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霖放下皮包,坐在辦公桌上,“你事跟你有什么關系?小李子,通共可不是小罪名,你可別為了個不相干的女人惹上什么麻煩。”
李化龍沒好氣地說:“我惹不惹麻煩你先不用管,我惹麻煩我愿意,你就說你幫不幫我這個忙吧?”
杜雨霖在電話這頭兒有些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是什么人抓的她呀?”
“聽說是警務課的人,你跟那邊的澀谷川不是有交情嗎?打電話讓他們放人。”
“我的確和那個澀谷川比較熟,可是你不知道,他剛剛給調回國內了,現在我跟那個剛接任的里龜也不是很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英雄救美那是戲臺上的事,你還是……”
“也就是說你不肯幫忙嘍?”李化龍沒好氣地說。
杜雨霖略沉吟了一下,問道:“你真的要救這位葉小姐?”
李化龍立即斬釘截鐵地答道:“七哥,這一次是老天給我的一次機會,不管怎樣我也要救她,你就幫幫我,兄弟求你了。”
杜雨霖又仔細想了想,“那我們就賭一賭了,這樣,我等一下要去特工部去見茂川,你等一下……”
……
特工部茂川辦公室,茂川和杜雨林相對而坐。
杜雨霖面對著茂川侃侃而談,“……雖說我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是我認為高元安不是沈子硯殺的。”
茂川感興趣地問:“噢?說說你的理由。”
“理論上說一個人在殺完人之后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迅速離開,但是當時她并沒有離開。”
“有沒有可能她就是利用了這個理論上的邏輯呢?”
杜雨霖笑了,“茂川先生,以您的經驗看,你覺得她是那么有頭腦的人嗎?我跟她同事過一段時間,憑我對她的了解,退一步說,她要殺高元安,但是她應該不會選擇下毒這種手法,因為下毒不僅相對比較復雜,而且下毒之后還要做一些讓自己免除被懷疑的措施,這些事對她而言難度太大。”
茂川滿意地點點頭:“還有呢?”
“還有,她跟高元安沒什么私人恩怨,而現在最想讓高元安死的是軍統。假設她是軍統派來的殺手,那么殺死高元安之后她已經完成了任務應該會迅速離開,不會像她那樣巴巴等到一天之后憲兵上門抓她,即使她沒有這樣的腦子,她的上級也會在事前進行這樣的安排,因為她留下來不僅沒有任何意義,而且會給軍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茂川給杜雨霖倒了一杯茶,問道:“看樣子,你已經有了其他值得懷疑的對象了?”
杜雨霖點點頭,“我覺得軍務局的吳良泰值得懷疑,出事那天我恰巧在軍務局親眼看見他,可是他在口供里卻矢口否認,這一點很不正常,他為什么要否認自己當時在軍務局大樓。另外,我最近查到他上個月在北平的幾家賭場共欠了三萬五千三百八十元的賭債,二十四號,也就是高元安死的第二天,他就給連本帶利全給還上了,他不過一個副處長,年薪不過六千多塊,光憑薪水這些錢他得賺三年,他這些錢是從哪里來的呢?”
“你是說有人給他錢讓他殺了高元安?那么給他這筆錢又是誰呢,而這個人又為什么要殺他呢?”
杜雨霖剛要說話,忽然聽到外邊傳來一陣喧嘩。
茂川面帶慍色地按了一下桌子下面的一個按鈕,一個部下走進來。
茂川一臉不悅地用日語問道:“怎么回事?”
部下看了杜雨霖一眼,用日語答道:“警政局的一個叫李化龍的說要見杜副處長,我們讓他在外邊等一下,他不肯,硬要往里沖。”
茂川看了看杜雨霖,“這樣呀,那就讓他進來吧。”
部下退下,不一會,兩個人拉著衣冠不整的李化龍走了進來。
杜雨霖低聲喝問:“火燒房子還是怎么了,不能等我回去再說嗎?”
“七哥,我,我的相好的讓人給抓走了,你得幫忙救人,她是冤枉的……
杜雨霖假裝不知道,問:“什么亂七八糟的,誰被抓了,什么冤枉的?”
“葉茵平,就是那個護理過你的護士長,讓警務課的人給抓走了。”
“因為什么呀?”
“說她通共,我可以用我的腦袋擔保她不會通共。”
杜雨霖呵斥道:“她是不是共產黨是你說了算的嗎,你以為這是什么地方,在這兒隨便撒野?我告訴你,就是茂川先生,換作別人,敢亂闖特工部先把你斃了再說,快滾吧!”
茂川微笑著擺擺手,“杜副處長,你先不要著急,我打個電話問問怎么回事。”說著,拿起電話搖了幾下,用日語說道:“警務課嗎?我是茂川榮治,找一下里龜小隊長……是里龜君嗎?有件事問你們一下,你們是不是剛抓了一個葉茵平的中國人?……噢,是什么原因?……嗯,有確鑿證據嗎?……哦,只是懷疑,我看這樣吧,你們先把她放了,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話,由我來負責……對,由我來負責,就這樣吧。”茂川放下電話,對杜雨霖和李化龍兩個人笑了笑,“可能是個誤會,現在沒事了。”
杜雨霖和李化龍都沒想到事情會這么順利,杜雨霖腦袋快,他馬上向李化龍使了個眼色,“還不謝謝茂川先生幫忙?”
李化龍來了個日式的深鞠躬:“多謝茂川先生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