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當他得知是二叔讓田慶云殺了父親之后，他就想馬上去杜效亞家問個明白。讓趙落霞給攔住了，趙落霞說“這件事不急在一時，這么晚了，他應該也睡下了，你明天再去問也不晚。”

杜雨霖覺得趙落霞這話也在理，在家等了一晚上。這一晚上他怎么也睡不著，他實在不能理解自己的親二叔為什么會向自己的爸爸下毒手。

天剛朦朦亮，他就駕著汽車往二叔家走。

杜雨霖的車還差一百米左右就到杜效亞家大門口了，他忽然看見二叔家門口聚了一群人，有中國人，也有日本兵，幾個日本兵從大門口進進出出的。

杜雨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他在杜效亞家大門口不遠處停下了車。快步走到大門口，聚在門口的一些中國人見杜雨霖一身筆挺的警服，以為他是來辦案的，自動地給他讓來了一條路。

門口站著兩名荷槍實彈的日本憲兵，見杜雨霖要往里闖，伸手攔住。

杜雨霖往里指了指，“這是我親戚家，為什么不讓我進？”

憲兵固執地搖搖頭。

杜雨霖昨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見兩個日本憲兵攔著自己不讓進，一股怒火騰地竄了起來，他猛地一扒拉，把一個憲兵扒拉倒了，抬腳往里就闖。

另一個憲兵猛地一拉槍栓，用日語高喊，“站住，不站住我開槍了！”說著用三八大蓋前面的刺刀輕輕地捅了杜雨霖后背一下。

杜雨霖一回手，以不可思議的手法卸了日本兵長槍上的刺刀，又往里闖。站在院里邊四處翻找東西的幾個日本兵見杜雨霖拿著柄刺刀，氣勢洶洶地往里闖，一齊沖了上來，端著槍逼住杜雨霖。

杜雨霖用手中的刺刀一劃拉，架開了幾桿槍，接著一個旋風腳，踢倒了三個日本兵。

這些日本兵以為用槍逼住杜雨霖，他就不敢動了，沒想到他僅憑一個之力就敢跟幾個持槍的日本兵動手，而且是一副要拼命的架式。

幾個日本兵相互看了一下，一齊卸了槍夾里的子彈，挺著刺刀和杜雨霖對峙著。

一個日本兵端著長槍猛得向杜雨霖當胸一刺，杜雨霖一閃身躲開他的槍身，接著一轉身逼到他眼前，用胳膊照著那個日本兵的頸部狠狠地一撞，那個日本兵大叫一聲，倒在地上。

后面兩個日本兵還沒等杜雨霖回過身，一齊向他背后刺去。杜雨霖聽到背后有風聲，頭也不回，向后一個回旋腿，把兩人掃倒在地。

左右兩個日本兵一見，哇呀呀大叫著挺槍刺向杜雨霖的兩肋，杜雨霖側身一閃，抓住兩人的槍身往中間猛地一帶，兩個日本兵的刺刀直插在彼此的腹部，幾乎同時倒在地上。

一個軍曹從房門內出來，見倒了一院子的日本兵，又看見杜雨霖瞪著血紅的眼向他撲過來，他伸手掏出腰間的南部十四手槍，剛要開槍，杜雨霖順手一扔，把手中的刺刀插在他拿著槍那一面的肩部，那軍曹“啊”地一聲，歪倒在地上。

杜雨霖彎腰撿起那個軍曹掉在地上的槍，大步流星闖進客廳，見里龜拿著一支槍頂在全身瑟瑟發抖的杜太太的太陽穴上，大聲地喝道：“杜局長，你要干什么？”

杜雨霖毫無懼色地指著里龜，“里龜，你還問我，我倒想問問你，你想干什么？”

“我們在執行公務！”里龜有些緊張地說。

“公務？什么公務？”

“杜老先生涉嫌通共，我們在搜查他的家。”

“通共？你們別誣陷好人，我二叔是個普通的商人，他怎么會通共？你們有證據嗎？”杜雨霖用槍指著里龜。

“證據確鑿。杜局長，你勸你馬上把槍放下，要不然我就不客氣了！”里龜高喊了一聲，用槍管使勁地戳了一下杜太太的額角。

幾個被日本兵逼在墻角的男仆人，包括劉三在內，見里龜這樣都騷動了起來，劉三的眼睛閃出了兇光。杜雨霖知道，劉三一旦露出這種兇光，他就會不管不顧地殺將起來。可是現在日本兵這么多，而且手上都有家伙，這樣硬拼一定吃虧。

想到這兒，他高聲叫道：“大家都別吵，聽我的。”說著用手中的南部十四手槍指著里龜說：“里龜，按江湖規矩，禍不及家人，你不要傷害了他們。”

里龜說：“我可以不傷害他們，不過你得先把槍放下。”

杜雨霖猶豫了一下。

劉三在一旁高喊，“侄少爺，不要放下槍，跟他們這幫王八蛋拼了。”說著就要往上沖。

杜雨霖喝了一聲，“都別動。”說著看著里龜，慢慢地把槍放在地上，“里龜，我把槍放下了，你把我二嬸也放了吧。”

里龜對著旁邊嚇得呆若木雞的幾個日本兵使了個眼色。幾個日本兵上前撿起杜雨霖放在地上的槍，然后兩個人把杜雨霖的胳膊按住。

里龜一揮手中的槍，“把他帶到憲兵隊去！”

兩個日本兵押著杜雨霖就往外走。

……

一大清早，茂川就接到他的上司陸軍參謀本部情報部部長三浦中將的電話。三浦在電話里因為茂川的工作進展緩慢把他大罵了一通。

茂川在日本情報系統也算是老資格了，雖說是他的上級但三浦一直以來對他都是很尊重的，像今天這樣破口大罵以前還沒有過。

三浦罵后，又以一種頗有深意的語調說：“茂川，陸軍部接到一封關于你的舉報信，舉報你私自從事多項為自己謀利的商業活動，你最好給你小心著點，現在參謀本部已經成立了特別調查小組查你這件事，這件事一旦查實，后果你清楚吧？”

茂川馬上說：“三浦將軍，這絕對是一些人對我的誣告，我從來沒干過什么為自己謀利的商業活動，這一點請你放心。”

茂川放下電話，越想越氣。一方面，“蝴蝶”這邊的工作進度時展緩慢，另一方面，他知道現在有人在暗中想找他的麻煩，可是自己又一時無暇顧及。

茂川正在辦公室里生悶氣呢。

清水敲門走了進來，“部長，有件事我一直想向您匯報，您現在有時間嗎？”

茂川沒好氣地說：“什么事，說吧。”

清水清了清嗓子，說道：“喬云山尸體的確是失蹤了，被人用另外一具體死尸給換走了。”

“查到是誰干的嗎？”

清水遲疑了一下，說：“我認為有可能是杜雨霖干的。”

茂川一拍桌子，大聲吼道：“什么叫有可能？我不需要什么‘有可能’，我就要你給我一個確實的結論。”

“好吧，我可以肯定是杜雨霖干的。”

“證據呢？”茂川惡狼一樣瞪著清水。

清水說：“自從喬云山到了我們特工部之后除了杜雨霖之外沒有第二個人接觸過他。那天……那天杜雨霖去和他見面時，兩人打了一架，后來喬云山就莫名其妙地死了。我懷疑杜雨霖和他打架是假，利用和他打架給了他某種藥品，讓他假死才是真。”

“假死？你認為喬云山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