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南風如今乃是劇毒之物,應盛清寧要求,墨言將焚燒的地方選在了京城后山的懸崖中。
后山有一處天然的懸崖,里面常年縈繞著白霧。
數(shù)不清的烏鴉,常年盤旋在懸崖上方,嘶鳴著、慘叫著,令人心里瘆得慌。
懸崖四周陡峭崎嶇,崖底沒有任何百姓踏足過,站在懸崖上方,就能感受到里面濃郁的死亡氣息。因著這處懸崖,被京城的百姓稱之為:死亡谷。
京城雖繁華,可死亡谷卻是無人敢踏足,與京城的繁華形成鮮明對比。
尋常百姓不知死亡谷的來歷,也不知里面的情形。
可墨言等人,卻了如指掌。
這哪里是什么死亡谷,分明就是墨宗平用來處置一些死刑犯的地方。
懸崖底下,扔了數(shù)不清的死刑犯的尸體。
那些白色的霧氣,無非就是因為尸體腐爛、卻又因谷底太過潮濕,尸氣無法揮發(fā)產(chǎn)生的瘴氣罷了!
墨言等人也不知是從何處下了谷底,直接就地架著一口大鍋,里面燒了大半鍋的水。
南風被裝在一只麻布袋中,抬著麻布袋的暗衛(wèi),雙手都帶著盛清寧特質(zhì)的手套。
將麻布袋扔在地上后,南風仍是在里面扭動著,發(fā)出一聲又一聲痛苦的哀嚎。
聽起來,令人頭皮發(fā)麻。
很快,水就燒開了,暗衛(wèi)直接將麻布袋扔了進去。
麻布袋在沸騰的水里起起伏伏,卻聽不見南風被滾水灼燒的慘叫聲,反而聽他發(fā)出一聲又一聲滿足的喟嘆……似乎這滾燙的水,反而能緩解他的痛苦似的。
這反常的一幕,令幾名暗衛(wèi)都忍不住后背心一涼。
他們多年來接受嚴酷的訓練,若非是當真可怕,也不會露出怯色了。
不一會兒,麻布袋就徹底沉了下去,再聽不到南風的喟嘆聲。
墨言臉色凝重,看著鍋里的水漸漸燒干后,這才吩咐暗衛(wèi)生火焚燒。
皮肉燒焦的味道在谷底流竄著,與那瘴氣熏人的味道夾雜在一起。墨言等人屏息凝神,謹記盛清寧的叮囑。
大鐵鍋怎么也燒不壞,只能將麻布袋子扔進烈火中,幾名暗衛(wèi)齊齊動手將鐵鍋給砸碎了。
挖坑的挖坑,添柴的添柴。
濃濃的白煙從谷底升騰而起,沖破了瘴氣直升懸崖。
盛清寧站在楚王府門前,看著那白煙升騰而起,對明月吩咐道,“你即刻去一趟周家,告訴幽兒南風已死。并讓她與周文做好準備,咱們兩日后啟程前往南疆。”
“兩日后?會不會太倉促了?”
明月神色一驚。
“不會。”
盛清寧面無表情,語氣如常,“兩日后墨宗平體內(nèi)的蠱毒會有所緩解,到時他會醒轉。”
她之所以兩日后離京,便是要避開墨宗平。
以免他又三番五次的命人,來楚王府請她進宮給他醫(yī)治。
墨寒夜已經(jīng)制定周密的計劃,只有等盛清寧平安離開后,他才能開始實施。
加之盛清寧離開,墨宗平也會放松警惕。
她與墨寒夜之所以這樣做,便是要逼出南風所說的、墨宗平還藏著的那一張王牌……
見明月臉色凝重,盛清寧莞爾一笑,神色輕松了兩分,“京城距離南疆路途遙遠,幽兒又懷有身孕,還未滿三個月脈象不穩(wěn),這一路咱們更是要放慢腳步。”
“慢悠悠的到了南疆,只怕是幽兒的肚子也會藏不住了。”
盛清寧之所以要去一趟南疆,可不就是為了,能讓周文與幽兒不被人說閑話,光明正大的成親?
所以,幽兒的肚子得藏著,以免落人口舌。
知道自家王妃處處都為別人著想,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大好人,明月忙不迭的去了周家。
再回來時,墨言也正回來給盛清寧與墨寒夜回話。
“主子,主母,一切已按照主母吩咐辦好。”
“好。”
盛清寧點點頭,“辛苦你們了,都去沐浴更衣吧!將換下的衣裳也處理掉。”
墨言辦事,盛清寧是一百個放心,因此并未提出親自前往死亡谷查看。
墨寒夜并未多言,只等墨言與明月離開后,才對盛清寧低聲叮囑,“此次前往南疆路途遙遠,途中危險重重,你萬事都要照顧好自己。”
他就差明說:一旦遇到危險,盛清寧安慰第一,哪怕將周文推出來擋槍都可以。
知道墨寒夜的擔憂,盛清寧心下一暖。
南疆雖說危險,可也只是對別人而言。
盛清寧這般厲害,還怕在南疆混不開?!
她伸手捧著墨寒夜的臉,將他的臉擠成了一個包子狀,“我知道啦!只是,我更擔心的是你。”
說著,盛清寧神色漸漸變得嚴肅。
誰也不知道,墨宗平的那一張王牌究竟是什么。
瞧著南風信誓旦旦的樣子,可見墨宗平的這張王牌,是特意用來對付墨寒夜的。
盛清寧不在,就怕墨寒夜會有任何危險!
“不用擔心本王。”
墨寒夜眼眸含笑,在盛清寧額頭上輕輕一吻,“你放心去南疆,本王會照顧好盛府與楚王府。待本王功成之日,若你還未歸來,定會親自來接你。”
知道盛清寧離開,除了擔心他以外,便是會擔心盛府與順和夫人。
因此,墨寒夜便特意讓她放心。
“只是……”
墨寒夜欲言又止。
盛清寧不解,“只是什么?”
墨寒夜向來不是吞吞吐吐之人,今日倒是古怪。
看著她一臉疑惑,墨寒夜輕笑一聲,伸手捏了捏盛清寧小巧的鼻尖,“此次本王不在身邊,途經(jīng)南國探望故人,你可不能讓本王擔心啊。”
墨寒夜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這話外之音,只能如此明顯了。
墨寒夜的意思,無非就是讓盛清寧,莫要與司空逸走的太近,以免他吃醋罷了。
“噗。”
盛清寧沒忍住,笑出了聲。
她還以為,墨寒夜是要叮囑什么重要的事兒呢!
沒想到,這個大醋王,最擔憂的竟然是司空逸?!
盛清寧只覺得好笑,趴在他懷里吃吃的笑出了聲,“我說王爺,你能否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與司空逸早已明說,人家司空逸也很注意分寸、特意與她保持距離好嗎?!
沒想到,墨寒夜還會在心里這樣想司空逸的為人呢!
“本王是小人?司空逸是君子?”
墨寒夜挑眉,看著笑得停不下來的盛清寧,眼中漸漸升騰起一簇火苗來,“你竟敢這般看輕你夫君!本王今日不好好懲罰你一番,你不知為夫的厲害?”
他起身,將盛清寧放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