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上午，杜雨霖從家開著車要去城東的馬鋪山。

昨天晚上，李化龍給他打電話說那里一個農(nóng)夫挖出了一個古墓，說是挖出來不少東西，約好了早上去他家拉他，兩人一起去。

杜雨霖剛開出不遠(yuǎn)，就看見伊琳娜一個人在前面急匆匆地走著，邊走邊看一下手表，好像很急的樣子。

杜雨霖車開到她前面，停下，搖下車窗問：“娜娜，你這是要去哪兒呀？”

伊琳娜指指前面，“我要去教堂做彌撒，剛才忘了時間，可能要晚了。”

杜雨霖知道伊琳娜是一個很虔誠的基督徒，每個星期天都要去教堂做彌撒，風(fēng)雨無阻。

杜雨霖想了想，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說：“還有很遠(yuǎn)的路呢，我載去你吧？”

伊琳娜猶豫了一下，上了車。

杜雨霖重新啟動了車子。

開著開著，杜雨霖眼睛的余光發(fā)現(xiàn)坐在副駕駛室的伊琳娜好像有些緊張和不安的樣子，臉紅紅的，好像手腳局促的好像不知道放哪里好似的。

杜雨霖側(cè)臉看了她一眼，問：“伊琳娜，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嗎？”

伊琳娜掠了一下頭發(fā)，“沒有，沒有。”

杜雨霖忽然明白了，原來這是伊琳娜第一次和杜雨霖單獨(dú)坐一輛車出來，她是緊張的呀。

想到這兒，杜雨霖有意找話題跟伊琳娜聊天，他故意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娜娜，你為什么一定要禮拜天去做彌撒？其它的時間不行嗎？”

說到這個話題，伊琳娜不緊張了，她平視著前面說：“彌撒分平日彌撒和主日彌撒主日彌撒一般都是在禮拜天做，因為這一天比較重要。”

“怎么個重要法？”

“因為這一天耶酥復(fù)活了。”

杜雨霖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原來是這樣呀，哪天我也得去看看里邊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雨霖本來是一句客套話，伊琳娜卻當(dāng)真了，她和所有虔誠的教徒一樣，都喜歡勸人入教。她聽杜雨霖這么說，馬上說道：“還哪天干什么，今天你就去看看，了解一下，不挺好的嗎？”

杜雨霖干笑了一下，“好好好，我去看看。”

杜雨霖開著車來到教堂，和伊琳娜一前一后走了進(jìn)去。

可能是他們來晚了，里邊的儀式已經(jīng)開始的。

一個牧師模樣的人在上面講著什么，好多人坐在下面專心地聽。

伊琳娜走進(jìn)去之后，先向耶穌像行了個下蹲禮，然后悄悄地和杜雨霖找到一個位子坐下，靜靜聽著前面牧師講經(jīng)。

杜雨霖是不信教的，他悄悄地四下打量教堂里邊的各種設(shè)施。忽然，一個熟悉的人影映入他的眼簾——蔣婉。

蔣婉一雙冷冰冰的眼睛正在盯著她，好像是十分生氣似的。

最近幾天，兩個人的關(guān)系鬧得很僵。蔣婉跟著杜雨霖學(xué)習(xí)了半個月不到，就要和杜雨霖一起下井進(jìn)行工作。杜雨霖不同意，兩人就吵架。

最后，蔣婉跑到中谷孝之眼前告狀，中谷孝之找到杜雨霖，要他讓蔣婉下井，邊干邊學(xué)。

可是在實際工作中，蔣婉因為只學(xué)了些書本知識，沒有實際操作經(jīng)驗，不僅不能幫忙，反而凈幫倒忙，總是把機(jī)械修得永遠(yuǎn)無法修復(fù)。

杜雨霖看著一堆報廢了的機(jī)械不免說了蔣婉兩句，蔣婉不服，兩人又吵了起來，最近幾天，兩人見面就跟對方都是透明人似的。

彌撒儀式做完了，杜雨霖陪著伊琳娜從教堂里出來，想開車把她送回家，兩人走到車邊剛要上車。

蔣婉從后面叫住他們，“你們站住！”

