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茵平拿著兩個藥瓶往前走。

一個小護士跑了過來，杜太太跟在后面。

小護士一臉焦急地說：“護士長，不好了，那位杜老先生不知怎么突然傷口崩裂，出了好多血，剛才醫生看了說得馬上手術，現在急需一些AB型血漿。

葉茵平說：“需要血漿你到血庫呀，你找我來干什么？“

“我剛才去了，血庫說沒有AB型血了。”

杜太太滿臉淚水，對葉茵平說：“葉護士長，麻煩你想想辦法救救我們老爺吧，他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了。”

葉茵平安慰著杜太太，略沉吟了一下，挽起袖子，對小護士說：“我是AB型血，先抽我的吧，走咱們去采血室。”

小護士和杜太太同時一愣。

小護士說：“護士長，最少也得400CC，你行嗎？”

葉茵平邊走邊肯定地點點頭，“沒事，走吧。”說著頭也不回地向采血室走去。

……

手術室外，杜太太焦急地手握著另一只手，嘴里不停地念叨著，劉三在一旁安慰著她。

杜雨霖跑過來，“怎么回事二嬸，我二叔他？”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早上我和三兒一來就看見他前胸全是血，人也昏迷了，不知怎么弄的。”

“昨天晚上誰在這看著的？”

站在一旁的劉三有些膽怯地說：“是我。”

杜雨霖怒道：“你！你在這兒還讓二叔這樣？”說著揮手要打劉三。

杜太太攔住杜雨霖，說道：“雨霖呀，這事兒不怪三，是我讓人叫他回家的，家里出事了。”

“家里出什么事兒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漏了風聲老爺出事了，家里正亂著呢，忽然來了幾個賊，我沒主意了，就讓人把三兒給叫回去了，當時老爺也說自己一個人沒什么問題，讓三兒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真是禍不單行，出了這種怪事。”

三個人正說著話，手術的門開了，兩個護士把杜效亞推了出來，一臉疲憊的醫生隨后也出來了。

杜太太迎上去看杜效亞。杜效亞雙眼緊閉，面色蒼白。杜太太站在旁邊喊：“老爺，老爺。”

醫生拉住杜太太：“老太太，你別激動，老先生的手術很成功，多虧那400CCAB型血漿，要不然老先生恐怕就很危險了。”

杜太太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來，對劉三說：“你去看看葉小姐在哪兒？”

杜雨霖奇怪地問：“你這個時候找她干什么？”

杜太太說：“雨霖呀，你不知道，剛才醫生要給你二叔做手術，可是血庫里沒有AB型血漿，多虧那位葉小姐給輸了血，要不然你二叔就危險了。”

劉三快步跑回來，“太太，葉小姐在護士室里。”杜太太點點頭，在杜雨霖攙扶下來到護士室。

護士室內，葉茵平虛弱地坐在一把椅子上，面色蒼白。一旁的一個小護士在她旁邊埋怨道：“護士長，你可真夠傻的，400CC，你不想要命了？”

葉茵平無力地搖了搖頭，“沒事兒，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門一開，杜雨霖陪著杜太太走了進來，見葉茵平臉色非常難看，湊到她眼前看了看，問道：“姑娘，你沒事兒吧？”一旁的小護士說：“沒事兒，能沒事兒嗎，400CC，人總共才有多少血？”葉茵平無力地擺擺手，“杜太太，放心，我沒事兒”。

杜太太從手腕下取下一對碧綠的翡翠手鐲，“姑娘，我也不知說什么好，這個算我一點心意，你拿著。”

葉茵平無力地推開杜太太的手，“杜太太，您不用客氣。”杜太太硬往葉茵平手里塞，葉茵平往外推。小護士上前一把拿過手鐲，“老太太，我替葉護士長收下了，謝謝你呀。”杜太太連聲說：“好好好。”

葉茵平站起來，奪下小護士手中的手鐲，又塞回杜太太手里，“杜太太，這個我不能要。”

