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霖邁著沉穩(wěn)的步子走進了處長室,房間正中間的位置擺放著一張精制的辦公桌,墻壁是掛著一些山水畫,兩個書架滿滿的全是書。書架的上面排著一盆天冬草,草已經(jīng)長得有三尺多長,象香藤似的垂了下來。
當(dāng)然,整個房間最少不了的就是大窗戶。
杜雨霖走到窗戶邊上低著頭往下看,極司菲爾路就在眼下。
“怎么樣?陳處長,你看,還滿意嗎?”秦光也走到了窗戶身邊,探頭看著樓下。
“沒什么不滿意,挺好的。”
“滿意就好,滿意就好。要是怠慢了你,唐副主任要罵我了。”
杜雨霖轉(zhuǎn)頭看秦光,裝作毫不在意的問道,“幾位大領(lǐng)導(dǎo)今天去哪兒啦?”
“他們忙,今天急匆匆的去了南京。”秦光回答。
“ 哦,南京,那是去找汪先生?”杜雨霖又問。
“聽說上頭有信的指示,具體的我就不了解了。”秦光如是說。
杜雨霖轉(zhuǎn)過身,在房間里踱了幾步,然后坐到了處長辦公桌的位子上。
“陳處長,要不我去定個飯店,給您接風(fēng)。”秦光做到了辦公桌的對面的沙發(fā)上。
“不麻煩了,剛到這里,都不熟悉,我還是先以工作為主吧,別到時候讓唐副主任失望。”杜雨霖笑著說,“這飯要請,但是,應(yīng)該是我情大家,以后不熟悉的地方還請各位多多指教。”
正說著,左青邁進房門,體態(tài)輕盈身穿旗袍,黑色的高跟鞋,踏得地板“咔咔”作響。她伸出纖纖素指遞給杜雨霖一杯茶。
“陳處長,慢用。”左青嗲聲嗲氣地說這,然后轉(zhuǎn)身走到秦光身邊,同樣遞上一杯茶。完事后,一步三搖的離開了房間。
“老秦啊,我剛到這里,什么都不熟悉,你看,是不是把情報科的一些資料給看看看,熟悉熟悉。”
“喲,陳處長,您這一來就那么用心,要不先出去放松放松吧!”
“呵呵,我倒是想去啊,萬一唐副主任回來了,我來一個一問三不知,那就麻煩了。”
“呵呵,也是也是!”
秦光嘴角擠出一個笑,對著李秘書說,“李秘書,你把情報處的一些資料都和陳處長交接一下吧,把機要室的文件都給陳處長過目。”
“唉,好!”說這,李秘書剛向后退了一步準(zhǔn)備回機要室整理資料的時候,左青已經(jīng)抱著一疊資料出現(xiàn)了。
“陳處長,這都是一些機要室存放著的文件,您過目。”左青嬌滴滴的說這。
秦光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臉上多了幾分不自然的笑,“陳處長,那你先忙著,我先回去,有時你招呼,我就在隔壁。”然后點點頭,走出了房間。
看著秦光離開,左青對著杜雨霖咬著嘴唇眨巴一下眼睛,然后一個利落的轉(zhuǎn)身也和李秘書以前以后離開了房間。
房門被輕輕鎖上。現(xiàn)在房間里就剩下杜雨霖一個人。
一連兩日日,76號幾個高級領(lǐng)導(dǎo)都不在大本營,杜雨霖有意無意的提起這方面的事情,所有人都是一顆口徑——一問三不知。
丁、李、唐三人不在76號也給杜雨霖帶來了一定的緩沖時間,杜雨霖剛好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好好熟悉一下76號的內(nèi)部運作,同時也很身邊的人打好關(guān)系。
杜雨霖來76號也才不到3天,對這里的環(huán)境也不熟悉,今天恰巧秦光有事沒來,杜雨霖只好一個人呆在辦公室里看一些機要室的文件,說是機要室保管,其實都是一些不痛不癢的資料,沒有什么真正有價值的東西,而杜雨霖自己也明白,初來乍到的,別人憑什么就那么信你。
閑來無事,杜雨霖干脆去附近的咖啡館喝上一杯。也沒人注意杜雨霖的什么動作,無非是下樓時李秘書探頭張望一下,僅此而已。
杜雨霖早已留意這一帶的環(huán)境了,在前方的圣約翰大學(xué)附近就有一家咖啡館,而咖啡館的對面則是一個一個公園,叫新月公園。
杜雨霖沿著極司菲爾路往咖啡館走去,但他發(fā)現(xiàn)今天的新月公園外異常的熱鬧,也不知道里面發(fā)生了什么,只看見圍觀的人群一圈接著一圈。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杜雨霖也走上前去,湊湊熱鬧。
“大哥,你們這是湊什么熱鬧啊?”杜雨霖笑呵呵的對著身邊的人問道。
“你還不知道吧,里面有死人!”一個年級稍大的中年男子回答。而這時,身后的人也都參與到討論中來。
“不會吧,有死人?男的還是女的?里面出什么事情啦?”
