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夜雖然甚少出現在眾人面前,但是對于他的性情,眾大臣也都已經很是了解了。
眼下瞧著墨寒夜臉上的似笑非笑,眾人心中明白,楚王怕是已經動怒……
他此時臉上的輕笑,更像是帶著輕蔑、不將所有人放在眼里的,輕狂的笑,讓人忍不住跟著他嘴角上揚的弧度,而心中惶恐不安。
墨文皓也已經趕來了勤政殿。
只是,此時勤政殿殿門就這么敞開著,他能透過眾朝臣的身影,明顯看到佇立在臺階上的、那一道素黑陰冷的身影。
果然,是墨寒夜。
墨文皓想要抬腳進勤政殿,可是這一刻他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似的,怎么也邁不開腳步。
他只看到墨寒夜周身散發出來的冰冷的氣息,就已經膽戰心驚。
這個男人,還真是讓人望而卻步的存在啊。
墨文皓也后知后覺的想到了,自己此刻來勤政殿究竟做什么?
他也不知道墨寒夜進宮究竟要做什么,眼下就這么不管不顧的沖過來,甚至都沒有召集御林軍將勤政殿團團圍起來,就已經驚慌失措的出現在勤政殿門前。
倘若,等會子墨寒夜當真要對他怎樣,墨文皓自己能阻止嗎?
他這么不管不顧的沖過來,不是也太沖動了么?
墨文皓不禁蹙眉。
可是,此時想要離開約莫也已經太遲了。
因為,墨寒夜已經看見了他,甚至還對他露出一道……可怕的笑意來。
是的,落在墨文皓眼中,墨寒夜這道笑容明顯有些可怕。
一瞬間,墨文皓就像是被一只鋼釘給釘在了原地似的,他身子僵硬的看著墨寒夜,久久不能邁開腳步。
墨言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墨文皓面前,聲音如同墨寒夜一般清冷無波,“二皇子既然已經來了,還是請進殿內小坐片刻吧。”
這個“請”字,卻是讓墨文皓不得不同意。
因為,墨言散發出來的,強大的、屬于真正強者的氣勢,讓墨文皓渾身血液瞬間就凝固了。
這一刻,墨文皓才更加清楚的明白了,墨寒夜究竟是個多恐怖的男人!
就連他身邊的侍從,居然都是這般恐怖的高手!
墨文皓一早便知道,墨寒夜身邊臥虎藏龍,卻沒想到他身邊的人也這般恐怖……對于自己數次挑釁墨寒夜,墨文皓此時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就像是一個跳梁小丑似的。
難怪,墨寒夜并未將他放在眼里。
原來,人家壓根兒就是瞧不上他!
墨文皓一張臉瞬間漲紅起來。
在墨言這強大的壓迫之下,墨文皓不得不頂著巨大的壓力,抬腳進了勤政殿。
墨寒夜看著他一步步走近,眼中的玩味愈發濃郁。
眾大臣也看著墨文皓一步步進了勤政殿,臉上神色更是復雜。
因著墨寒夜站在臺階上,那強大的氣勢讓墨文皓不敢靠近。此時也不敢走到墨寒夜跟前去,更不要說,想要坐在墨寒夜身后的龍椅上面了。
他只能站在眾朝臣最前面的位置,仰視著站在臺上的那個男人。
他張狂,卻又真正有張狂的資本;
他淡漠,卻又讓人發自內心的折服。
這一刻,墨文皓收起心中所想,終是鼓足勇氣開口問道,“不知楚王今日進宮,所為何事?”
“本王想何時進宮,便何時進宮,還用得著向你通報?”
墨寒夜居高臨下的看著墨文皓,臉上帶著似笑非笑,就像是在俯視眾生、視墨文皓如同螻蟻一般的神,“墨文皓,這勤政殿內暖和如春,你為何打冷戰?”
“可是,太冷了么?”
瞧著墨文皓在打冷戰,墨寒夜眼中劃過一抹好笑的神色。
只一句話,就吸引的不少大臣,好奇的看向墨文皓。
在接收到墨文皓那憤怒而又帶著警告的眼神示意后,眾大臣們又匆忙收回目光,不敢多看他一眼。
于他們而言,此時站在臺上這個男人恐怖,可墨文皓同樣有權利決定他們的生死。
因此,眼下眾人也只能眼觀鼻鼻觀心,誰也不敢主動挑事。
“楚王說笑了!
墨文皓從牙縫間,硬生生的擠出幾個字來。
墨寒夜沒有再搭理他,只繼續往前走了兩步,手中的長劍在地上劃拉出清晰的聲音出來。
這聲音,就像是劃在了眾人的心坎上似的,更是膽戰心驚。
“方才,本王聽到有人說,要對本王動用火刑、五馬分尸、斬首示眾……還有什么?誰來補充一下,這商國律令中,最殘忍的刑罰都有哪些?”
聽到墨寒夜的問話,所有人更是渾身一僵!
果然,楚王今日進宮,便是要來大開殺戒了!
他們誰也沒有想到,素日里從不會進宮的楚王,為何今日會突然進宮來。
正因為知道墨寒夜甚少進宮,因此他們才敢大談特談要如何解救墨宗平、又是要如何懲罰墨寒夜。
誰知,偏偏是唯有的一次,就被墨寒夜給聽到了。
接下來迎接他們的,果真是血腥的懲罰了吧……
眾人只覺得渾身僵硬,誰也不敢站出來,回答墨寒夜的問題。
見他們誰也不敢開口,就連墨文皓也站在原地臉色驚恐,墨寒夜便微微一笑,將目光落在了刑部尚書羅山臉上,“羅尚書,這個問題怕是你可以回答?”
被點名的羅山,頓時身子一僵,只聽到“轟”的一聲,他渾身血液直接沖上了腦門兒。
遲疑了兩秒后,羅山弓著身子從人群中走出來。
在這十月的寒冷天氣下,即便是勤政殿溫暖如春,他也覺得自己渾身冰涼。
“回王爺,我朝刑罰不下百種。其中最為殘忍的,也有數十種!
至于是哪十種,羅山卻是一個字也不敢多提。
平日里他習慣了對犯人動刑,可眼下聽到墨寒夜的問話,羅山卻是突然覺得,這不下百種刑罰,其實每一種都殘忍。
并沒有單純的哪一種刑罰,過于殘忍……
墨寒夜若有所思的應了一聲,隨后又問,“那你說說,你覺得最殘忍的,是哪一種?”
羅山琢磨不透墨寒夜想要做什么。
畢竟這個男人的想法,怕是誰也猜不透……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頭,正好對上墨寒夜漸漸冰冷的眼神,頓時便被嚇得低下了頭。
他怎么覺得,楚王今日進宮,當真是要大開殺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