杜太太又塞。

杜雨霖拉住杜太太，說：“二嬸，您看葉護士長現在身體很虛弱，需要休息，這事兒咱們以后再說，好不好？”

杜太太點了點頭。杜雨霖向葉茵平點了點頭，扶著杜太太出去了。

……

杜雨霖從同仁醫院向嘉年華旅館走的時候，忽然變天了，先是滿天的烏云，接著下起了小雨，小雨越下越大，風也刮了起來，最后是風雨交加。雨水把杜雨霖車前玻璃都澆得看不清路了，杜雨霖打開了雨刷，才勉強能看清路。

來到嘉年華旅館大門前，杜雨霖下了車。

一個在門口站著的門童，拿著一柄雨傘從臺階上跑下來把傘撐在杜雨霖的頭頂。

杜雨霖掏出一張鈔票遞給門童，門童明顯是一愣，有些無措地看了杜雨霖一眼，笑著揮手拒絕了，然后轉身就走。

門童拒絕收小費，這讓杜雨霖多少有些不可思議，他頓了一下，收起了鈔票，看了一眼門童遠去的背景，皺了皺眉頭。

杜雨霖走到樓梯口，停了一下，回頭看了看，拾階而上。他來到二樓，二樓的走廊很靜，一個人也沒有。杜雨霖慢慢地走向那個所謂趙力住的213房間門口，貼著門聽了聽，里邊什么動靜也沒有。

杜雨霖返身向回走，下了樓。他走到一樓大堂時，剛才那個門童好像正要上樓，他見杜雨霖下來了，臉上的表情很不自然，問道：“先生，您這是要去哪兒？”

杜雨霖指指門外，“我是來找朋友的，朋友好像不在房間，應該是有什么急事兒出去了，下次再約吧。”說著杜雨霖慢慢地向大門口走。邊走邊用眼睛的余光看著那個門童，只見那個門童也不再往樓上走了，返身向總服務臺走去，拿起電話，在給什么打電話，表情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杜雨霖暗笑了一下，出了門。

過了一會兒，杜雨霖又返了回來。那個門童剛放下電話見杜雨霖返了回來，臉上的表情更加緊張了，杜雨霖向他招了招手。那個門童快步走到杜雨霖的眼前，杜雨霖說：“我剛才給我的朋友打了個電話，原來我記錯了號碼，他告訴我的是213房間，我去了231房間，你們這里的房間真是不好找，能不能麻煩你和我一起去一下213房間呀？”

門童思索了一下，指指總服務臺，“先生，我給我們經理打個電話，向他請示一下，好不好？”

杜雨霖的臉一沉，“這么點事兒還用請示嗎？你們也太不尊重客人了，把你們的經理叫出來，我要跟你談談。”

門童惶然地說：“我們經理不在店里，他出去辦事去了。”

杜雨霖悄悄地掏出手槍頂在門童的后腰，小聲地說：“你剛才還說要給你們經理打電話請示，這么一會兒又說他不在店中，我看你是在撒謊吧？”

門童四下張望，似乎要找同伴，杜雨霖用槍狠狠地戳了門童的腰一下，“你應該知道我是什么人，在北平城里我殺個人隨便就可以找個借口就會沒事兒的，但是我不愿意隨便殺人，一個人的生命是最寶貴的，所以請你不要逼我做不愿意做的事，走，跟我一起到213吧，我想你們經理應該是在那里等我。”

門童聽杜雨霖這么一說，有些沮喪地和杜雨霖一起慢慢地往樓上走。

兩人走到213房間門口，杜雨霖站在門側用槍頂了一下門童的腰，用眼神示意他敲門。

門童輕輕地敲了敲門，里邊沒人應。杜雨霖又用槍頂了他一下，門童又敲了敲門，向里邊聽了聽，“開門，是我。”

過了一會兒，里邊發出一陣響動，門開了一條縫，一個男子探出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