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
散落一地的奏折、書籍,滿地狼藉。
墨宗平的咆哮貫穿了整個皇宮,殿內不斷傳來東西被砸碎的聲音。勤政殿伺候的宮女太監更是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惹怒了墨宗平,自己的小命就玩兒完了。
就連趙皇后,也被這道殿門隔絕,站在門外等著墨宗平宣泄心中的怒火。
直到后半夜,墨宗平的聲音已經嘶啞了,勤政殿內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打砸了,她才小心翼翼的推門而入。
看著滿地狼藉,饒是趙皇后也忍不住眼神一緊。
她小心翼翼的走近,看著墨宗平背對著她站在殿內,輕聲道,“皇上……”
“皇上,不要氣壞自己的身子。”
“滾!”
不等趙皇后靠近,墨宗平已經轉身怒視著她,用盡全力的怒吼一聲。
趙皇后神色一白。
因為,她看見墨宗平的嘴邊,帶著明顯的血跡。
血跡已經干涸,可見是早就有了。
她忙道,“皇上,您,您受傷了?臣妾命人請太醫來給您瞧瞧吧!”
趙皇后的語氣都帶著顫抖。
墨文皓雖說已經沒事了,但是二皇子府上下已經被屠盡……墨文皓是絕對不敢找墨寒夜報仇的,趙皇后比誰都了解,自家兒子那草包性子。
可墨寒夜對趙皇后,卻是已經到了毫不顧忌的地步。
眼下能護著她的人,也就只有墨宗平了。
若是墨宗平當真就這么被氣死了,趙皇后便知道自己的死期怕是也就不遠了。
因此,在此之前她務必要照顧好墨宗平-她唯一的保護神才是。
也不等墨宗平答話,趙皇后就忙吩咐賴公公去請了柳院正過來。
彼時,墨宗平已經再一次氣暈過去了。
柳院正細細診脈后,松了一口氣,“皇后娘娘莫要擔心,皇上這只不過是急火攻心罷了!待微臣……”
話還沒說完,就被趙皇后給打斷了,“急火攻心?那為何皇上嘴角還有血?”
看了一眼墨宗平嘴角已經干涸的血跡,柳院正皺眉掰開了他的嘴巴仔細瞧了瞧,答道,“皇后娘娘,皇上之所以嘴角有血,一是因為急火攻心所致。”
“其二,便是因為皇上怒極之下咬破了自己的舌頭……”
“那,那皇上當真沒事?”
趙皇后不放心,又追問。
“皇后娘娘請放心!微臣給皇上抓一副清火的藥便是。”
說罷,柳院正就不疾不徐的收拾藥箱,回太醫院熬藥了。
深夜,柳院正的身影,卻是出現在了楚王府外……
“只是急火攻心?”
墨寒夜挑眉,一旁的盛明已經心直口快道,“這也太便宜他了!怎的沒有直接將他給氣死?!”
如今盛明對墨宗平,可是恨之入骨啊。
且已經明顯成為墨寒夜一方的人,對墨宗平……盛明眼下也只是表明恭順罷了,背地里若是能狠狠捅他一刀子的話,盛明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瞧著盛明堂而皇之的說出這番話來,柳院正無奈一笑,“盛國公,事情總得循序漸進才是。”
若直接將墨宗平給氣死了,也是不妥的。
這天下百姓,不是也就將矛頭對準了墨寒夜了么?
柳院正循序漸進的意思,便是要一步步將墨宗平氣死才是。
他又道,“前些日子皇上體內的毒素雖然被微臣給抑制住了,可這次這清火的藥喂下去,怕是誰也壓不住了吧?”
柳院正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意。
至于墨宗平體內的毒素究竟是誰的手筆,不言而喻了。
盛明等人離開楚王府后,墨寒夜才對著身后的一座屏風,沉聲道,“出來吧。”
司空逸俊逸的身形從屏風后走出來,臉上仍是帶著溫潤的笑意,一本正經的對他拱了拱手,“看來你的心愿定是會比我先達成,在此我先給你道一聲賀喜了。”
“賀什么喜。”
墨寒夜冷冰冰的掃了他一眼,“你是否該回南國去了?”
“在商國逗留了這么久,再不回去只怕是連你如今的位置都沒了。”
墨寒夜的語氣雖說冷冰冰、硬邦邦的,可是言語之中的關切司空逸還是能聽出來。
“真不知道寧兒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司空逸無奈搖頭,自顧自的在一旁坐下。
墨寒夜沒有搭理他。
笑話!
在盛清寧面前,與在他們面前、他墨寒夜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好嘛?!
“不過,如今你打算怎么做?難不成就順勢將皇位奪回來?那墨宗平你怎么處置?還有墨詠霖兄弟倆,你當真已經想好了?”
調侃歸調侃,說正經事的時候,司空逸還是收起了臉上的笑意。
如此看來,他與墨寒夜此時的神色倒是如出一轍了。
也難怪,這兩人能親如兄弟。
墨寒夜沉吟道,“若局勢就這般發展下去,自然是要拿回皇位的。至于其他幾人,本王暫時還未想到該如何處置,待我與寧兒商議一下再做定論。”
墨詠霖便也就罷了,可墨文皓……
如今他好歹是孫瑩瑩的夫君,這條命又是盛清寧救回來的,墨寒夜倒是有些遲疑了。
知曉他心里在想什么,司空逸點點頭,臉色愈發嚴肅。
“還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
司空逸抬眼看向他,沉聲道,“拓跋勇這個人,就連我也看不透……這個人,咱們怕是要小心防備才是。”
來商國也有半個月時間了,司空逸、拓跋勇與趙權三人,一直住在驛館中。
趙權仍是那般放蕩不羈,日夜流連煙花柳巷之地,美曰其名“商國的女人都是水做的,嘗遍了他們西涼那些個石頭做的女人,他得好好嘗嘗水的味道”。
司空逸瞧著趙權此行的目的,似乎當真只是為了那些個青樓女子,并沒有其他的舉動,也就放松了警惕。
可是拓跋勇這個人……
司空逸皺了皺眉,又道,“正是因為他表現的太過正常、太過冷靜,我才覺得他越是有問題。”
尤其是,在如今這種局勢下……
拓跋勇表現的越是正常,司空逸就越是懷疑。
偏偏,對拓跋勇什么都查不出來。
司空逸向來預感極準,若是想要調查一個人,便一定能查出所以然來。
而拓跋勇,司空逸當真是什么都沒有查出來,便只能說明兩點了。
一是他當真無跡可尋,二來、便是這個男人掩藏的太深,就連司空逸也查不出什么不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