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化龍辦公室。
李化龍拿起皮包正要往外走。
門一開,里龜帶著幾個荷槍實彈的憲兵走了進來,見李化龍著急忙慌要走的樣子,陰著臉問他:“李隊長,你這是要去哪兒呀?”
“我有個天津有個親戚病了,我想去看看。”說著又要走。
里龜使了個眼色,兩名憲兵把李化龍攔住。李化龍問道:“你們這是要干嗎?”里龜說:“你涉嫌橫道君被殺一案,和跟我們去警務課一趟。”
“扯他媽蛋,他死不死跟我有個鳥關系,你們可別冤枉好人。”
“你是好人壞人到警務課就知道了,走!”
幾個憲兵推推搡搡把李化龍往門外推。
……
清水辦公室。
清水正在看文件,兩名特工把李化龍帶了進來。清水向他們倆人點了一下頭,兩個人轉身出去。
清水站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李化龍,“李隊長,你應該知道帶你來是為了什么吧?”
“我知道,可是我是冤枉的,那個橫道不是我殺的。”
“那我問你二十二號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我在警務課不都說了嘛,我和同仁醫院的葉護士長在一家飯館吃飯。”
清水冷笑了一下,“我們已經就這樣事問過葉小姐了,她給我們的回答是:她那天晚上沒和你一起吃飯,而是在家里睡覺。”
李化龍聽清水這么說,一時有些懵,接著氣咻咻地說:“這個臭娘們記性真是差,這才幾天的工夫她竟然不記得了,對了,那家飯館的小伙計可以給我做證。”
“很抱歉,那家飯館的小伙計我們也去問過了,他說那天客人很多,他不記得你說的這件事。”
李化龍這一回真的懵了,有些失措地看著清水,說不出話來。
清水說:“李隊長,據我所知,您跟杜處長的關系一向非常好,怎么說呢,可以說得上親如兄弟,而且杜處長受傷那天,你在手術室門前跟橫道君發生了嚴重的沖突,你還威脅要殺了他,有這回事吧?”
“有這事兒,不過我那不是嚇唬嚇唬他嗎,怎么能真殺他呢?”
清水冷笑道:“李隊長,我們日本人對付犯人的刑具我不說我想你也很清楚,之所以到現在我們還沒對你動刑是因為我們認為你是替我們日本人做事的,我們日本人是最講道理的,如果橫道君真是因為你情急之下采取的過激行為,我們還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必須要跟我們說實話。”
李化龍知道這是清水在誘騙自己,他恨恨地說:“清水,你少給我挖坑兒。大丈夫敢作敢當,是我殺的我一定認,不是我殺的,你們也別硬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清水搖了搖頭,陰惻惻地說:“李隊長,你這種態度我很遺憾。”
……
杜雨霖驅車來到草嵐子胡同的看守所。
杜雨霖提著一個皮包剛下車,看守所副所長姚世林快步從里邊迎出來,“喲,杜處長,什么風把您給刮來了?”
杜雨林笑笑說:“我說老姚,你在這干了快三年了吧,怎么一直沒見你動一動?”
姚世林苦笑,“我的杜大處長,我也動一動呀,你說天天呆在這兒破苦窯里能有什么前途,可是想動一動特別得有路子有票子,你說我這兩眼一抹黑我認識誰呀?就算我認識誰,我哪有票子去打點人家呀?現在這世道,沒票子開路能干成什么事?”
杜雨霖點點頭,“那倒也是,對了,我們行動處有個隊長的位子,你要是有興趣的話……”
姚世林聽了這話,兩眼放光地說:“有興趣有興趣,太有興趣了。”
“可是你這副所長和隊長是平級調動,也沒升太多。”
“杜處長,您這是笑話我,我這個破副所長在這兒能有什么油水,再說了上面還有所長呢。可要是能調到你們行動處去當個隊長,那……兄弟心里有數,到時候少不了孝敬您的。”
杜雨霖想了想,說:“那這事就先這么定了,你把你的履歷送一份給我,我給上面打個報告,我可跟你說不一定行呀,別到時候不行你說我蒙你。”
“杜處長,您是什么人吶,咱北平城誰不知道您杜處長的字號,再說了,就算不成,只要有你杜處長關照,那不是還有下次嗎,您說對吧?”