“好像是個女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沒看見警察都在里面查案嗎!”
一聽說是警察在里面查案,原本無聊至極的杜雨霖頓時來了興趣,要知道在潛伏上海之前,他這個黃埔高材生就是在重慶做的警察。
杜雨霖穿過擁擠著的人群,終于擠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眼前這個公園里,死一般的沉寂。新月公園比較小,即使是步履蹣跚的老人,也花不了一個小時就能轉(zhuǎn)它一周。公園里有一個土丘,丘頂有個八角木亭,丘上栽滿了怪石、花草和翠竹。丘下有一簇簇丁香和灌木,若是到了春夏之際,這里便是翠綠成蔭,野香四溢。也算是給極司菲爾路帶來了美的一面。
杜雨霖走近一看,一眼就看見了橫在假山下的女尸。這個女人不可謂是不漂亮,瓜子型的臉,白得透明,一頭烏黑透亮的卷發(fā),活像是剛剛出水的嫩藕。小巧的身子裹著凌亂不堪的旗袍,領(lǐng)口繡著花,杜雨霖明顯地看到她的莊太陽穴上有一血糊糊的傷口,一縷飄發(fā)凝結(jié)著瘀血。
“警察辦案呢,一邊呆著去!”一個警察看見杜雨霖靠近之后,惡狠狠的對著他吼著。
“一邊看著去!”警察扯著嗓子叫道。
杜雨霖不慌不忙,指示從上衣口袋中拿出了自己的證件,然后平靜的說道;“我是陳希捷,上海特工總部情報處處長!”
看見手下的人正和一個陌生人說著什么,帶頭的警察朝著杜雨霖的方向走了過來,略帶囂張的問,“干什么吃的,讓這些閑人也湊熱鬧!”
“任警官,他……他是76號的情報處處長。”
“管他76號還是77號,都一邊呆著去。”那個姓任的警官話一剛說出口,馬上就感到不對,又對著手下的警察問,“情報處處長?”
警察點點頭,沒多說一句。
“我是陳希捷,怎么,要看我的證件嗎?”杜雨霖吧證件往姓任的警官面前遞了過去。
“陳希捷?你不會是……”姓任的警官瞪大了眼睛看著杜雨霖,一時語塞。
“是的,原保安科副主任正式鄙人,只是現(xiàn)在來76號當(dāng)差。”杜雨霖適中微笑著。
“陳副主任……不不不,陳處長,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您別介意!”姓任的警官咽了一下口水,額頭上多了一些冷汗。
“那么我現(xiàn)在能過問案子嗎?”
“可以可以,還請陳處長指教!”
杜雨霖收起證件,走進了一些,繞著尸體逛了一圈。那個任警官一個跟在身后,絲毫不敢怠慢。
“任警官是吧。”杜雨霖笑著拿著那個警察,說,“你們現(xiàn)在這里的情況能和我說說嗎?”
“陳處長,我們仔細檢查了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有腳印往西出公園西門到大街上去了,我們拍了一些照片,我們根據(jù)死者和兇手的腳印分析,他們可能是從此門進來的,然后一直坐在旁邊的躺椅上,死者死前一定與兇手有激烈的爭執(zhí)。法醫(yī)剛才檢查了尸身,發(fā)現(xiàn)死者被殺,從現(xiàn)有的現(xiàn)象看,可能是兇手用石塊打死了她。”任警官一口氣把話說完。
“用石塊打死了她?帶血的石塊找到了嗎?”杜雨霖冷靜地問。
任警官搖搖頭說:“我看,說不定兇手石塊帶走了。”
杜雨霖又仔細地觀查了一下現(xiàn)場,說:“先拉回去,現(xiàn)在派人迅速打聽死者的身份、住處。下午我在對面的咖啡館等你們,你們來找我”
任警官認真的聽著,不敢有任何的遺漏。
這個案子讓杜雨霖這個做警察的勁頭給勾了起來,他吩咐了一下現(xiàn)場工作,然后繼續(xù)回到對面的咖啡館里點上一杯咖啡,一個人靜靜的回想著案子里的問題。
聽著鋼琴曲,安靜的回想著案情,咖啡一杯接著一杯,不知不覺,杜雨霖竟然在咖啡館里坐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