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劉三發(fā)現(xiàn)自己對殺人特別感興趣，每次他聞到血的腥味兒就會莫名的興奮。日本人沒占北平之前，他沒有殺過人，有時候?qū)嵲诒锊蛔。麜低蒂I只雞或鴨弄到?jīng)]人的地方殺掉，自從日本人占了北平，他有了的宣泄的渠道——專殺日本人。
杜雨霖回來不久的一天晚上，他一個人在街上逛游尋找目標(biāo)，遇上了五個日本巡邏隊。剛開始他還猶豫要不要動手，可是當(dāng)他聽到日本人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時，身體里的血液直往腦袋上撞，也沒管太多，出手了。
沒想到對方是五個訓(xùn)練有素的士兵，他只打中了兩個，剩下的三個對他迫追不舍，最后還是杜雨霖出現(xiàn)幫他解了圍。
自打那天起，兩個人閑著沒事就到出來找日本人殺。有一次，劉三在天橋聽書，聽說書先生講武松大鬧獅子樓，講到武松殺完了所有人后在墻上留下“殺人者武松”五個字后，他覺得這個舉動很牛氣，所以以后他殺人也故意留下一個記號——一張由他左手寫的“鬼王”兩個字的紙條兒。
這天上午，杜效亞讓他趕著馬車去給一個遠(yuǎn)親送東西。送完東西，劉三把馬車牽在一個胡同里，走進(jìn)一家茶館，要了壺茶。
劉三正喝著茶，一個留著小胡子的矮個子坐到他對面，看了看他，小聲地問：“您是‘黑三兒’？”
劉三斜了那人一眼，“你是誰？”
那人四下看了看，“聽人說您在北平地面兒上很有名氣，我這兒有樁買賣不知你敢不敢干？事成之后，我給你一百大洋。”
“什么買賣？”
“殺人，日本人。”
劉三心頭一動，問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不用問，總之是殺小鬼子的，三爺，我聽說你有時也……殺些日本人，而且殺了人是一定要割下小鬼子腦袋的，對嗎？”“小胡子”試探性地問。
劉三上下打量著“小胡子”，不以為然地說：“那都是些喜歡傳瞎話兒的人瞎傳，沒有的事兒。”
“小胡子”又問：“三爺，你聽說過‘鬼王’嗎？”
“什么‘鬼王’？沒聽說呀。”
“小胡子”很明顯不相信劉三的話，“不會吧，三爺，這北平四九城兒誰不知道專殺日本人的‘鬼王’呀，你會沒聽說？”
劉三搖搖頭，“沒聽說。”說著叫來茶館的店小二，要算賬。
“小胡子”拉住劉三的胳膊，“剛才我說的那樁買賣您做不做？”
劉三把臉湊到“小胡子”的眼前，“一百大錢想請三爺殺日本人，你也太小瞧三爺了。”
“三爺，價錢嗎，好商量，再說了，咱們都是中國人，殺日本人……”
“你少跟我扯這個，想讓我?guī)湍銡⑷耍皇遣豢梢裕且话俅笱蠛孟癫恍小！?
“那三爺，您出個價兒。”
劉三伸出一根手指頭，“一根小黃魚。”
“成交。“
“殺誰？”
“憲兵司令部特高課課長里龜太郎。”
劉三一聽“小胡子”要他殺里龜太郎，略略地一怔。
“小胡子”冷笑了一下，“怎么，三爺，你不敢殺他？”
劉三搖搖頭，“他也是人，不過他的身份比例特殊，我得要兩根小黃魚。”
“小胡子”看著劉三，臉上浮出一絲莫名其當(dāng)我的詭異神情，半晌才說了句，“可以，就按你說的兩根小黃魚，”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根金條拍在桌子上，推給劉三，“三爺，這是定錢，事成之后，我再給您另一半。”
……
里龜并不喜歡跳舞，可是清水一再請他今晚到六國飯店的舞廳跳舞，還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談，沒辦法他只得同意。
晚上，他穿著一身便裝出了宿舍叫了停在宿舍前的一輛洋車。
“六國飯店。”里龜吩咐了一聲，上了洋車。車夫拉起洋車就跑，里龜閉目養(yǎng)神。
走著走著，里龜不經(jīng)意地一睜眼，發(fā)現(xiàn)車夫所走的路線不對，把他拉進(jìn)了一條反方向的僻靜的小胡同，他用中國語喊了一聲，“喂，你是不是走錯了，我要去六國飯店。”
車夫沒吭聲，仍繼續(xù)向前走。里龜意識到有問題，從車上跳了下來，由于車夫跑的速度太快，里龜從車上跳下來之后摔倒了，車夫也停了下來，走到里龜跟前兒，掏出一支安著消音器的魯格P08手槍指著里龜，“別動，動就打死你。”
里龜慢慢地站起身，問道：“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把我?guī)У竭@兒來？”
車夫答道：“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想要你的命，我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
里龜點(diǎn)點(diǎn)頭，蹲下身撿起自己掉在地上的皮包，忽然，他把皮包狠狠地打在車夫拿著槍的手上，把車夫的槍給打掉了，幾乎在扔包的同時，里龜?shù)氖衷缇咀≤嚪虻囊路偷匾凰ぃ衍嚪蛩こ鲆徽砷_外。
里龜返身要去撿槍，那車夫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凌空飛起，狠狠地踹向里龜，把里龜踹了個趔趄。
車夫從身上抽出一把短刀，慢慢地逼向從地上爬起來的里龜。里龜抹了抹臉上的泥，盯著車夫的慢慢移動的腳步。車夫挺刀一刺，里龜一側(cè)身，躲過這一刺，幾乎與此同時手在車夫的手腕上狠狠一切，車夫的刀掉在地上。
就在里龜看了一眼掉在地上那刀的當(dāng)口，車夫右拳狠狠地向里龜?shù)奶栄ù蛉ィ稞敯硪欢悖�沒等還擊，車夫的胳膊一曲，拳變肘向里龜?shù)牟鳖i撞去，這一次里龜沒有躲過，車夫的肘重重地撞在他的脖頸，里龜大叫了一聲，差點(diǎn)倒在地上。
車夫見一招得手，飛身上前剛要踹里龜，沒成想里龜一回手抓住他的腳，狠狠一扔，把他扔出好遠(yuǎn)。
車夫爬起來剛要再打，里龜已經(jīng)撿起車夫掉在地上的槍，指著車夫，“別動。”
車夫見狀緩緩地立起身，舉了舉雙手，“好了，你贏了，我輸了，要不，咱就這樣吧，當(dāng)什么事也沒發(fā)生。”
里龜冷笑道：“你可以當(dāng)什么事也沒發(fā)生，我卻不可以，跟我走吧。”
車夫點(diǎn)了點(diǎn)頭，撣了撣身上的土，一副要老實跟里龜走的樣子，可是剛走到里龜?shù)纳砬埃鋈挥媚_向后一撩，正中里龜?shù)囊d部，里龜啊地一聲捂住襠，那車夫一個側(cè)踢，里龜抬手一槍，車夫晃了一下，倒在地上。
里龜舉著槍，慢慢地走到車夫跟前，子彈打在車夫的大腿上，他咬著牙不吭聲。里龜用槍指著他，“這回你可以告訴你是誰了吧？”
車夫冷冷地說：“要?dú)⒁獎幠汶S便招呼，少跟爺來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