杜雨霖指了指,“你小子在這干是真屈了材了。”
“您抬舉我了。對了,杜處長,您這趟來我這兒是為了……”
“我們行動處有個姓李的兄弟關你這兒了,我想來看看他。”
姚世林聽了這話,臉色一苦,問道:“您是說李化龍李隊長?”
“對,就是他。怎么,不方便嗎?”
姚世林苦笑了一下,頗為為難地說:“杜處長,按說您親自來了,我不能不照著您的意思辦,可是這個李隊長,日本人特別關照,除非有手續否則任何人不準和他見面,你說這事兒……”
“手續呀,我有。”說著杜雨霖從皮包里拿出厚厚的一個信封,遞給姚世林,“這就是手續。”說著話,眼睛緊盯著姚世林。
姚世林的臉像咬著豬苦膽,扎撒著手,賠著笑臉,搖了搖頭。
杜雨霖點了點頭,“那好吧,算我沒來。”說著轉身往回走。
姚世林搶步上前攔住杜雨霖,“杜處長,要不這樣,我等一會兒提李隊長到我辦公室問話,您……”
杜雨霖笑了一下,把手中的信封塞到姚世林的手上,“像提審你的犯人,我根本不存在不就完了嗎?”
姚世林連連點頭,引著杜雨霖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
杜雨霖在姚世林的辦公室坐著,姚世林帶著李化龍走到門口,給李化龍使了個眼色,喊了一聲:“進去!”把李化龍推進門,然后反手把門給鎖上了。
李化龍見到杜雨霖,欣喜地搶步上前,“七哥,你來了。”
“日本人不讓你見外人,你記住了,我沒來,明白嗎?”說著掏出一根煙遞給李化龍,并給他點上。
李化龍貪婪地猛吸了幾口煙,對杜雨霖說:“七哥,在這里虧死了,要是有一瓶酒就好了。”
杜雨霖笑著拿起皮包,從里邊拿出一瓶二鍋頭和一個醬肘子遞給李化龍,“這不給你帶來了嗎?”
“李化龍驚喜地看了看那個肘子,說:“這是天福號醬肘子呀。”說著撕下一塊肉塞進嘴里,邊嚼邊含糊不清地說:“七哥,你真是我親哥。”
“你在里邊再委屈幾天,我在外邊幫你活動呢。我說你是怎么搞得,說跟那個葉護士長出去吃飯,人家說沒這回事兒?”
李化龍剛喝了口酒,聽杜雨霖說這事兒,酒一下噴了出來,“你以后別在我眼前提這個小賤人,她媽的,這回小爺就是讓她害的。”
“她害的,你是說她撒謊?我可親口問過她,她對我也說那天沒跟你一起吃飯。”
“你信她的,信我的?她可千萬別讓小爺出去,要是小爺出去,我生剝她。”
“喂喂喂,我以前聽你說和她的事情可不是這樣的,又是出去吃飯又是一起看電影的,這會兒怎么跟仇人似的?”
“沒錯,是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可是她每次都領著好幾個她們那里的小護士,弄得我跟個冤大頭似的,不過那天她的確是跟我單獨吃飯來著,說對我沒意思,心里已經有人了,還說是你。我說七哥,這娘們兒跟潘金蓮似的,你可不能要。”
“你胡說什么?”
李化龍哼了一聲,“我一點沒胡說,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也稀罕這個小妖精,可是因為怕跟我爭,所以就一直裝著不上心。沒錯,這小妖精是挺漂亮的,身段也好,說話也好聽,可是她是謀害親夫的潘金蓮,這回我這事兒不就是個印證,所以我不要,我勸你也少粘她的邊兒,弄不好跟武大郎似的讓她下藥害死你。”
杜雨霖笑道:“你看我像武大郎嗎?”
李化龍撕下一塊肉說“對了,我把這茬兒給忘了,您不是武大郎,你是西門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