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杜雨霖家。
李化龍正在喂“華萊士”,一臉的沮喪。田媽在一旁站著,苦著臉看著他。
有人敲門,田媽去開門。
不大一會兒,李化龍見葉茵平提著一個袋子了走進來,不由得問道:“你來干什么?”
“華萊士”跑上前對著葉茵平搖尾巴。
葉茵平指指袋子,“我給‘華萊士’帶點東西來。怎么,人還沒找到?”
李化龍沮喪地說:“差一點就找到了。”
葉茵平把袋子中的一塊牛肉干塞進“華萊士”,不經(jīng)意似地問:“你們驚動了他們?”
李化龍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現(xiàn)在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那封信有問題了。”
葉茵平站起身:“信?什么信,可以讓我看看嗎?”
李化龍把那兩封信遞給葉茵平。葉茵平仔細地看著,突然,她指著信說:“花旗銀行。”
李化龍一愣:“什么花旗銀行,你是說我七哥現(xiàn)在被關(guān)在花旗行?”
“這個我不敢確定,不過他在這封信留下的記號是告訴我們?nèi)セㄆ煦y行。”
李化龍湊上前,“在哪兒,我怎么沒看見?”
葉茵平指著信紙的左下角處,幾個像是試鋼筆有沒有墨水而劃出來的幾個墨跡,“你看這個地方,這是四個英文字母C、I、T、I,這四個字母是花旗銀行的簡稱。”
“還真是呀,我怎么就沒看到。”
“這是杜先生利用了人的閱讀習(xí)慣,一般人閱讀時最容易忽略的就是左下角,所以左下角最適合做手腳。”
李化龍看著葉茵平,欽佩地說:“葉小姐,你可真聰明。”倏地,李化龍腦子浮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他向前欠了一下身體,問葉茵平,“葉小姐,我敢不敢跟我一起去救我七哥?”
葉茵平愣了一下,臉上浮出一絲懼色,“我?能行嗎?”
李化龍點點頭,肯定地說:“你一定行的。”
……
深夜,邱君牧家。
邱君牧坐在沙發(fā)上,他前面的茶幾上放著一柄匕首和一個裝著半瓶液體的小瓶子。邱君牧手里拿一支日式南部十四手槍,把彈夾從槍里退了出來。
這支南部十四并不是邱君牧配槍,是他和一個日軍少尉喝酒時趁少尉喝得五迷三道之際偷的。
邱君牧把槍夾里的八顆子彈一個一個地退了出來,然后拿起旁邊的一把匕首把八顆子彈每個子彈的彈頭切了個十字切口,然后把切好切口的子彈放進一個裝著半瓶液體的小瓶子內(nèi),然后又切。
昏暗的燈光下,邱君牧的臉上浮著一團詭異的微笑。
……
花旗銀行北平分行位于東交民巷36號,是一座歐美古典建筑風(fēng)格的大樓。
銀行一樓大廳,不少儲戶進進出出。這些天,李化龍和幾名得力屬下都化裝成儲戶模樣或存錢取錢,或坐在椅子上看報紙。
這一天上午,李化龍從柜臺取了一點錢之后,找了個椅子坐上看報紙。他的周圍,有幾名屬下也裝成儲戶的模樣,或坐在椅子上,或兩人在一起像是在商量什么事情。
大約在上午十點鐘左右,李化龍的一名屬下從門口走進來,向李化龍使了個眼色。沒過多久,李化龍就看見四個男人簇擁著杜雨霖從門口走進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白臉矮個的胖子,走在杜雨霖身后的兩個人緊貼著杜雨霖。
胖子進來后眼睛警惕地四下打量著銀行內(nèi)的情況。
幾名屬下看著李化龍,李化龍輕咳了一聲,眼睛瞄了一下坐在不遠處的葉茵平。
胖子走到柜臺口,指指杜雨霖,對柜員說:“你好,我們家少爺想取保險箱。”
柜臺內(nèi)走出一個襄理模樣的男人,拿著一張紙從里面出來,走到杜雨霖面前,看了杜雨霖一眼,“先生,你先在這兒簽個字。”
杜雨霖接過襄理遞過來的筆簡單地簽了字。
襄理恭敬地問:“先生,可以把您的鑰匙給我嗎?”
站在杜雨霖身邊的那個胖子馬上把手中的鑰匙交到襄理手上。襄理做了個請的手勢,“請跟我來。”說著領(lǐng)著幾個人向里邊走。
正在這時,一直坐在旁邊的葉茵平走到杜雨霖跟前,熱絡(luò)地跟杜雨霖打招呼,“杜副處長,你來取錢呀?”
杜雨霖停住了腳步,“是啊,你也來取錢?”
葉茵平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杜副處長,有件事我想麻煩您一下。”
杜雨霖問:“什么事呀?”
“是這樣,我今天來取錢時走得匆忙拿了別家銀行的存折,取不了錢,可是我又急著等錢用,您看您能不能借我五百塊錢?”
站在杜雨霖旁邊的胖子趕忙從口袋里掏出錢包,翻了翻,從里邊拿出二百塊錢,“小姐,不好意思,我們今天沒帶那么多,只有二百,要不,您先拿著。”說這話時,他輕輕地推了杜雨霖一下,“少爺,我們走吧?”
