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福特汽車從街口開地來，車兩側的車窗都遮著簾。

車內，邱君牧表情緊張盯著前面的路。杜雨霖眼睛被蒙著黑布，嘴上塞著布，胳膊被綁著坐在后排座中間，身邊坐著兩名大漢。

一個洋車夫忽然插到邱君牧他們的車前，邱君牧猛得剎住車。

那洋車夫從地上爬起來，跑到邱君牧這一側，吵著讓他下車理論。

邱君牧并沒理會，開車要走，車夫搶到車前擋著車，并高聲叫罵。

在不遠處的李化龍看到這邊吵鬧，向這邊走過來。

邱君牧從后視鏡上看到了向這邊走過來的李化龍，他猛地一打輪，車頭一拐，從車夫身側疾馳而去。

李化龍見狀掏出手槍對著車連開幾槍，并指揮著人追車。

……

某民宅。

杜雨霖眼睛蒙著黑布，手腳被綁在一把椅子上。

屋子當中生著一個取暖用的火爐，火爐旁邊堆著一些柴和一把斧頭。

邱君牧臉色鐵青地看著杜雨霖，手里拿著那把金手槍的宮清江站在他對面，沖他擺了擺手，用故意用天津話問杜雨霖：“杜先生，我們誠心誠意要跟你合作，你為什么跟我們耍花招兒？”

杜雨霖故意裝糊涂：“怎么，我二叔不肯把那本冊頁交出來，這個老爺子，真是的。”

宮清江：“杜先生，你就別演戲了，我們沒時間跟你扯淡，現在我再問你一遍，那幾張照片你到底交不交，如果你不交的話，我們馬上把那把槍交給日本人，我相信日本人沒我們這么好脾氣。”

杜雨霖冷哼了一聲，“我杜雨霖平生最恨別人脅迫，你們想弄把破槍逼我交出那幾張照片，弄塊廢銅想換我尊金佛，你們的生意經念得也忒高明了吧？”

邱君牧恨得要上前打杜雨霖，宮清江向他揮了揮手，仍用天津腔說道：“杜先生，要不這樣吧，我們替你辦另外一件事，幫你查找趙力的下落，這樣總算公平了吧？”

杜雨霖聽到“趙力”兩個字，沉默了。

宮清江看到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又接著說：“你不是一直沒有查一這個殺父仇人嗎，我們幫你查，怎么樣？”

“你們？你們有這個本事嗎？”

宮清江笑道：“別人或許沒有，不過我們一定有，因為我們是軍統的。”

“原來真是戴老板的人。沒想到戴老板的人也會跟我這么個漢奸合作。”

宮清江揮手讓邱君牧出去，然后湊到杜雨霖的眼前，用極低的聲音說：“杜先生，我們非常清楚你當這個所謂漢奸的目的，你想借助華北政務委員會甚至日本人的力量查到你的殺父仇人趙力。現在，你不需要你受這樣的委屈了，只要你交出那幾張照片，我們就會幫你找到這個趙力。”

“我為什么要相信你？”

“很簡單，因為我們也一直在找他，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對了，如果你能把那幾張照片交出來，我們軍統會給你出一個證明，證明你是我們潛伏在華北軍政委員會的臥底，將來抗戰勝利了，你就可以憑這個證明擺脫漢奸的罪名，怎么樣，這個條件夠優厚的了吧？”

杜雨霖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相信你們軍統的人。”

宮清江有些繃不住了，他把手里的金槍摔在地上，拿起火爐旁邊的那斧頭，狠狠地把那支槍給砸碎了，之后他大聲說道：“杜雨霖，我們先不說這槍交不交給日本人的事。我問你，你還是中國人嗎？你知道嗎？現在國軍在湘北前戰與日軍的戰事節節勝利，我們得到可靠的情報，日本特務機關已經啟用了一個在中國休眠了很長時間代號“蝴蝶”的特工接近你，想得到你手上的那幾張照片去威脅蔣委員長。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蔣委員長將面臨無比尷尬的境地，中日戰局將會出現非常危險的局面，你是個中國人，我相信你也不想中國出現這樣的危機吧？”

杜雨霖冷冷地說：“放心好了，那東西我不給你們，也不會給日本人，雖說我是個漢奸，可是這一點我還是能做到的。”

“就怕到時候由不得你，到時候東西真得讓日本人得到了，你就是中華民族的千古罪人，這個罪名你擔得起嗎？”

杜雨霖再次陷入了沉默。

宮清江知道，自己的這番大義凜然的話在杜雨霖的心中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