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夏如歌笑著點了點頭,“我剛知道的時候跟你一樣震驚。”
她吹干頭發,坐在床上給殷瑞霖講了很多小時候的事。
她跟顧澤接觸的機會不算多,但顧澤畢竟比她大了四歲,所以總是像個大哥哥一樣照顧她。
顧澤小時候很胖,時常鬧笑話,這讓夏如歌想起來就忍不住笑出聲。
可殷瑞霖卻越聽臉越黑,心里暗罵:該死的!一個傅奕銘已經夠讓他捉狂,現在竟然還冒出個顧澤?!
他和顧澤相識十余年,以前從來沒聽顧澤說過跟如歌從小就認識,沒想到那家伙隱藏這么深!
殷瑞霖咬牙切齒:“以后不準你再見那只狡猾的狐貍!”
“放心吧,顧澤只是我的玩伴,我已經跟他說清楚了。”
殷瑞霖看著夏如歌坦然的眸子,想也不想就哼道:“我從來都不擔心顧澤,我介意的是傅奕銘。”
夏如歌笑容一僵,低下頭不再說話。
殷瑞霖此刻真想給自己一拳,真是毒舌慣了,說話從來沒有顧忌,什么話都敢說?!
可他剛才也沒說錯,越是了解她,就越是清楚每一個人在她心里占據多大的份量。
從她進入傅家開始,“傅奕銘”這個名字就對她有非同一般的意義,因為傅奕銘是她未來的丈夫。
之后從感情萌芽到成熟,結婚到離婚,整整二十年時間,傅奕銘始終是夏如歌心里最重要的那個人。
她曾說過,“傅奕銘是刻在我骨髓上的,想要剔除需要剜肉剔骨,我怕我會……痛不欲生。”
想到這句話,殷瑞霖心口一疼,啞然道:“如歌,對不起。”
夏如歌搖搖頭,沒有抬頭,輕聲說:“我跟他已經徹底決裂了。”
“決裂?”殷瑞霖瞪大眼睛。
夏如歌不愿意多談,殷瑞霖也沒有追問,他只是不明白忽然之間怎么了。
兩人都沉默不語,氣氛沉寂得讓人氣悶,夏如歌說:“睡吧。”
深夜,殷瑞霖早已經睡著,夏如歌卻睜著眼睛,呆呆的看著窗外模糊的夜色。
她吃了盧珊珊開的藥,而且加大了劑量,可依舊是沒有困意。
她的腦袋太亂,想那場車禍,想傅奕銘今天跟她說過的話,他怎么能無恥的說要跟她復婚?!
手機“嗡”的震動了一下,夏如歌轉身背對殷瑞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隨即瞇起眼睛。
是何薇姿發來的消息:如歌,明天早上九點,我們見一面吧,地點你來定。
可事到如今,何薇姿竟然還約她見面?!難道她就不覺得羞愧嗎?!
第二天早上,夏如歌準備好早飯,跟殷瑞霖一起吃完,兩人一起上班。
她并沒有理會何薇姿的邀約,只是沒想到,十點的時候,何薇姿竟然找到她公司來。
“如歌,你失約了,所以我只能來找你了。”
何薇姿一臉笑容。
她穿著白色羽絨服,戴著白色羊毛帽子和圍巾,雙手拎著一個米色手提包。
今天的何薇姿看起來十分素凈,似乎已經擺脫之前的陰影,胸口的傷也徹底痊愈。
夏如歌看向何薇姿身后,顏佳立刻一臉為難的說:“夏總,我跟何小姐說過不能隨便進,可是她………”
夏如歌明白顏佳的顧慮,何薇姿現在是名人,大家不止知道她被人囚禁虐待三年,更知道她是傅奕銘的妻子,所以不管心里多輕蔑她也不敢得罪。
“顏佳,去準備一杯熱可可。”
“好的夏總。”
顏佳離開,何薇姿直接坐在沙發上,笑道:“你總是想得那么周到,哪怕是對仇人,也溫柔以待。”
夏如歌淡淡的問:“直說吧,找我什么事?”
“沒什么,只是來看看你。”
聽到這話,夏如歌波瀾不驚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嘲諷。
“何薇姿,都已經到今天了,我們就沒必要再虛與委蛇了。”
“你殺了我妹妹,十三年前還差點殺了我,我雖然不追究,但不表示我不會恨,所以別再來招惹我。”
何薇姿愕然看著夏如歌,沒想到她竟然會有這樣肅殺的表情。
她重新勾起笑容,“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說那次的車禍。”
夏如歌臉色不變,正好這時候顏佳敲了辦公室門,端了熱可可進來。
“何小姐,請。”
顏佳放下熱可可之后問:“夏總,沒有我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嗯。”
顏佳關上門往辦公室瞅了一眼,咬著嘴唇猶豫了一下,趕緊給梁茹打電話。
“學姐,你快來,何薇姿來了。”
此刻,何薇姿雙手捧著熱可可卻沒喝,只是看著夏如歌說:“如歌,傅嫣然可能跟你說過,那場車禍是我在車上動了手腳。”
“我承認,我跟那件事有關系,不過卻不是我做的。”
“我那時候才十八,別說動手腳,就連汽車的構造都不清楚,我怎么動手腳?”
夏如歌沒說話,可心里卻是相信何薇姿的話。
何薇姿繼續說:“有人給我了我一筆錢,只說讓我極力跟傅嫣然推薦那輛車。”
“你知道我那時候家里條件很差,我媽為了能讓我上貴族學校,欠下了一大筆債,所以我需要錢。”
“我當時并不知道車子被人動了手腳,更不知道車子會失控,還差點撞死你。”
說到這,何薇姿又話音一頓,她語氣微微轉冷,“已經事到如今,我也就沒有必要騙你。”
“我就是想說這些,我先走了。”
“等一下。”夏如歌叫住她,皺眉問:“到底是誰讓你那么做的?!”
何薇姿搖頭,“我不知道。不過……”
“不過什么?”
何薇姿皺眉想了一下,忽然又說:“我就記得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好像眉眼間跟你有點像。”
“我那時候只在乎錢,根本沒多想,可現在想起來,會不會跟你的身世有關系呢?”
“你到夏家就被活埋了,說名把你送到夏家的人,根本不想讓你活著。”
“那會不會是知道你還活著,才會讓傅嫣然撞死你?”
“只是我不太明白,你生母既然這么恨你,那為什么要生下你?!”
這些話狠狠重擊在夏如歌心頭上,她如遭雷擊,臉上的血色也瞬間退盡。
何薇姿看著她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沒打一聲招呼就離開她的辦公室。
她雖然待了不到五分鐘就離開,可在夏如歌心里卻是留下風暴,掀起了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