葉茵平堵住幾個人的去路,“二百不夠呀,杜副處長,您不會連五百塊錢都沒有吧?”
站在杜雨霖身后的一個壯漢上前推了葉茵平一把,面色兇惡地說:“小姐,你起開,我們這有急事,沒功夫跟你扯。”
葉茵平轉(zhuǎn)臉怒視著推自己那壯漢,“喂,你什么東西,干什么推我。”
李化龍和幾個屬下走上前,李化龍使勁推了那壯漢一把,罵道:“喂,臭小子,是不是想找麻煩?”他的幾名手下手都操在兜里。
胖子見狀,忙走到李化龍和那壯漢中間,客氣地對李化龍說:“先生,不好意思,他是一個粗人,不懂規(guī)矩,您高抬貴手。”說著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遞給李化龍。
李化龍一把把他的煙盒打到地上,臉上帶著輕蔑的神情,說:“不懂規(guī)矩是吧,那小爺今天就教教他規(guī)矩。”說著上前狠狠地打了那壯漢一記耳光。
那壯漢給打激了,掏出一支手槍,頂在李化龍的胸前,“你他媽是不是不想活了,敢打我!”
李化龍看了看壯漢那支手槍,舉起了雙手,“喲嗬,操上家伙了。”說著環(huán)顧了了一眼自己周邊的幾名屬下。
砰砰砰——幾聲槍響,貼在杜雨霖身后的兩個男人和杜雨霖身側(cè)的那個男人都啊地一聲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都洇出一大團血來。
聽到槍響,銀行大廳的客人們,紛紛驚惶失措地四散奔逃,夾雜著女人驚聲的尖叫,場面一下亂成一團。
胖子見狀剛要掏槍,李化龍早拿槍在手,頂在胖子的腦門上,左手奪下他手中的槍,“媽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太歲頭上動土,你七大爺也敢綁,是不是膩歪了?”
還沒等胖子說話,李化龍一扣扳機,胖子的腦袋就開了花,血和腦漿濺得到處都是。
與此同時,李化龍的幾名手下拉起杜雨霖和葉茵平隨著向門外逃跑的人向外跑。
在銀行門口不遠處的一個電車站牌旁,邱君牧頭戴禮貌,臉上戴著大口罩,身著長衫,手里拿著一張報紙站在一個車站前裝著等車的樣子。
在他不遠處,
富清江帶著幾個軍統(tǒng)行動組的人埋伏在銀行門口。
本來,邱君牧不讓宮清江過來,可是宮清江見邱君牧所帶的幾個人個個江湖氣非常重,不夠穩(wěn)妥,他害怕出什么意外,所以他不顧邱君牧的勸阻,還是帶了幾個人過來。
宮清江正站在銀行門口看著銀行大門口,忽然看見從銀行里驚慌失措地跑出一些人來,而且還隱約聽到幾聲槍響。緊接著,他又看見幾個人拉著杜雨霖和一個高挑的年輕女子隨著那些向外跑的人也跑了出來,他向他的幾名手下招了招手。幾名手下馬上掏出各自的武器沖到銀行門口,想抓杜雨霖。
可是向外跑的人太多,而且人推人,人擠人,幾個人幾次想沖到杜雨霖眼前也沒能成功。
不遠處的邱君牧也看見了這一切,他沖著自己帶的幾個人揮了一下手,那幾個人也沖向大門口,逆著人流往里擠。
李化龍打死胖子之后也從銀行門口跑出來,他看到幾個人逆著人流往杜雨霖那邊擠,手里還拿著槍,他抬手幾槍,打倒了其中的兩個。
向外逃跑的人聽到槍聲更是嚇得亂成一鍋粥,剛才有些在銀行門口看熱鬧的人看到有人放槍,也跟著到處亂竄,場面混亂極了。
李化龍開完了槍,也沖到杜雨霖身邊拉著杜雨霖往外擠,前面幾個人擋住他的去路,他沖天連放了幾槍,那幾個人嚇得抱頭趴在地上。
李化龍這才和幾名屬下拉著杜雨霖和葉茵平向不遠處停著的幾輛福特車跑去。
剛才,邱君牧并沒有隨著自己的幾個手下往里沖,他一直冷冷地站在不遠處看著情勢的發(fā)展,當(dāng)他看到李化龍等幾個人拉著杜雨霖沖出人群馬上要鉆進一輛福特轎車時,他緊跑幾步,追上他們,掏出那支南部十四,瞄著杜雨霖的后背連開了三槍。
杜雨霖身子一晃,差點倒上,臀部已經(jīng)涸出一大片血來。
李化龍用身體擋住杜雨霖,回過身來向邱君牧開了一槍,再扣扳機,竟然沒有子彈了,他馬上換彈夾,就在這當(dāng)口。邱君牧的幾名手下沖過來,向李化龍開槍,李化龍也倒下了。
一陣急促的警哨聲響起來,遠處跑來了幾個巡警。
邱君牧向幾名手下?lián)]了一下手,混在四散奔逃的人群中跑了。
李化龍的幾名手下拉起杜雨霖和李化龍鉆進轎車,疾馳而去。
站在不遠處的宮清江看到這些,微微地嘆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