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霖拿著一柄鐵锨來到山上趙力的幕前，用鐵锨挖埋墓碑后面的那個放著那幾張照片的鐵盒子。
經過再三的考慮，杜雨霖決定聽二叔的話，把那幾張照片拿出來燒掉，這樣日本人再使什么陰謀詭計也得不到什么了。
挖了幾锨，杜雨霖慌了，那個埋放小鐵盒子的地方什么也沒有。
杜雨霖又放下挖了挖，都能看到替趙力準備的那口棺材，就是沒看到那個小盒子。杜雨霖有些茫然地看著地上的土。
……
茂川在辦公室看著一份剛剛收到的前線戰報。
戰報上說：本月初日軍調集約12萬人，進占岳陽、臨湘一帶，企圖擊潰國軍第九戰區主力于湘北地區。第九戰區司令長官薛岳指揮17萬人利用湘北有利地形，采取逐次阻擊，誘敵至長沙附近撈刀河兩岸地區予以圍殲的方針，將突入長沙市區和進至株洲之敵包圍，后經其它部隊拼死救援才得到突圍。此役，日軍傷亡兩萬多人。中國軍隊也因此役而一改以前的被動局面，掌握了戰役主動權。
戰報還沒有讀完，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茂川拿起電話。
給他打電話的是他的上司三浦中將。
三浦的口氣從來沒有過的嚴厲，“茂川，今天的戰報你看到了吧？”
“三浦先生，我看到了�！�
“有什么感想呀？”三浦的口氣冷得像嚴冬的風一樣。
“非常遺憾，實在沒想到帝國的軍隊會遭此劫難……”
三浦打斷他，“我想問一下，那幾張可以扭戰中日戰局的照片你什么時候可以交給我？”
“這個……”茂川實在不知該說什么好。前天，當他聽說那幾張照片在杜效亞手里，而且杜雨霖很有把握地說可以說服他二叔讓他交出來時，他真的有些興奮，他以為大功可以告成，沒想到最后清水竟然向他報告說杜雨霖沒有說服杜效亞。
見茂川長時間的不說話，三浦在電話里咆哮著說：“茂川，我再給你七天時間，七天之內你再拿不到那幾張照片，你馬上回國接受審查！”說著沒容茂川分說，狠狠地摔了電話。
茂川手按在電話上怔了半天，慘白的臉色慢慢得由白變灰，由灰變黑。一股子難掩的殺氣慢慢浮現在臉上。他又拿起電話，“清水，馬上把杜效亞弄到審訊室，我要親自審訊他！”
茂川來到審訊時，清水剛和兩名內勤把杜效亞提到審訊室。
茂川走進審訊室時，故意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用責怪的語氣對清水說：“清水，杜老先生為什么會在這里，我不是說讓你把他送到我的辦公室熱情款待嗎？”
清水張了張嘴，“對不起，我，我給搞錯了，我馬上帶杜老先生過去。”說著一揮手，讓兩個屬下架起杜效亞。
杜效亞看出這是兩人演的雙簧，擺擺手說：“不用那么麻煩了，這兒挺好的。不過，如果你們能給我弄壺好茶來，那就更好了�！�
茂川對清水說：“去給杜老先生弄壺好茶來。”
清水點頭應是，出去了。
茂川和藹地問杜效亞，“杜老先生，這些天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沒有�！�
“那就好，我特意囑咐過他們，杜老先生是北平的知名企業家，不能像對待普通人那么對待，看樣子他們是照我的意思做了。對了，杜老先生，前些天你的侄子杜雨霖杜局長說要來看看您，他來了嗎？”
“來了�！�
“你們談得怎么樣，都談了些什么呀？”
“拉拉家常，我囑咐他我死了之后的一些安排�！�
茂川笑了，彬彬有禮地問道：“杜老先生，這么說來你是承認自己通共的行為了？”
杜效亞看了茂川一眼，神態自若地說：“我是一個買賣人，不管政治上的事，買賣嘛，誰給出的價錢高我就跟誰做嘛。”
“可是政府有明文規定不允許和共產黨有貿易往來，這個杜老先生應該知道的吧？”
杜效亞微微一笑，“生意場上嘛，富貴險中求，想賺大家自然要冒些風險，既然讓你們抓到了，我認栽就是了，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
茂川在杜效亞的身邊轉了幾圈，“杜老先生，我跟您的侄子杜雨霖的關系很好，而且我也很看好他，年輕有為呀，將來會在官場大有作為的。可是如果他有一個通共的叔叔，我想對他的仕途一定會有不是很好的影響，所以呢，我想跟您商量過解決的辦法。”
“什么辦法？”
“我聽杜局長說你手上有幾張事關中日戰局的照片，我想如果您能把這幾張照片交給我們，我可以用我的影響力免除您通共的罪名，這樣的話不但您可以獲得自由，而且您侄兒的前途也不會受到影響�！�
杜效亞挑了挑長眉毛，“我手上是有你說的那樣的幾張照片，可是我不想給你們�！�
“為什么？”
“很簡單，汪精衛丟得起人，我丟不起，我怕把那幾張照片給了你們，我死了之后沒臉見列祖列宗。”
清水用托盤端著一壺走了進來，倒了一杯端到杜效亞眼前。杜效亞剛要去接，茂川一把把那杯茶奪到手中，用陰沉的語氣問道：“杜老先生，我對你的這種態度很不滿意，你想好了不跟我們合作了嗎？”
杜效亞肯定地點點頭，“想好了，就算我喝了你們的茶也不會把那幾張照片交給你們的�！�
茂川把手中的茶慢慢地倒在地上，隨手把茶杯扔在地上，看了清水一眼，“上刑！”
清水手一揮，站在一旁的幾個打手上前把杜效亞綁到一個木架上。
一個打手拿起一條皮鞭開始狠狠地抽打杜效亞。
杜效亞閉著眼睛，一聲不吭，默默地忍受著皮鞭的抽打。
打了一會兒，那打手見杜效亞幾乎什么反應沒有，他的皮鞭仿佛打在別人的身上，他有些惱怒，加重的押打的力度。
這一下，打手每打一下，杜效亞都叫一聲好，“好，痛快，再加點勁兒！”
打手怒視著杜效亞，更加兇狠地抽打他。
沒過一會兒，杜效亞已經被打得皮開肉綻了，嘴里的喊聲也弱了許多，只是從嗓子里發出極其低沉的聲音。
清水見杜效亞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了，身體也辦了下來，他怕把杜效亞打死了，忙走到一臉怒氣的茂川眼前，“部長，他年紀太大了，這樣打下去，恐怕……”
茂川向那個用皮鞭抽打杜效亞的打手揮了一下手，那個打手停止了抽打。
茂川走到杜效亞面前，用陰惻惻的語調說道：“杜老先生，生命對于一個人來說比什么都重要，你是一個成功的商人，有享不盡的舒適生活，完全沒有必要為了那對你而言沒什么意義的照片而丟了性命，所以我勸你……”
杜效亞微微地睜開了眼睛，用極微弱的語氣對茂川說：“你靠前一點，我跟你說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