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化龍搖搖頭，“你不高興，我可高興，七哥，咱可說好了，你到軍務局得帶上我，軍務局行動處處長的位子一定得是我的，你聽明白沒有？對了，七哥，有件事我不大明白，你也沒做大事情，也沒立什么大功勞，這老茂川為什么無緣無故地升你的官呀？”

杜雨霖嘴角咧出一點點的笑，覷了李化龍一眼，“李爺，在官場上不一定非得做出什么大事情，立了什么大功勞才會升官，有另外一種升官的辦法，就是你手里抓住了你上司的把柄，最好是致命的。這樣的話，你的上司就會想盡辦法升你的官�！�

“把柄？你抓到茂川的把柄了？”

杜雨霖似是而非地搖了搖頭，扯開了話頭，“對了，你剛才說要當行動處處長，放心好了，我去軍務局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報告升你做行動處處長，對了還有小馮子，我打算把他也弄過來跟我們干。”

李化龍搓著手，興奮地說：“好好好，咱兄弟三人一定能打出一片新天地出來，我這就跟他說去�！�

齊燮元的外甥馮云修是杜雨霖的拜把兄弟，兩人從小就在一起玩到大的，十兄弟內杜雨霖排行第七，他最小排行第十。李化龍后來杜雨霖介紹加入的，雖說年紀比馮云修大，但是因為他是后加入的，所以排在第十一位。

馮云修和杜雨霖一樣從小就經過名師指點，學得一手好功夫，另外他不僅功夫好，槍法也好，可以說是百步穿楊，還跟一個擅長使飛刀的一個江湖異士學得一手好飛刀，加上他還是北京大學歷史系畢業的，還懂英文和日文，杜雨霖一直想找個機會把他弄到自己身邊幫自己的忙。

馮云修另外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秘密抗日組織“抗日除鋤團”的骨干成員，他的這個身份很少有人知道。

……

手里拿著一幅畫軸來到茂川的辦公室門前輕輕地敲了敲門。

他今天來找茂川，表面上是為了感謝茂川提升自己，實際上他是想看看茂川會問自己什么，他現在還抱著一絲殘存的幻想，他希望茂川的消息不是來自于葉茵平而是另有渠道。

茂川在里面應了聲，“進來�！倍庞炅赝崎T進去。

茂川正在看文件，見杜雨霖進來，馬上站起身熱情地從辦公桌后面迎上前，“杜局長，你來了，坐，快坐。”說著按了一下辦公桌下面的按鈕。

一個內勤走進來，茂川吩咐道：“給我們弄兩杯咖啡來�！�

內勤點頭出去。

杜雨霖把手中的畫軸遞給茂川，“茂川先生，我知道這次我能得到提升是您的栽培，所以，這是我的一點小小意思，希望你能笑納�！�

茂川接過畫軸仔細欣賞著。

這是一幅明代著名畫家仇英的《秋江待渡圖》，是杜雨霖在琉璃廠請了一個仿明畫的高手仿的。他知道茂川喜歡宋畫，對宋畫有一定的研究，明畫上他不太懂，所以仿了幅明畫。

茂川看了畫手，贊許地點了點頭，“仇英，與沈周、文征明、唐寅并稱‘明四家’，是明代少有的大畫家，畫風工細雅秀，色彩鮮艷，含蓄蘊藉，色調淡雅清麗，雨霖，你花了不少錢吧？”

杜雨霖笑著說：“只要茂川先生喜歡就好�！�

茂川收起了畫說：“我很喜歡。”

這時，隨從端著兩杯咖啡進來，把兩杯咖啡分別放在茂川和杜雨霖的手邊。茂川對他說：“我和杜局長要談公事，不管誰要見我都先擋著�！�

隨從點點頭，出去了。

茂川坐在杜雨霖旁邊的沙發上，喝了口咖啡，問道：“雨霖呀，你去軍務局上任了嗎？”

“哦，今天才去的。和下面的一些部屬見了面，彼此熟悉了一下�！�

“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一下，喬云山的案子你從警政局那邊轉過去，還是由你來跟進�！�

杜雨霖點點頭，心里劃了個問號。

茂川又問：“在人事方面你還有什么想法沒有？”

杜雨霖想了一下，“是這樣，我原來在警政局的下屬李化龍精明干練，工作能力出色，我打算讓他跟我去軍務局，讓他當行動處的處長，這樣我能很快進入工作狀態�！�

茂川點了點頭，“這樣做也對，用熟不用生嘛，自己的老部下用起來方便，這一點我比較認同，還有呢？”

“這個李化龍呢，有勇，敢干，可是在‘謀’方面稍差一些，所以我想再找一個在‘謀’方面能幫我的。”

“有合適的人選嗎？”

“倒是有一個，齊督辦的外甥馮云修是我的好朋友，北大畢業的，通英文和日文，為人聰明機智，也有些膽略，就是以前從事過這類工作，所以我擔心……”

茂川擺擺手，“既然是北大畢業的應該不會太差，至于說工作經驗嘛，有你帶著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的，我看就讓他來吧，給他個三等警正的警銜，讓他先鍛煉鍛煉，對了，還有那個沈子硯，也給讓她跟你一起過去吧，也升一級，你馬上打報告吧，我馬上批�！�

杜雨霖點點頭，“多謝茂川部長的支持。”

茂川沉吟了一下，“雨霖啊，有件事我想問你一下，關于那個陸奇峰的。”說到這兒茂川有意停下來，仔細觀察著杜雨霖的反應。

杜雨霖早預料到茂川會問自己這個問題，所以他臉上沒什么特別的反應，“茂川先生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問�！�

茂川斟酌了一下，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問道：“他的審訊記錄我看過了，我想問你，除了他在審訊記錄上說的一些事情外，他還有沒有說其它的事情？”

杜雨霖故意思考了好久，看樣子是在仔細回想當時的審訊情景似的。過了一會兒，他肯定地說：“他除了審訊記錄之外好像沒說其它的事情�！�

茂川聽了杜雨霖這話，臉上的神色馬上陰沉了下來，他用極為冷酷的眼神看了杜雨霖一眼，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說：“杜局長，有些事呢，我建議你好好想一想，不要沖動，更不要急在下結論或者有什么不當的舉措，這樣對大家都好�！�

茂川的這句話，把杜雨霖心中僅僅殘存的那一點希望葉茵平不是日本特工的幻想徹底打滅了。很顯然，他認為是自己在審訊陸奇峰時知道了那個消息，這一定是葉茵平告訴他的，因為這件事除了自己和張鴻偉之外，只有葉茵平一個人知道。

想到這兒，杜雨霖抬頭看了茂川一眼，發現茂川用一種好像要撕碎他一樣恐怖的眼神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