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霖失蹤了一天兩夜了，李化龍和馮云修等人爭得團團轉，尤其是沈子硯更是急得失眠了一夜。

一大清早，沈子硯坐了輛洋車來到李化龍家，使勁地敲李化龍家的家門。

李化龍披著衣服從家里出來，打開門一看是一臉青灰色的沈子硯，驚訝地問：“你這是怎么了，一臉青須須的，跟個鬼似的。”

“你七哥都失蹤好幾天了，你怎么還能睡得著，平時說什么親兄熱弟的，我看全是扯淡！”

“姑奶奶，我找了，我現在把軍務局所有兄弟全部調動起來，這兩天我都快把北平四九城兒都翻遍了，昨天晚上查到半夜，挨家挨戶的查，一根毛也沒看見，我這會瞇一會兒，你就來吵。”

沈子硯問：“去沒去同仁醫院問那個葉護士？”

“去了，醫院說這幾天葉護長生命了請假沒上班。”

“請假？到她家里找了嗎？”

“去了，家里沒有人。”

沈子硯臉上現出一絲狐疑，“沒有人？那她去哪兒了？”

李化龍打著哈欠說：“我怎么知道人家去哪兒了，她又不是我媽，也不是我老婆。你快走吧，我還得睡一會兒。”

“你不覺得她很可疑嗎？為什么他不見了，她也跟著不見了，是不是太巧了？”

李化龍知道沈子硯一直暗戀杜雨霖，并且一直把葉茵平看成眼中針，見她一副糾纏不休的樣子，有些不耐煩地說：“我的沈大小姐，你能不能一出什么事就往人家葉護士長身上賴，上次說人家是日本女特務，結果呢？”

“我告訴你，我現在還認為她是日本女特務。”

李化龍無可奈何地點點頭，“好好好，我的姑奶奶，她是日本女特務。你別忘了，現在北平是日本人的天下，就算她是日本女特務又能怎么樣？”

“怎么樣，要是她是日本女特務的話，你七哥就沒命了。”

李化龍白了沈子硯，“我還得睡一覺補補精神，下午還得去查，不跟你說了，你自便吧。”說著狠狠地關上門。

沈子硯見李化龍這樣，氣得朝他家的門狠狠地踹了幾腳，轉身悻悻地離開了。

……

幾名大漢把葉茵平從柱子上解了下來，一個大漢把她死死地按在地上，另外幾個人獰笑著開始脫各自的衣服，葉茵平恐懼地看著圍住自己的幾個人，雙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衣領，拼命掙扎，歇斯底里地大聲呼喊：“雨霖，救我！雨霖，救我！”

中年男子注視著杜雨霖的反應。

杜雨霖雙眼噴著花，牙都快咬碎了，忽然，他大喊了一聲，“都給我住手！”

中年男子喝住了幾名大漢，走到杜雨霖眼前，“杜先生，怎么樣，想清楚了？”

杜雨霖閉了閉眼，“我想清楚了，東西我給你們，你們把我們放了吧。”

“杜先生，你放心好了，我們是求財，不想要人命，也不想得罪杜先生，只要你肯把東西交給我們，我們馬上放了你們小夫妻。”

杜雨霖看了葉茵平一眼，對中年人說：“東西放在我在東交巷家里客廳的壁爐的煙道里，我帶你們去拿就是了。”

“具體的地址呢？”

杜雨霖把東交巷家的地址告訴了他。

旁邊一名一臉蠢相的胖大漢有些擔心地說：“三叔，這小子鬼得狠，他會不會騙我們呀？”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不怕。我帶他們幾個去一趟杜先生家，你和二子兩人在這兒看著，我們一去便知。杜先生，如果你敢騙我們，讓我們白跑一趟，”看了旁邊的葉茵平一眼，“……后果會很嚴重的，這一點你清楚吧？”

杜雨霖冷笑了一聲，“我很清楚。”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站起身，“我們走。”剛走到門口又對那個胖大漢叮囑道：“記著，我們回來之前一定要好好款待杜先生和杜太太，不許騷擾他們，明白嗎？”

胖大漢和旁邊的一個高瘦的漢子點點頭。

中年男子帶著幾個人從山上下來上了他們停在山腳下的兩輛汽車往東交民巷杜雨霖家開去。

中年男子等人走了之后，那個胖子和瘦高個兒又把葉茵平重親綁在柱子上，兩個人出去了。

葉茵平一臉歉意地看著杜雨霖，“雨霖，對不起，為了我，讓你為難了。”

杜雨霖看著葉茵平，笑著說：“平兒，和你的安全相比較，那幾張破照片算得了什么。你還好吧？”

葉茵平點了點頭，“我沒什么事兒，你怎么樣？”

“我沒事兒，就是有點渴。”杜雨霖四下看了看，發現不遠處有一只落滿了灰塵的破碗，他沖門外大聲喊了一句，“外邊有喘氣兒的嗎，進來一個！”

胖子和瘦高個兒走了進來，“什么事兒呀？”

杜雨霖說：“爺渴了，給爺弄壺好茶來。”

胖子和瘦高個兒相互看了一眼，胖子笑道：“杜局長，你還真是位爺，這荒郊野嶺的你讓我到哪去弄茶給你喝？”

瘦高個兒指了指旁邊的一只破碗，“要不拿這個去弄點水給他弄點水喝吧，三叔說了，不能慢怠了他們。”

胖子有些不耐煩地說：“要弄你去弄，我不弄，媽的，他在這兒還充大爺，什么東西。”

瘦高個兒拿起那個破碗出去了。

杜雨霖沖著他的背影兒高喊：“記著給爺把碗刷干凈了。”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瘦高個兒端著那個破碗走了進來，碗里有大半碗的水。瘦高個兒把碗送到杜雨霖的嘴邊，要喂他喝。

杜雨霖低頭看了看那只破碗，用頭往那碗狠狠地一撞，瘦高個兒沒提防碗掉在地上摔碎了。

杜雨霖破口大罵，“你耳朵聾了還是怎么的，我不是讓你把碗給爺刷干凈了嗎，你瞅瞅這一碗的臟東西，你這是飲驢呢？”

瘦高個兒恨恨地站起身，冷冷地說：“杜先生，您真是位爺，都這個時候了不挑三撿四的，您不是嫌碗臟嗎，您在這兒等著，我這就去北平城里給你買幾個紫砂茶碗侍候您。”說著摔門而去。

瘦高個兒剛出去，就聽站在外邊門旁的胖子問他：“我說小于子，你真要去給他買茶碗呀？”

接著聽到瘦高個兒氣哼哼地說：“美得他鼻涕泡一嘩嘩的，我還給他買茶碗，我用不用給他買個小丫頭侍候他呀。”

胖子咯咯地笑，“你順便也給我買一個侍候我。”

兩個人一起笑。

屋里的杜雨霖拼命地掙著綁在自己身上的繩子。

不遠處的葉茵平驚訝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