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池田雅子陪著安德森夫人在從45號礦井出來,四下看了看,她們奇怪地發現拉她們來這里的那輛車不見了。
兩人正在疑惑不解地四處尋找,停在不遠處的一輛漂亮的德國產梅賽德斯牌轎車慢慢地開到她倆跟前。
車門一開,一個身著一身黑白相間的法式西裝的年輕男子從車上下來,很洋派地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并親吻了一下安德森夫人的手,接著要親吻池田雅子的手,池田雅子皺皺眉頭,后退一步,躲過了。
那名男人嘴角一牽,笑了一下,他好像跟安德林夫人很熟悉,用很熟練的德語問:“安德森夫人,設備安裝進展得怎么樣了?”嘴上跟安德森夫人說著話,眼睛卻在池田雅子的身上從頭到腳地繞來繞去。
安德森夫人說:“夏先生,這里熟悉德語的人太少,溝通起來很費勁,所以安裝進展比較慢。”說到這兒,安德森夫人忽然想起什么,“哦,對了,我還沒替你們倆個做介紹呢,這位是我的助手歉翻譯池田雅子小姐,雅子,這位是我們這次新設備的中間商夏天培夏先生,對了,他和你一樣也在德國生活了多年的喲。”
池田雅子優雅而客氣地向夏天培點了點頭,“你好,夏先生。”
夏天培很放肆地直直地盯著池田雅子,半天才說:“池田雅子,日本女人我見多了,像您這么漂亮的女子我還是第一次見。”
夏天培這話聽起來好像是在恭維池田雅子,可是池田雅子聽起來覺得有些刺耳,于是她用調侃的語氣說:“夏先生,您這是在夸我嗎?”
“當然。”
池田雅子搖搖頭,淡漠地說:“夏先生,我可不想因為想被人夸而得罪了太多的日本女人,您可能不知道,日本女人并不像她們表面上那么軟弱和溫柔,她們要是發起狠來也是很可怕的。”
夏天培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柔弱、優雅的女子竟然也會說這么兇巴巴的話。可是她覺得池田雅子的這種“兇巴巴”很有風味。
夏天培聳了聳肩,笑著說道:“對不起,池田小姐,我只是想恭維您一下,沒有別的意思,可能是我的表達能力有些問題吧,我這兒向你道歉了。”說著很優雅地鞠了一躬。
池田雅子默默地點了一下頭,算是對他歉意的接受。接著她又四下看了看。
夏天培問:“池田小姐,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我們的車呀,上午把我們送來的,應該就在這兒呀?”
夏天培說:“是一輛福特嗎?”
“是啊。”
“哦,池田小姐,你們就不要找了,我來的時候看見那輛車走了。”
池田雅子和安德森夫人相互看了一眼,安德森夫人說:“我們告訴他在這兒等我們出來的,他為什么會走了呢?”
夏天培說:“可能是臨時有什么急事吧?不過,沒事兒,我這兒有車,我可以載你們回去。”說著,他很殷勤地打開車門。
池田雅子不想上這個人的車,可是如果不上的話,可能一時自己就走不了,眼看著天就要黑了。
就在她猶豫之間,她看見杜雨霖的車從山下開了上來,不一會兒就到了他們的眼前。
杜雨霖下了車,見到夏天培,兩人相互點了一下頭。
池田雅子問:“你怎么來了?”
杜雨霖很溫暖地笑了笑,“當然是來接你和安德森夫人啦。是這樣,送你們來的那個司機臨時有點事,來不了,這不,我就代替她來接兩位女士了。別說了,上車吧。”
安德森夫人笑了笑說:“我還是坐夏先生的車吧,不影響你們小兩口親熱了。”說著,上了夏天培的車。
夏天培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在杜雨霖和池田雅子身上各掃了一點,上了車,把車開走了。
池田雅子也上了杜雨霖的車。杜雨霖啟動了車子跟在夏關培車的后面。
池田雅子問:“這位夏先生是什么人呀?”
“哦,他是晉北政廳行政長官夏恭的二兒子,做礦產設備生意的。對了,他跟你一樣也是留德的。”
“最近大同炭礦株式會社進口的德國設備不會是他們代理的吧?”
“就是他們呀,他在德國有公司,在大同也有公司,這次那些德國設備就是他們一手引進的。”
“日本和德國兩國也沒打仗,買設備非要經他們一手呀,那樣不是價格會更高嗎?”
杜雨霖看了池田雅子一眼,“你知道什么是大生意嗎?所謂的大生意,就是本來可以三個流通環節解決的問題,人為地增加到十個流通環節,而且做得一點破綻也沒有,增加了流通環節就會增加費用,而這種費用就會打到成本里面,然后大家分掉,大家都高興。”
“也就是說這是日本人在跟夏恭做生意,讓夏恭神不知鬼不覺的得到些好處,是這樣嗎?”
“正確,就是這么回事。而這位夏二公子就是他們雙方的代表,從表面上看合情合理。對了,你怎么突然對他有興趣了?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池田雅子白了杜雨霖一眼,“我可不可以麻煩你偶爾也吐一回象牙。”
杜雨霖哈哈大笑。
池田雅子忽然想起什么,“對了,昨天晚上你說有什么重要的事跟我說,是什么事呀?”
“你聽說沒有,最近有個日本親王要來大同。”
“當然聽說了,三笠宮崇仁親王嘛。”
“對,就是他。”
“日本天皇和陸軍部對他這次的大同之行很緊張,派了好幾個保護小組對他進行全方面的保護,其中一個小組是由小林估吉負責的,他人手不夠,就找到了我。我向他提出了一個條件,釋放張鴻偉……”
池田雅子還沒等杜雨霖說完,就急切地問:“他們答應了嗎?”
杜雨霖點點頭,“答應了,不過說得這次那個親王安全離開之后才可以,我覺得也行,能晚幾天,晚幾天就晚幾天吧,你說呢。”
池田雅子眼睛里淚花閃閃,訥訥地說:“雨霖,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謝你才好。”
杜雨霖壞笑了一下,剛要張口,池田雅子一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得了,你別說話了,你一笑我就知道你說什么?”
杜雨霖輕輕地咬了池田雅子春蔥似的手指一下,笑著問:“你知道我會說什么?”
“還不是老一套……對了,現在好了,終于有女人陪你過夜了,我也放心了。”
“你放心了,這話我怎么聽著怪怪的。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池田雅子臉色緋紅,“我老實跟你說,自從玉鳳出事之后,我一直擔心你哪天會……會沖進我房間。”
杜雨霖哈哈大笑,忽然,他一側身猛地把臉逼到池田雅子眼前,“如果,我進去你會有什么反應?”
池田雅子推了他一把,“別鬧,專心開車。”
“好好。我不鬧,不過你倒是跟我說說如果我沖進去了,你會有什么反應呀?”
池田雅子想了想,“我估計會打你吧,狠狠地打。”
“為什么不喊救命?”
“落到你手上,喊救命有什么用?對了,有事件我想拜托你,你是晚上和小翠倆做那事兒時能不能讓她小點聲,別大呼小叫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前一個姨太太是這樣,這換了一個還是這樣,好像就怕別人不知道在做那件事似的。”
“這你就不懂了,這叫什么,這叫激情難耐,不信,你試一下,保證也呼天喊地地叫。”
池田雅子臉一紅,橫了杜雨霖一眼,“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