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墨寒夜臉色意味深長,墨言忙問,“主子,您可是猜到是誰?”
“只是猜測罷了,暫時還不能肯定。”
墨寒夜對墨言叮囑,“眼下是關鍵時期,萬事都要小心謹慎。如今本王尚且自顧不暇,因此司空逸那邊,本王一時分不出精力。”
“也只有,讓寧兒幫著他了。”
墨寒夜眼神復雜,低低的嘆了一口氣。
這話,聽起來有幾分酸溜溜的味道。
墨言深知原因,抓了抓頭,“主子,要不讓主母回來吧?”
“主子這邊,也缺不了主母的幫襯啊!”
要論了解墨寒夜,這整個天下怕是除了盛清寧與順和夫人之外,也就只有墨言了。
單是從墨寒夜這幾句話中,墨言就能猜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墨寒夜拉不下臉來說這事兒,墨言便代替他說了出來。
“不行!”
墨寒夜斬釘截鐵的拒絕了,他不假思索道,“如今京城才是最危險的地方,這種時候寧兒若是回來了,墨宗平便有了拿捏本王的軟肋。”
所以,盛清寧萬萬不能回京城!
即便是墨寒夜需要她的幫助,更是不想讓她與司空逸單獨相處。
但是,盛清寧的安危最重要。
墨寒夜將心中酸溜溜的感覺壓了下去,對墨言低聲叮囑,“再派暗衛前去南國保護寧兒。”
“倘若寧兒有半分不是,本王讓他們陪葬!”
看著自家主子霸氣側漏的樣子,墨言無奈點頭,“知道了主子!這話您每日都要說一百遍。”
“本王不介意,再多說一遍。”
墨寒夜瞇了瞇眼睛,眼中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
墨言忙捂著耳朵,“屬下這就去安排!”
他的耳朵,聽得都要起繭子了!
自家主母厲害如斯,一般情況下誰能傷害得了她呀?
更何況,墨寒夜每日哪怕再忙碌,也密切關注盛清寧的消息。但凡聽到她有半點危險,他便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飛到盛清寧身邊去保護她。
那架勢,似乎是可以不奪回皇位,也不能讓盛清寧受半點傷害。
可自家主子怕是忘記了,他們主母,又豈是從未經歷過風吹雨打的嬌弱花朵?!
即便自家主母是一朵花,那也是渾身長滿倒刺的霸王花!
誰敢招惹她,不是自己尋死么?
墨言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轉身出去了。
墨寒夜站在書桌旁,看著墻壁上掛著的盛清寧的畫像,眼中神色漸漸變得柔軟。
這幅畫像,還是他們還未成親時,他親手給盛清寧畫下的。
畫中,盛清寧左手邊意味著吉祥,右手邊趴著發財。
盛清寧笑得很是開心,惹得墨寒夜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一狗一人一虎,看起來和諧而又美好,是墨寒夜想象中歲月靜好的畫面。
“寧兒,待你歸來之時,便是本王奪回這萬丈江山之際!到時,本王會將這江山,親自捧到你面前……”
他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摩挲、描繪著盛清寧下巴的線條,語氣溫柔的不像話,“在那一日之前,看來本王得加快動作,早日迎接你回來呢。”
……
南國。
藍蕭被送到司空逸面前后,他只詢問了原由,便命人將他關進了太子殿的水牢中。
所謂水牢,便是在一間昏暗的不見天日的地牢中,蓄滿了水。
藍蕭被關進水牢中,齊身沒入渾濁的水中。
他努力的踮著腳,將腦袋露在水面上。
否則一個不慎,便沒入了這渾濁、葷腥的臟水中。
被嗆了好幾口臟水后,周身更是冰冷刺骨,藍蕭的意志力在一點點被擊垮。
可偏偏,他想要見司空逸一眼,都無人通報。
這里靜悄悄一片,無人與他說話,無人與他作伴。
有的,只是自己稍微動彈,便激起一圈圈漣漪的波紋聲。這里面安靜的,藍蕭能明顯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日不如一日強將有力。
他漸漸慌了。
跟隨司空逸多年,藍蕭豈會不了解司空逸的性子?
眼下,他對他是徹底失望了啊。
藍蕭心里,悔不當初。
除此之外,還是沒有司空明的下落。
司空逸代理朝政,處置了朝中大多叛臣……其中,包括第五高飛。
新上任的眾臣,都是司空逸親手篩選、提拔上來的。
老皇帝的毒素已經清除,在盛清寧細心照顧下,他的意識已經漸漸清楚。
甚至今日,還睜開眼了。
與平日里不同,渾濁的老眼中散發著精光,看向司空逸的眼神也是破天荒的澄明,他緩緩的喊了一身,“逸兒……”
司空逸身子一僵,淚水奪眶而出。
盛清寧后退了一步,將空間留給了他們父子倆。
老皇帝情緒也很激動。
可是,因著這么昏昏沉沉了十幾年,突然開口說話,老皇帝很是費力。
聲音沙啞粗糲,猶如砂紙磨過似的。
他說話也費力,猶如剛剛學會說話的嬰兒似的,晦澀而又緩慢,“逸兒,我的好兒子,果然是你……朕還以為,此生都無法再看你一眼了。”
司空逸眼中的淚水,流淌的愈發洶涌。
盛清寧眼眶微酸,淚水也蓄滿了雙眼。
“父皇。”
司空逸哽咽著,悲傷到了極致,“父皇,你會好起來的!”
他一把抓住老皇帝的手,咬牙寬慰道,“如今你醒來了,這便是好的開端,身子可以慢慢調理!”
“不會啦。”
老皇帝慢慢說道,艱難的搖了搖頭,“父皇的身子如何,我自己心里有數。”
“我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你也別費心、別傷心。父皇撐了這么多年,能不能熬過去我心里明白著呢。”
他說的很慢,因此每說一句話,要停頓許久。
氣喘吁吁的說完后,老皇帝便劇烈的咳嗽起來。
那副模樣,似乎是一口氣下去,就再也提不上來了。
看得盛清寧與司空逸,一顆心都懸在了半空中。
她輕輕拍了拍司空逸的肩膀,輕聲寬慰,“司空逸,伯父剛剛醒來,精力已經用盡了。你應該讓他先好好歇息,有什么話明日再說吧。”
司空逸眼中滿是痛楚與心疼。
他點點頭,“父皇,您先好好歇著。”
誰知,老皇帝看見盛清寧后,眼神瞬間有了變化。
他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突然伸手抓住床沿。
老皇帝用力不小,只見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強撐著要坐起來,看著盛清寧震驚的說道,“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