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文姝臉色一白，頓時就不敢說話了。
實在是因為，此時墨寒夜的眼神太過可怕……猶如匕首落在臉上，刺得墨文姝的臉上火辣辣的痛著，可卻生生忍著這劇痛，半點聲音也不敢發出。
見自己的女兒，被墨寒夜壓制的大氣也不敢出，今晚如同來打醬油的墨宗平不高興了。
他輕咳一聲，盡量用自以為溫和的語氣，對墨寒夜道，“楚王啊，姝兒她不懂事，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不懂事？”
墨寒夜冷笑一聲，看向墨文姝的眼神帶著戲謔。
隨后，戲謔的眼神，落在了墨文姝的肚子上，“皇上，你可確定，墨文姝還是個人事不知的小姑娘？”
這話，帶著明顯的話外之音。
就連蠢笨的墨文姝，都聽懂墨寒夜這話別有深意。
偏偏，墨宗平上了年紀，腦子比墨文姝更不好使。
他愣了一下，愣是沒聽明白墨寒夜這話的意思，還傻乎乎的問道，“姝兒還未出閣，自然是個人事不知的小姑娘。”
倒也怪不得墨宗平。
他淪為楚王府階下囚的那段時日，墨文姝與陸羽發生了這么多事，事后還取消了婚約。
墨宗平被放回來后，也只知道墨文姝與陸羽取消了婚約，卻不知是什么緣由。
趙皇后隨意想了個理由，就將墨宗平糊弄過去了。
因此，他并不知道，墨文姝與陸羽之間的那些個事兒。
盡管墨宗平以為，墨文姝被南風那個老不死的給欺負了，卻也不知眼下墨寒夜的言外之意究竟是什么。
他自然，不會當著文武百官、以及朝臣家眷的面兒，說出墨文姝與南風的事兒。
墨文姝臉色緊張不已，看向墨寒夜的眼神已經帶著哀求了，忍不住低低的求道，“楚王哥哥，姝兒知道錯了！楚王哥哥放過姝兒吧，姝兒絕對不敢再胡言亂語了！”
她就差，直接給墨寒夜跪下來了。
見狀，墨寒夜冷冷的勾起了唇，臉上笑意帶著幾分殘忍。
墨文姝緊緊咬著嘴唇，雙腿都在打顫。
若是讓墨宗平知道，她未婚先孕……還被陸羽拋棄，讓腹中孩子沒有父親的話，定是會打斷她的雙腿！
墨寒夜倒是沒有明說，適可而止便是。
反正，墨文姝的事兒，還用不著他來披露。
于是，墨寒夜收回目光，似笑非笑的看向兩名小太監，“是你們自己說，究竟是誰讓你們來的，還是……本王教你們該如何說？”
只眨眼間的功夫，墨寒夜就再次回到了，眾人熟悉的那個楚王。
那個，如同活閻王一般的楚王！
他周身氣勢凜人，冰冷氣息就像是一條條冰冷的毒蛇，盤在了眾人的脖子上，讓他們呼吸都感到困難。
整個殿內，都彌漫著陰冷的氣息。
兩名小太監用盡全力撐著，才沒有被嚇得尿褲子。
他們頭也不敢抬，慌忙磕頭，將額頭在地上磕的“砰砰作響”，“王爺，王爺，奴才們知錯了！”
“今晚，今晚乃是陸小姐，讓奴才們來的！”
此話一出，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陸雅，早已渾身僵硬，周身都被冷汗給浸濕了。
她緊緊捂著的胸口，也彌漫著一股子黏糊糊的汗水，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狼狽。
墨文姝神色一變，咬緊牙關不敢再多言，只聽賢妃也突然喝道，“沒眼力見的混賬東西！你們是宮里的人，竟是隨便什么人，也能指使得動你們了么？！”
賢妃這話聽起來有古怪。
一來，像是還在循循善誘，教這兩名小太監，說出背后指使的人究竟是誰。
不管是盛清寧還是其他人，總歸不是陸雅可以指使得動的。
二來，又像是故意為盛清寧出氣似的。
總之，賢妃的意思，讓眾人也是一頭霧水，聽得云里霧里的。
“賢妃娘娘，奴才們所言句句屬實啊！是陸小姐給了奴才們百兩銀子，說今晚若是能……”
太監話還沒說完，就被陸雅倉促的打斷了，“你們說謊！本小姐沒有讓你們這么做！也沒有讓你們這么說！”
“是你們誣陷我！一定是你們誣陷我！說！到底是誰，是誰讓你們來誣陷我的？！”
陸雅像是瘋了似的，不顧自己此時不得體的樣子，慌忙從地上站起身來，伸手怒指著兩名太監，“都說太監沒根，就是沒有良心的東西！”
“果然！你們竟是這般誣陷本小姐！”
陸雅這話說得粗鄙。
在場之人，除了那些個未出閣的小姐，因為她這話羞得面紅耳赤之外。
就連不少官員以及貴夫人，也都有些尷尬。
而最尷尬的人，便是站在墨宗平身邊的賴公公了。
賴公公一臉委屈，“陸小姐，話也不能這么說啊！今晚的事兒，奴才本不想開口的。”
“可是，方才奴才在宮宴開始之前，就見你和這兩個混賬東西湊在一起，在御花園一角偷偷說什么。瞧著鬼鬼祟祟的，奴才可都好心替你隱瞞，還未告發呢！”
賴公公這話，頓時讓陸雅更是驚慌失措。
她怎么也沒想到，她在御花園叮囑這兩名小太監的事兒，竟是被賴公公給看了個一清二楚！
而且，這個老太監早不說、晚不說。
竟是在這個時候告發，狠狠地咬了她一口！
陸雅氣得渾身發抖，卻根本沒想到，自己方才是怎么辱罵太監的。
這下，幾乎不用多說了。
不用陸夫人動手，陸丞相已經狠狠的一記耳光，落在了陸雅臉上，“你這個不知羞恥的東西！你做出這般辱沒家門的事，還有臉見你九泉之下的父親嗎？！”
陸雅被這一記耳光給打懵了。
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到耳邊傳來慵懶的一聲，“這是怎么了？”
“方才，我是不是錯過什么好戲了？”
眾人轉頭看去，見原本靠在墨寒夜懷里，一動不動的盛清寧，此時已經緩緩睜開了眼。
她眼中帶著還未完全散去的醉意，可眼神較之方才已經明亮不少。
聽著這吐字清楚的話，眾人心下明白，盛清寧已經酒醒了。
她此時的樣子，就如同剛剛解除封印的妖精一般，眼中閃爍著點點冷意，緩緩走向了陸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