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硯去檔案室送文件。

她剛和一個檔案員辦理完交接手續，經過梁惠娣辦公桌時見梁惠娣拿著一份檔案皺著眉頭，自言自語地說：“趙力？以前是軍統的？這家伙不會是……”抬著見沈子硯看著自己，馬上收住了口，問沈子硯，“小沈，你有什么事嗎？”

沈子硯忙說：“哦，我剛才送了一個文件存檔。”說著，快步出了檔案室。

沈子硯帶著小跑闖進杜雨霖辦公室。杜雨霖正在辦公室內玩籃球，見沈子硯一副慌亂的樣子，問道：“你這是怎么了？讓債主追的？”

沈子硯指著門外，“趙力，軍統的趙力！”

杜雨林聽到“趙力”兩個字霍然變色，“趙力在哪兒？”

“檔案室。”

“趙力在檔案室？”杜雨林放下籃球，從抽屜里拿出手槍就要往外跑。沈子硯拉住了他，“你先聽我說，趙力沒在檔案室，我是剛才在檔案室聽那個狐貍精拿著一份檔案說什么趙力，趙力的。”

“梁惠娣？”

沈子硯點點頭。

杜雨霖放下手槍，整理了一下衣服，窒上外套，快步出了門。

下午快要下班的時候，其他人都走了，梁惠娣正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有人敲門。梁惠娣說了聲：“進來。”

一身筆挺西裝，帥氣灑脫的杜雨霖嘴角掛著魅惑的笑容走了進來，手里晃著兩張舞票，“梁姐，六國飯店的舞票，有沒有興趣賞臉一起去呀？”

梁惠娣看著杜雨霖，慢慢地坐下來，搖了搖頭，“哎呀，真不巧，晚上我有約了，和一個小海小開吃飯。”

杜雨霖呶了呶，聳聳肩，做了個很遺憾的表情，“沒想到風情萬種傾國傾城的梁小姐竟然會和一個渾身脂粉味兒的上海男人吃飯，真遺憾。”

梁惠娣嗲嗲地嘆了口氣，“唉，那有什么辦法，也沒有英俊瀟灑的男子漢約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我畢竟是個需要男人寵，男人哄的女人嘛。”說著用嫵媚透骨的電眼瞟著杜雨霖。

杜雨霖做了個京劇小生出場亮相的模樣，用京劇念白的腔調，說道：“小娘子，你看小生如何？”

梁惠娣掩著口咯咯巧笑，身體如花枝亂顫。

杜雨霖上前一步，走到梁惠娣脫帽俯身，一伸手，做了個西式紳士的姿式，“梁小姐，請。”

梁惠娣矜持了一下，美滋滋地站起來，所手搭在杜雨霖的手上，跟著杜雨霖向外走去，剛走出門口，她忽然說：“哎喲，不行，去六國飯店跳舞得換件衣服。”

杜雨霖吻了一下她的玉手，用溫和悅耳的男中音說道：“梁小姐，小生已經替你準備好了，在車里，正宗的法國貨，你在我車里換就行了。”

“在車里換？”

“是啊，我還可以幫你換。”說著，杜雨霖曖昧地捏了一下梁惠娣的手。梁惠娣撒嬌似的扭了一下身子，“你好討厭！”

……

六國飯店舞廳，金碧輝煌，燈火闌珊，舞客云集，樂隊賣力地演奏著一曲華爾茲。許多對衣冠楚楚的男女正在舞池內優雅歡快地跳著舞。

梁惠娣身穿著一件酒紅色的法式無袖加上低胸晚禮服，裙擺下有一圈圈漂亮的褶皺。在一身筆挺西裝的杜雨霖的輕擁下，兩人款款起舞，一個英俊瀟灑，偉岸挺拔，一個仿佛一支嬌媚、艷麗玫瑰花。

舞廳里好多男女都把艷羨的目光投放到他倆這對璧人身上。

接下來是一支慢曲，梁惠娣閉著眼睛緊貼在杜雨霖的身上，杜雨霖輕輕地扶著梁惠娣的細腰，隨著音樂緩慢而優雅地舞著。

梁惠娣那張嬌媚動人的臉龐在閃動的燈火和悠揚的舞曲中已經醉了。

杜雨霖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耳垂，用說情話似的腔調問道：“梁姐，我聽說你最近手上有一些關于趙力的資料？”

梁惠娣用下巴蹭著杜雨霖的肩，“現在我們在享受愛情，不談那些事，好嗎？”

接下來，杜雨霖雖然沒說什么，要是他的舞步明顯沒有剛才的瀟灑流暢，動作也僵硬了許多。梁惠娣輕嘆了一聲，緩緩地說：“我剛剛接到情報處的一份報告，說是情報處有一個以前在軍統干的人，前天出去辦事在街上遇見一個叫趙力的軍統特工，就暗中跟上了，最后給抓起來了。”

杜雨霖小心翼翼地問：“現在這個人在情報處？”

“沒有，剛抓著，特工那邊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信兒，清水親自到情報處把那個趙力給帶走了。”

“這么說這個趙力現在在特工部茂川那兒？”

“是啊。你不會到特工部去搶人吧？”

“你能不能把這些資料給我看看？”

“嗯——”梁惠娣猶豫了一下，“這下吧，我明天抄一份，你明天晚上到我家看，好嗎？”

杜雨霖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閃了閃，意味深長地說道：“好的，我一定去。”說著輕輕地吻了一下梁惠娣的臉。

梁惠娣在心里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像一只玩倦了小貓一樣伏在肩上，身體隨著杜雨霖慢慢舞著，一雙珠淚從她的眼睛里流了出來。

一曲終了，杜雨霖很紳士地把梁惠娣送回座位，然后向衛生間指了指，梁惠娣溫柔地點了點頭。

杜雨霖方便完后轉身去洗手，忽然聽到間隔間的男人說了聲，“等一會兒，你到204房間等我。”

杜雨霖聽了這男人的聲音，一愣，這個男人竟然是清水正雄。

杜雨霖為了磨蹭時間故意在鏡子前拿起一個小梳子梳了梳頭……

過了一會兒，清水邊整理腰帶邊和一個衣衫不整，雙頰略微有些潮紅的年輕女子一前一后從間隔間內走出來，清水一看杜雨霖在梳頭，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聲。

杜雨霖看了清水一眼，裝作才發現他的樣子，笑道：“我以為是誰有這樣的雅興，原來是清水呀。”

那名女子低著頭快步跑出衛生間。

清水略顯尷尬地洗了洗手，問道：“杜處長也來跳舞？”

杜雨霖忍著笑，說道：“是啊，不過我只是跳舞，不干別的。”

清水故意岔開話題，“對了，杜處長，我和幾個朋友來玩牌，我聽說你的牌技不錯，一起玩幾把呀？”

杜雨霖爽快地應了聲，“好啊。”說一出口，杜雨霖突然心頭一動，一個念頭涌上心頭。

清水和杜雨霖從衛生間先后出來，杜雨霖指了指遠處的梁惠娣，“方便不方便帶一位女士一起？”

清水看了梁惠娣，“梁小姐，可以呀，一起吧，我那邊包了個包廂。”

杜雨霖走到梁惠娣眼前，把要和清水等幾個朋友玩牌的事跟梁惠娣說了一下，問她要不要一起去。梁惠娣猶豫了一下，答應了。

三個人走進不遠處的一個雅致的包廂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