蔣婉的聲音很大，杜雨霖和伊琳娜都有些驚訝地轉(zhuǎn)回頭，伊琳娜叫了一聲，“姑姑！”

杜雨霖聽伊琳娜叫蔣婉“姑姑”，不由得一怔，看了伊琳娜一眼，“你叫她什么，姑姑，她是你姑姑？”

“是啊，你不知道嗎？”

杜雨霖只知道伊琳娜是蔣婉托池田雅子在自己家暫住，卻從來沒聽說她是伊琳娜的姑姑，再說了，蔣婉是中國人，伊琳娜是蘇聯(lián)人，她們倆個怎么會是姑做侄關(guān)系呢？

杜雨霖正在迷惑，蔣婉已經(jīng)走到他們兩人面前，蔣婉一臉的慍色，眼睛冷冷地盯著杜雨霖，“杜先生，你已經(jīng)有兩個太太了，能不能不再禍害女人了？”

這話把杜雨霖說得有些惱火，“蔣小姐，你說什么呢，我禍害誰了？”

蔣婉指了指伊琳娜，“她今天才十八歲不到，還是個孩子，我麻煩你就放過她吧，好嗎？”

蔣婉的語氣好像“捉奸在床”似的，加上這幾天兩人鬧著矛盾，杜雨霖更火了，他看了旁邊亭亭玉立的伊琳娜一眼，一臉的邪氣地對蔣婉說：“蔣小姐，你有所不知，白種女孩成熟的早，十五、六歲就成熟了，就什么都可以了。”

蔣婉沒想到杜雨霖竟然說出這種話，她怒氣沖天地說：“你混賬！”說著舉手要打杜雨霖。

杜雨霖一把抓住她的手，臉湊到她的眼前，陰森森地說：“蔣小姐，請你注意下你的身份，你不是我媽，沒有權(quán)力對我動手動腳的。”

伊琳娜在一旁見兩人差點(diǎn)動了手，嚇得趕忙上前勸架，“姑姑，你錯怪他了，我今天忘了時間來做彌撒晚了，他是送我來做彌撒的。”

“他有沒有對你動手動腳的？”蔣婉厲聲質(zhì)問。

伊琳娜臉漲得能紅，低下頭，不說話。

“我就說嘛，還送你什么來做彌撒，他根本就沒安什么好心！”

伊琳娜猛地抬起頭，也有些氣惱地大聲說：“姑姑，你說什么呢，他沒有對我動手動腳的，沒有。”

聽伊琳娜這么說，蔣婉稍稍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并沒什么歉意，掃了杜雨霖一眼，說：“伊琳娜，我告訴你，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夢想著三妻四妾的，尤其是你眼前這個人，更是有之過而無不及，你一定要小心，明白嗎？”

杜雨霖冷冷地說：“聽蔣小姐這意思是經(jīng)歷過很多男人，才有這番感慨，算得上是個閱人無數(shù)的女人嘍？”

蔣婉臉一沉，“杜先生，雖說我沒有什么閱人無數(shù)，但是好人壞人我還是分得清的。”

“那我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這個還用說嗎？”

杜雨霖不懷好意地眨了一下眼，“和我好過的女人最喜歡我的時候都說我是壞人，難道蔣小姐對我也有些好意？”

蔣婉故意地抬頭望了望天，“今天太陽不是從西邊出來吧？”接著她漠然地掃了杜雨霖一眼，“要想我對杜先生有好意，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伊琳娜見兩人又要吵起來，忙上前拉起杜雨霖的胳膊，“先生，你送我回家吧，我家里還有些活兒沒做完了，姑姑，再見。”說著拉著杜雨霖上了車。

在往回走的路上，杜雨霖問伊琳娜，“娜娜，你是蘇聯(lián)人，她是中國人，她怎么成了你姑姑了？”

“哦，她和我爸爸是大學(xué)同學(xué)，我爸爸媽媽出事后，就一直是她照顧我，所以我就喊她姑姑。”

“你爸爸媽媽出什么事了？”

伊琳娜聽杜雨霖問這件事兒，臉上馬上浮出一種憂郁、悲傷的神情，也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