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達賭場的擠滿了人，賭客們大呼小叫地吆喝著。一身男裝，戴著禮帽的沈子硯坐在一張賭桌前玩“買大小”。
前天剛發了薪水，沈子硯就和以前一樣下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換上男裝來到她常來的宏達賭場。上個月她在這時輸了幾百塊錢，這次她想把上個月輸進去的錢給贏回來。
可是這兩天她的手氣很背，不停地輸。
今天她又把昨天年輕化從李化龍那里借的一百塊錢給輸得只剩下35塊了。
這一局，她又輸了，20塊錢的籌碼被對面的小伙計收走了。
新一局又開始了，沈子硯拿著三個5塊錢籌碼猶豫還賭不賭。
做莊的伙計看著一臉猶豫的沈子硯，一邊搖著骰盅一邊笑嘻嘻地問道：“爺，您還玩不玩了？”語氣中故意透著瞧不起的味道。
幾個站在一旁的閑人也跟著幸災樂禍地起哄，“不行就算了吧，給別人騰個地方。”
沈子硯本來一肚子邪火，讓人這一拱，火更大了，她抓起三個籌碼拍在寫著“大”字的臺面上，“老子這回全押大。”
伙計用力地搖著骰盅，嘴里喊著：“買定離手，買定離手。”說著把手中的骰盅猛地往桌面上一扣。眼睛看著眾人。
幾個壓大的人大聲感著：“小！小！小！”
沈子硯眼睛直直地盯著骰盅，嘴里喊著：“大！大！大！”
小伙計慢慢地揭開骰盅：1、2、4。又是小。
沈子硯狠狠地一拍桌子，罵了一句。剛要站起身離開，兩只有力的大手在背后按住了她。她回頭一看，是剛從醫院出來的杜雨霖。
杜雨霖穿著一件淡灰色西裝，戴著一頂漂亮的禮帽，微笑地把手中一摞大約有二百多塊錢的20塊錢籌碼放在沈子硯手邊，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賭下去。
沈子硯小心地拿出一枚籌碼放到前面的“大”字上，杜雨霖又拿了兩枚押了上去。
這一局又是“小”。
小伙計收起了沈子硯手邊的三個籌碼。
又是一局。
沈子硯又拿出一枚籌碼放在“小”字上，杜雨霖把那枚籌碼又放回“大”字上，又加了五個籌碼。
這一回還是“小”。
接下來，他們一直押的是“大”，而搖出來的點一直是“小”。沒過一會兒，杜雨霖剛剛給沈子硯的二百多塊錢籌碼就全輸光了。沈子硯抬起頭看了杜雨霖一眼，意思是問：“怎么辦，不行就算了吧？”
杜雨霖揮手叫來站在旁邊侍候的一個小伙計，掏出錢包，把錢包里大約有一千塊錢的鈔票全部遞給小伙計，吩咐道：“全給我換成籌碼，要五十塊的。”
不大一會兒，小伙計用一個托盤端著二十幾個50塊一枚的籌碼送到杜雨霖眼前。杜雨霖用眼睛示意小伙計把籌碼放在沈子硯的手邊，小伙計照做了。
新一局開始了，沈子硯拿著一枚50塊猶豫不絕，然后回頭看了杜雨霖一眼，杜雨霖示意她自己拿主意。沈子硯想了想，把籌碼放在“大”字上。
這一回搖出來的點子是“小”。
沈子硯又在“小”字上面押了兩枚籌碼，這一回搖出來的點子是“大”。
一連幾次，搖出來的點總是和沈子硯押的點是相反的，沒過一會兒，一千多塊錢的籌碼就只剩下六枚了。
沈子硯臉色越來越黑，鼻子上沁出了汗。
新一局開始了，沈子硯也沒看杜雨霖，拿起兩枚籌碼狠狠地拍在“大”字上，站在她向后的杜雨霖拿起僅剩的四枚籌碼一起全放在“大”字上。
搖骰盅的小伙計邊搖骰盅邊偷眼看了一眼兩人，大喊了一聲，“買字離手，開啦。”
這一次，又是“小”。他們輸光了。
沈子硯霍地站起身，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指著那個小伙計罵道：“你個王八蛋，你是不是在耍老子？”
兩名站在不遠處負責維持秩序的大漢走過來，拍拍沈子硯的肩膀，用威脅的語氣說：“小兄弟，別在這兒惹事兒呀。”
沈子硯一抖肩膀，掏出身上的手槍指著兩名大漢，“你他媽的再敢用你的狗爪子碰老子，老子嘣了你信不？”
兩名大漢幾乎同時向腰間摸去，杜雨霖上前拉住兩名大漢，“兩位，我這兄弟有些激動，您二位別激動，你們這是開買賣的，也不想多事，是嗎？”說著又返身按住沈子硯拿槍的手，“老弟，這兒是賭場，到賭場就得守賭場的規矩，進了賭場就得認賭服輸，你拿刀拿槍的算怎么回事兒呀？”
沈子硯這才氣哼哼地收起了槍。
