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墨詠霖臉色蒼白,額頭上還不斷滾落下來大顆大顆的汗水,墨宗平滿腹狐疑,“詠霖,你這是怎么了?”
“可是身子不適?”
墨宗平語氣帶著關切。
只是,這關切落在墨詠霖耳朵里面,別有一番深意了……
墨宗平實屬狡猾,讓他來做這些累成狗的雜事,卻將墨文皓關在二皇子府,“美曰其名”是要懲罰他。可實際上卻是要保護墨文皓、讓他避免做這些雜事!
從前,墨詠霖還以為墨宗平是當真要懲罰墨文皓呢,可今日看到那道遺詔中的內容后,墨詠霖心里頓時就想的更多了。
就連墨宗平將墨文皓禁足的用意,也都曲折了。
墨詠霖心想,墨宗平一定是在保護墨文皓,甚至保護趙皇后。
怕的就是有朝一日遺詔泄露后,他會對墨文皓與趙皇后怎么樣。否則墨宗平為何會如此輕輕的責罰趙皇后與墨文皓,就單單只是禁足而已?
此時,墨詠霖心中已經掀起了驚天駭浪,對于墨宗平的用意也都多想了許多。
因此面對墨宗平的關切,墨詠霖沒有絲毫感激,有的只是惡心與厭惡。
見墨詠霖遲遲沒有答話,墨宗平皺了皺眉,“詠霖,你這是怎么了?”
陸公公也關切的問道,“大皇子您是怎么了?莫不是身子不適?奴才瞧著您臉色真是太難看了。”
墨詠霖這才回過神來,干笑一聲掩飾自己心中的驚天駭浪,他訕訕的答道,“許是,許是早起吃錯東西了。兒臣覺得,覺得有些腹痛難忍。”
“腹痛難忍?”
瞧著墨詠霖臉色如此難看,墨宗平當了真,“可要請太醫來瞧瞧?”
說罷,就打算吩咐陸公公去請太醫。
“不必了。”
墨詠霖慌忙站起身來,“父皇,不必麻煩了。這些奏折已經批閱完了,兒臣就先回大皇子府了。”
“可是,你腹痛難忍……”
瞧著墨詠霖今日如此反常,墨宗平有些擔憂。
“無礙。”
墨詠霖擺了擺手,慌忙放下手中拿反了的奏折,“兒臣回去好好歇息歇息便是,父皇不必擔心。”
說著,也不等墨宗平回話,墨詠霖飛快的起身出去了。
甚至因為走的太過匆忙,還碰倒了桌子上的花瓶,花瓶碎裂的聲音很是明顯。
就連墨宗平,也被這道聲音給嚇了一跳。
目送墨詠霖出去后,墨宗平這才收回目光,意味深長的問了一句,“陸公公,你有沒有覺得,大皇子今日很是反常?”
陸公公連忙點頭,“是啊皇上,奴才也瞧著大皇子今日像是反常的緊。想來大皇子是因為腹痛難忍,才會導致如此反常吧,皇上莫要擔心。”
“盛小姐都說了,皇上不能再憂心過度,得好生調養身心才能恢復的更快。”
陸公公勸道。
“嗯。”
墨宗平點點頭,在龍椅上坐下,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
這段時日,他都“謹遵”盛清寧的話,好生調養,并未再操心朝政之事。
墨宗平只覺得,這段時日當真是他人生中最輕松、最快活的日子了!
自從當上皇帝后,他從來都沒有像這段時日如此輕松過。
想到這里,墨宗平忍不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朕近日來覺得身心舒暢……只等著大皇子能勝任后,朕便將皇位傳給他,到時候朕就可以徹底享福了。”
“是,大皇子能力卓然,到時候定是不會讓皇上再因為朝政之事操心了。”
陸公公笑著說道。
“嗯……”
墨宗平舒適的閉上雙眼。
卻說墨詠霖,匆忙逃出宮后,回到大皇子府整個人都還沒冷靜下來。
懷里的“遺詔”就像是燙手山芋似的,燙的他的胸口都開始灼痛起來。
他哆哆嗦嗦的坐在椅子上,臉色灰白的嚇人,就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似的。墨詠霖雙手顫抖著掏出“遺詔”,然后神色嚴肅的將“遺詔”擺在了桌子上。
“墨文皓……”
他咬牙切齒的喊出這個名字,只覺得“遺詔”上面墨文皓三個字,格外刺眼!
憑什么,他做了這么多,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墨文皓,不過是趙皇后所出,身份比他高貴而已,就能不勞而獲?
墨文皓,哪里適合做個皇帝?
墨文皓,哪里配做皇帝?!
墨詠霖死死地咬著牙,雙眼布滿血絲,恨恨的盯著面前這道“遺詔”。
好半晌,墨詠霖才冷靜下來。
冷靜下來后,他又開始擔心了。
萬一,墨宗平發現“遺詔”消失了,定是會第一時間懷疑到他的頭上來,到時候只怕是……
后果不堪設想啊!
越想,墨詠霖越是覺得害怕。
既然“遺詔”已經存在了,他要趁著墨宗平將“遺詔”內容昭告天下之前,搶先一步行動。他要讓墨文皓身敗名裂,讓他沒有資格繼承皇位!
關于墨文皓的把柄,他一抓一大把。
看來,是時候放出來了!
到時候,他倒是要看看,墨宗平還會如何,認為墨文皓是皇位最合適的繼承人!
墨詠霖用力撕扯著“遺詔”,最后直接將“遺詔”一分為二,重重的被他扔在地上。他狠狠的踩了好幾腳后,這才打開火折子將“遺詔”給燒毀。
可憐的墨文皓,當真是站著也躺槍……
一個人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會來什么。
墨詠霖時刻擔心著,墨宗平會發現抽屜內的“遺詔”不見了,因此這兩日都是提心吊膽的。
直到這一日,眾大臣都離開后,墨宗平突然神色莫名的對墨詠霖問道,“詠霖啊,你是不是動了朕抽屜里面的東西?”
墨詠霖第一時間,想到了那道“遺詔”,定是被墨宗平發現“遺詔”不見了。
不過,他當然不會承認。
墨詠霖面色如常的搖了搖頭,一臉無辜的答道,“兒臣并沒有,不知父皇為何這樣問?可是出什么事了?”
“少了什么東西么?”
“嗯。”
墨宗平點點頭,神色有些狐疑,“朕放在抽屜里面的東西,突然少了一樣。”
聽到這話,墨詠霖更是心虛的厲害,忙移開目光不敢與墨宗平對視。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強自鎮定下來。
他下意識覺得,墨宗平這是在說,那道“遺詔”不見了!