奕銘幾乎是跟她一起長大,又怎么可能聽不出她的故意強調,只是為了說給他和她自己聽?!
他從小便是個極其獨立的人,幾乎從不和父母撒嬌,可嫣然會。
嫣然跟母親撒嬌或者找母親訴說委屈的時候,她的眼中總是藏著羨慕。
那時候他就知道她對親人的渴望,所以即便王翠花和夏家的父子都把她當成搖錢樹,可她依舊不在乎。
她并非善良到沒有底線,只是太渴望母愛!
如今親生母親出現,不論柯婭對她什么態度,按她的個性,她都會默默原諒。
“哎……”傅奕銘深深的嘆口氣,心疼她的同時又覺得十分無奈,卻什么都沒說。
可夏如歌卻看懂了,她再次加重語氣:“傅奕銘,你不用管我,我想一個人在這靜一靜。”
傅奕銘沒有動,深不見底的黑眸靜靜的看著她半晌,他沉聲問:“柯婭都跟你說了什么?”
夏如歌抿了下嘴唇,垂眸說:“她說了很多話,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
“如歌,你一定這樣跟我劃分界限嗎?”傅奕銘有些動怒,“為什么你就不能示弱的依靠我?!”
夏如歌笑了,“依賴會成為習慣,我用了五年才改掉一個壞習慣,絕對不會再染上這個惡習。”
“況且,我現在有可以依靠的人,只要我打一個電話,殷瑞霖會立刻趕過來。”
她的話另傅奕銘喉嚨一哽,心口像刀割似的疼。
如果當初他沒有那么驕傲,他們肯定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更不用繞這么多彎子。
活到三十幾歲,他一向有自己的主張,做任何事都不會后悔。
可唯獨夏如歌這件事,他一錯再錯,如今復婚之路舉步維艱。
“你不用跟我宣示他對你多在乎,同樣身為男人,我懂。”
“我只要你告訴我,柯婭都跟你說了什么,就算你不想依賴我,也總需要有人幫你分析吧?!”
“如果不是理不清思緒,你又何必一個人在這里發呆?!”
傅奕銘太了解夏如歌,所以他能一針見血的戳到癥結。
夏如歌心臟緊了緊,最終還是把她和柯婭的談話告訴了他。
傅奕銘仔細聽著,俊臉從最初的冰冷,到最后徹底變成了嘲諷。
“你怎么想?”他看著夏如歌問。
“我不知道。”夏如歌搖頭,口中喃喃的回答:“我明白自己應該狠下心,可我做不到。”
“那是我的親生母親,跟我有一張相似的臉,我沒辦法像對王翠花那樣絕情。”
傅奕銘其實心中早就有答案了,這才是他認識的夏如歌。
“你相信她的話?”他再次問出聲。
夏如歌抿著嘴唇,沉默片刻才點頭,“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