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箏姑娘是“云霄閣”頭牌,隨便喝杯茶聊聊天就是二百塊大洋,要想一起喝杯酒,錢且不說,還得玉箏姑娘看得上眼才行,至于說和誰過夜,更是很少聽說。北平四九城的公子王孫在她身上不知花了多少錢,也沒聽說誰在她身上占到什么便宜。
上個月,杜雨霖請中村等幾個人來“云霄閣”喝酒,當時杜雨霖找玉箏等幾個姑娘作陪。中村馬上就喜歡上了冷艷的玉箏,事后曾幾次找杜雨霖希望他能幫自己遂了心愿。
今天晚上,杜雨霖主動找到中村說一起去“云霄閣”喝花酒,中村馬上答應,并提出一定要玉箏做陪。
杜雨霖到了“云宵閣”讓“大茶壺”給安排價錢最貴的玉箏的房間。
玉箏的房間是一套豪華套間里,里邊是臥室,外間是個大客廳,全套的法式家俱,大客廳中間是一張圓桌子,四壁掛著名人山月,旁邊的博古架上擺放著幾個梅瓶,博古架前的一張小茶幾上還放著一臺留聲機放著金嗓子周璇的電影插曲。墻上還掛著一把琵琶。
千嬌百媚的玉箏陪著兩人說著些時下有趣的話題,玉箏俏笑嫣然,一口溫柔悅耳的吳儂軟語把中村弄得滿臉的迷醉。
杜雨霖見中村那一種情癡迷離的樣子,心中暗笑了一下,問玉箏:“聽玉箏這一口的吳儂軟語應該是江南人士吧?”
玉箏用手中的團扇掩住了小口,輕輕地說:“我是蘇州人!
杜雨霖點點頭,用浙江話說:“我祖籍浙江,我們算是半個老鄉了。”
這玉箏原本就對杜雨霖懷著情情情愫,現在見杜雨霖竟然主動跟自己攀鄉情,心底一動,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
這時,門一開,幾個小丫頭端著酒茶的先后進來,不大一會兒桌子上就擺滿了各式的菜肴。
玉箏放下團扇,盈盈起身端起桌上的一壺酒分別給杜雨霖和中村各斟了一杯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柔情萬端地說道:“兩位爺,小女子不善飲酒,先陪兩位爺飲了這一杯,之后給兩位爺彈一首曲子助興!闭f著一飲而盡。
杜雨霖鼓了鼓掌,然后和中村端起酒喝下。
玉箏從墻上摘下那把精致的琵琶,落落大方地坐下,輕彈玉指,慢啟朱唇唱起了一首江南的小調,曲調婉轉動人。
杜雨霖拿起酒壺給正癡迷地看著低首撫琴的玉箏的中村添了杯酒,然后問道:“中村君,有件事我想跟你打聽一下,如果憲兵隊的一個在押的囚犯意外死亡了,一般是不是由您來進行檢驗?”
中村愣了一下,答道:“啊的,一般都是由我負責,杜局長你有什么事嗎?”
杜雨霖想了想,拿起酒壺對玉箏說:“玉箏姑娘,酒沒了,麻煩你再去拿一幸壺來!
玉箏知道杜雨霖是要跟中村說要緊又怕人的事兒,所以馬上放下琵琶,對兩個笑了一下,拿著酒壺出去了。
玉箏走了,中村有些不高興,他看著杜雨霖拿起放在一邊的皮包,從里邊拿出兩盒“茶葉”,二根金條還有一張趙力的照片一一擺放在自己的面前。
中村看著這些東西,有些迷惑地問道:“杜局長,你這是什么意思?”
杜雨霖指了指趙力的照片,“這個人現在被關在憲兵隊,我想讓這個人死!
中村一聽這話,連忙擺手,“不行,不行。杜局長,我是個醫生,這殺人放火的事我可做不了!闭f著把金條和“茶葉”推了回去。
杜雨霖笑了一下,從皮包里又拿出兩根金條,和原來的兩根還有那兩盒特殊的“茶葉”又推到中村的手邊,乜斜著看著中村,“這回總行了吧?”
中村又把東西推還給杜雨霖,搖頭,“我是醫生不是殺手,所以我不能殺人!
杜雨霖點了點頭,“好,人不用你殺,但是到時候要你幫忙,你總能幫一下的吧?”
中村還是搖頭。
杜雨霖有些惱了,他把手按在那兩盒“茶葉”上,“中村君,你我交往也有一段時間了,我也幫了你不少忙。今天就求你幫這個小忙,你都不肯是不是太不夠朋友了?”
中村為難地說:“杜局長,別的地方還可以,可那是憲兵隊呀,一旦出事,很麻煩的。”
杜雨霖冷冷地點了點頭,收回了金條和“茶葉”,拍了拍“茶葉”,“中村君,你要是不方便收下,我看這樣吧,我就把這兩盒‘茶葉’送到特工部茂川先生那兒,你看如何?”
中村聽出杜雨霖威脅的意思,也沉下臉來,“杜局長,你這是威脅我嗎?”
杜雨霖剛要說話,玉箏端著一壺酒走了進來,見兩個的臉色都不怎么好看,燦然一笑道:“喲,二位爺這是怎么了,吵架了?”
中村見到玉箏,臉色馬上變了過來,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杜雨霖一眼,眨了眨了眼睛。
杜雨霖馬上明白了中村的意思,哈哈大笑。
玉箏讓她笑得有些摸不清頭腦,柔聲地問道:“爺,你笑什么?”
杜雨霖把那四根金條推到玉箏的手邊,給玉箏使了個眼色,意味深長說:“玉箏姑娘,中村先生想今晚與你徹夜促膝長淡,不知你意下如何?”杜雨霖把“徹夜”兩個字說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