杜雨霖沖剛才給他換籌碼的小伙計招了一下手。小伙計跑過來。杜雨霖問：“你們這兒借錢的，是吧？”
小伙計上下打量了幾眼杜雨霖，“我們這兒借是借，不過得看什么人，也不是什么人都借，您是？”
杜雨霖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小伙計，“把這個拿給你們陳掌柜的看一下，應該是可以借的。”
小伙計拿著名片看了一眼，轉身走了。
沒過一會兒，小伙計引著一個矮胖的中年人走了過來。矮胖子還沒走到眼前，就先連連拱手，忙不迭地作揖，“哎喲喂，這不是杜處長嘛，你怎么來了？”
杜雨霖點了支煙，吐了個煙圈兒，笑著說：“這不是來光顧您的買賣嘛，你看，輸光了，想借點錢。”
陳掌柜問：“您想借多少？”
杜雨霖伸了個手指頭，“一萬。”
陳掌柜的馬上點頭，“成。”說著給站在一旁的小伙計使了個眼色，“去拿一萬籌碼給杜處長。”
小伙計轉身跑了。
杜雨霖沖陳掌柜的揮了一下手，“你去忙的你去吧，別應酬我了。”
陳掌柜的點了下頭，轉身離開了。
沒一會兒，用托盤端著一百個100塊一枚的籌碼遞給杜雨霖，杜雨霖還是用眼色示意他把籌碼送給沈子硯。
沈子硯看著眼前整整齊齊地碼成十摞的一萬塊錢籌碼，心里有些慌，她手上從來就沒有過這么多的籌碼。她不由得轉頭看了杜雨霖一眼，杜雨霖不所謂地沖她點了一下頭，示意她繼續賭。
新一局開始了，這一次沈子硯一次押了五枚100塊錢的籌碼押在“大”字上。杜雨霖又拿了五枚放在剛才沈子硯放的旁邊。
這一局，他們又輸了。
第二次，他們押兩千，又輸了。
第三次，他們押三千，又輸了。
沒有多長時間，一萬塊錢的籌碼全都輸光了。沈子硯的臉色忽明忽暗的，可能因為太激動和剛才喊的地猛，呼哧呼哧地喘粗氣。
杜雨霖笑著問她：“還賭不賭了？”
沈子硯頭也沒回，“賭，老子今天跟他們拼了！”
杜雨霖點點頭，說：“好，富貴險中求，那咱就繼續。”他轉身向剛才給他籌碼的小伙計一揮手。小伙計跑過來。
杜雨霖說：“你給我拿兩萬的籌碼來。”
“多少？兩萬？”小伙計問了一句。
“沒錯，是兩萬，要一千一個的。”
小伙計應了聲，“得嘞。”轉身而去，過了不久，拿了1000一枚的20個籌碼跑了過來，放籌碼放在沈子硯的眼前。
旁邊看熱鬧的幾個人，看杜雨霖和沈子硯這么大的手筆，都有些詫異，幾個人圍在杜雨霖和沈子硯身后看著他們。
新一局開始了，沈子硯猶猶豫豫地不知該押多少，回頭看了杜雨霖一眼，杜雨霖一把把一半籌碼押在“大”面上，把“大”字都給蓋住了。
那個搖骰盅小伙計手里搖骰盅偷眼看了一眼杜雨霖，手里多少有些抖，他大喊了一聲，“買字離手……”剛要把手中的骰盅放在桌子上，“開了”兩個字還沒出口，杜雨霖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小兄弟，這一把能不能讓我來搖骰子？”
小伙計搖了搖頭，“爺，這不合規矩，我們這兒不能讓客人搖骰子。”說著又要放下骰盅。杜雨霖抓著小伙計的手猛地一搖，緩緩地說道：“那么我要驗一下骰子總可以吧？”
小伙計被杜雨霖的氣勢給嚇到了，他尷尬地不知該說什么好。
旁邊看熱鬧的人起哄，“驗一下，驗一下！”
小伙計只好點頭，剛要開骰盅，可是杜雨霖緊拍著他拿著骰盅不放，小伙計掙了掙，“爺，您放手！”
杜雨霖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問：“我現在可不可以加籌碼？”
小伙計的臉有些青，“可以呀，你愿意加就加吧。”
杜雨霖一只手攥著小伙計的手，一只手把眼前所有的籌碼全部推到“大”字面上，在推了過程中，他又不經意似地晃了晃小伙計的手。
小伙計的手給他攥得很疼，他咧了咧嘴說：“爺，您倒是把我的手松開呀，我給你驗骰子”
杜雨霖摘下自己頭的禮帽戴在小伙計的頭上，“爺我不驗了，就按你剛才搖的算，對了，我問一下，你剛才搖的算不算？”
小伙計有些倉惶地說：“當然算了。”
“那好。”杜雨霖攥著小伙計的手慢慢地把骰盅放在桌面上，然后松開他的手，說：“開吧。”
小伙計甩了甩被杜雨霖攥得有些發麻的手，打開骰盅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